很快,劉通就在兩名衙役的押送下到了甲板上。


    不知道是凍得,還是心中恐懼,劉通見到趙桓後身體就不停地打起了擺子,抖得厲害。


    “劉通,你可曾想到,有一天會落入我的手裏?”趙桓看著快要癱倒在地上的劉通冷冷問道。


    見到劉通,趙桓心中不由得又升起了股對他的仇視。


    “小畜——張桓,你竟然敢襲擊張家商船,你這是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快把老夫放了,否則等朝廷大軍一到,你必死無疑!”


    劉通雖然心中恐懼,但是他卻不想在趙桓這麽一個曾經被他看不起的廢物少爺麵前服軟,還異想天開地通過恐嚇讓趙桓將他放了。


    “哈哈哈……”


    聽到劉通的話,趙桓大笑:“你以為我還能讓你活著迴去跟張賀報信嗎?還有,老子姓趙,可不是你們張府的那什麽狗屁少爺了!”


    “你,你……”


    聽到趙桓的話,劉通頓時臉色慘白,硬氣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求饒道:“大少爺,饒命啊!大少爺,以往是老夫有眼無珠,得罪了大少爺,還請大少爺恕罪,恕罪啊!”


    “嘭!”


    趙桓上前一腳狠狠地踹在了劉通的胸前,將他踹得仰麵倒在了地上,然後上前踩在了他的胸前,冷聲道:“你以為求饒有用嗎?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今天死定了!不過,如果你能在臨死之前痛痛快快地迴答幾個問題的話,我倒是可以讓你死得輕鬆一些!”


    “說。這批強弩是怎麽迴事?是從哪裏運來的,又要運往何處去?”


    趙桓碾著劉通的胸口,一字一句地問道。


    見到劉通聽到自己的問話後,隻是不斷求饒,並沒有迴答自己的問題。趙桓心中不悅,拔出腰刀一刀刺在了劉通的腿上。


    “噗!”


    劉通掉入海裏時,雙腿已經被凍得有些麻木,剛被火爐烤過才好了些,現在最是感覺敏感的時候,被趙桓一刀刺在腿上。劉通頓時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


    “說不說?”


    趙桓拔出腰刀再次問道,劉通腿上的鮮血頓時順著刀口咕咕而出。


    旁邊的周文方臉上露出一絲不忍之色,不過隻是轉過了頭去,沒有說話。


    “說,說……我說。我說!”


    見到趙桓提到還要再刺,劉通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連連擺手求饒。


    剛才那一刀,已經讓劉通痛不欲生了,作為張府總管的他,哪裏受過這種痛苦折磨,他現在寧願立即就死,也不願意再忍受那種痛苦。頓時一五一十地迴答起了趙桓剛才的問話。


    原來,這批強弩的確是以張府的名義和關係,從南京兵器司購買的。不過這卻並非張賀的意思,而是劉通打著張府的旗號做的。


    南京兵器司規模很大,僅次於北京兵器司。


    南京兵器司歸南京工部轄下的內府監管轄,這幫子內府監的太監私自販賣朝廷的兵器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幾乎算是明碼標價。


    即使是朝廷明旨下撥給某衛所的兵甲,若是那衛所的長官不識趣地帶著銀兩到內府監打點。那不用說,能收到兵器、盔甲等物定然都是些破銅爛鐵。而且數目還未必能對數。


    不過,這南京內府監還是有些底線的。起碼不會將兵器賣給民間或者朝廷的敵對的勢力,必須是有官府背景或者張賀這樣的致仕官員才能通過關係買到。


    而這些被買走的兵器,內府監隻要向朝廷報損,讓朝廷撥發銀兩,重新打造即可。


    由於此事劉通是瞞著張賀行事,為了避人耳目,這批強弩並沒有隨張家的樓船在應天府裝船,而是分批先行,將強弩運到了石臼島上,等樓船到了以後,再對船上眾人謊稱是其他貨物搬運到樓船上來。


    此事劉通做的倒也隱蔽,除了劉雄等心腹外,船上其他人並不知道這木箱中裝得是強弩。


    劉通以往幫張府做生意時,也經常夾帶些自己的私貨,不過運送強弩這種違禁貨物還是第一次。


    據劉通所說,這批貨是黃縣的一個商賈主動找到他求他辦的。


    那人財大氣粗,不但提前付給了他上萬兩銀子的活動經費,更是許諾將以十倍的價格收購這批強弩。


    即使劉通知道這種事情一旦暴露,朝廷和張賀都不會繞過他,但他還是無法拒絕這種誘惑,答應了下來。


    “黃縣?”


    趙桓冷冷一笑:“此人定是為滿清做事無疑!”


    黃縣在登州最北麵,和滿清的地盤隔海相望,來往很方便,登州那些和滿清交易的登州商賈大都集中在此地。


    趙桓對此事看不過眼,但其中牽扯太大,也不是他能管得過來的。


    “此人真是該殺!”周文方恨恨地看著劉通罵道——他雖然對大明如今的現狀不滿,但也知滿清殘暴,對於劉通這種勾結異族的商賈很是痛恨。


    “來人,將他……等等!”


    既然弄清楚了這些強弩的來曆,這劉通自然也沒有了什麽用處,趙桓正要讓人將他打下去扔海裏喂魚,忽然想起此次出海目的,止住了兩名正想上前的衙役,對劉通問道:“你從應天府返迴的路上,可曾發現什麽異常情況?”


    雖然這東海廣袤無垠,但是近海航道僅此一條,劉通等人來時,說不定真的能發現一些什麽蛛絲馬跡。


    “沒有,真的沒有!”劉通連連搖頭道。


    見到劉通不像是在說謊,趙桓失望地搖了搖頭,示意剛才上前的兩名衙役將不斷哭嚎求饒的劉通拉了下去,直接扔進了海裏。


    劉通一直是趙桓心中的一根刺,將此人除掉後,趙桓的心情頓時舒暢了許多,能明顯感覺到以往的記憶對自己的影響也變小了許多。


    接下來,趙桓令人將這些船夫、奴仆又清洗了一遍,讓他們互相給彼此身份作證,免得有張家的護衛隱藏在其中蒙混過關。


    這些船夫不過是張家雇傭來的苦力而已,誰給他們錢他們就跟誰幹活,不像那些護衛一樣賣身給了張家,趙桓倒不至於將他們趕盡殺絕——否則,這樓船沒有人開也隻能放棄了。


    不過,這些船夫短時間內別想離開這樓船一步了,趙桓會留下一些衙役在船上看守這些船夫。


    “桓兒,這艘船你準備如何處置?”


    見到趙桓命令這些船夫迴到船艙繼續開船,周文方就知道趙桓舍不得放棄此船,不由問道。


    這樓船長十餘丈,裝備了十門虎蹲炮,和蒼山船比起來,這就是一座巨無霸!雖然船上的閣樓被燒毀了一些,但這些修葺起來很容易,並不影響這艘船的價值,趙桓舍不得丟棄也在情理之中。


    薑二狗和薑家村的五名村民看得也非常眼熱——對於他們這些生活在海邊,靠海吃飯的人來說,一艘好船比任何東西都更有吸引力。


    “此船暫時停靠在青島港吧——二狗叔不會那麽小氣,這點忙都不肯幫吧?”


    趙桓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說完後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看著薑二狗道:“對了,剛才還要多謝二狗叔和這幾位兄弟幫忙追擊逃走的劉雄等人,趙桓以後定有厚報!”


    “呃……”


    薑二狗一臉苦笑,他自然是不想將這等燙手的東西放在青島港的,但是趙桓後麵那句話明顯帶著威脅之意,他隻好苦笑道:“趙公子這等貴人能屈尊稱唿老夫這等鄉野村夫一聲二狗叔,這點小忙老夫又豈敢不幫——不過此船太過紮眼,還要先找個船塢改造一下才行!”


    “這是小事!”


    見到薑二狗答應,趙桓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沿海附近有許多小型船塢,我們可以尋找周叔蹤跡的同時順便找一家即可。”


    既然沒有從劉通口中得知周遠的消息,趙桓等人隻好繼續沿著海岸附近前行。


    這艘樓船的吃水較深,不能像蒼山船那樣靠海岸太近,兩船間隔數著數百米並向而行。


    趙桓和手下的衙役們自然是待在了樓船上,而周文方、薑二狗和薑家村的幾人則是繼續待在蒼山船上。


    樓船剛才返迴登州時是逆風,現在掉頭則是順風,升起風帆後,速度明顯比蒼山船還要稍快一些。


    趙桓站在樓船二樓,感受著這樓船乘風破浪的情景,也終於知道劉通為什麽喜歡站在這個位置了。


    在趙桓身邊,一個衣著破舊打著赤膊的老者態度恭謹道:“大王,小老兒知道前麵十裏有座車牛山島,島上有座船塢……”


    這老者是這船上船夫的頭目,船上船夫都叫他阮老大,他並不知道趙桓等人的身份,還以為他們是海盜呢。


    不過對於他們這些船夫來說,隻要能混口飯吃就行,至於趙桓的身份對他們來說反而沒那麽重要。


    趙桓皺了皺眉,對於軟老大對自己的稱唿有些不喜,不過也沒有說什麽,直接命令道:“那你就命令他們前往車牛山島吧!”


    不過,就在軟老大想傳達趙桓的命令時,另一邊的蒼山船卻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麽,緩緩地向著岸上靠了過去。


    “大王,他們說發現了一些東西,要去打撈……”軟老大看見蒼山船打出來的旗語,對趙桓解釋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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