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趙忠令身後跟著他的衙役抬過來了兩個木箱子。


    看著周勝和周傑兩人一臉的苦澀,趙桓微微一笑,知道兩個箱子應該就是趙忠說的“意外收獲”了吧!


    這箱子看起來很重,每個都需兩人用盡力氣才能抬得動,不過幾步路而已,那抬箱子的四個衙役頭上就已經冒汗了。


    “嘭!”“嘭”兩聲,這兩個箱子被放在了趙桓的麵前。


    趙桓打開看了看,然後一臉淡然的又蓋上了蓋子。


    “當官果然是最掙錢的買賣啊!”趙桓心中卻不像他表現的那麽平靜,這兩個箱子裏麵裝得竟然全都是金錠和銀錠!這些金錠、銀錠碼放的整整齊齊,趙桓隨意估算了下,就知道這兩箱子的金銀合計起來,起碼超過五萬兩白銀!


    周思源不愧他“周扒皮”的稱號,他在來棲霞縣上任之前,據說還曾經在另一個縣做過一任縣令,到現在滿打滿算也不過是當了六年縣令而已——六年,就能積攢下這麽大的一筆財富,趙桓也不得不對他表示佩服!


    對於這筆錢,趙桓說不心動那是假的!不過他更滿意地是趙忠對於自己的忠誠,麵對這麽大一筆財富竟然都沒有私吞,這點趙小寶、趙德等人都做不到!


    “做的不錯!”趙桓微笑著拍了拍趙忠的肩膀,讓人將這兩箱金銀抬進了當作倉庫的一間木屋裏麵。


    趙桓知道在棲霞縣的林梓通等人,肯定已經知道了登州兵營寨被襲擊的事情,說不定牛德彪現在已經進入了棲霞縣城,和林梓通等人匯合了。


    因此,將這山寨一應事都交給趙忠負責後,他就準備返迴棲霞縣城了。


    負責守門的衙役都是趙桓的,他想悄悄進入縣城實在是太容易了,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趙桓就輕鬆地迴到了自家的宅院。


    “現在縣城裏的情況如何?”


    在自己宅院裏見到趙小寶後,趙桓將他叫進了自己的書房,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昨日周縣令來找過您一次,看起來很著急的樣子……”


    趙小寶輕笑一聲,他自然知道周思源為何著急——周思源定然是知道了登州兵軍營被襲擊的事情,而且恐怕他第一個懷疑對象就是趙桓。


    趙桓點了點頭,示意趙小寶繼續說下去。


    “根據守城門的兄弟們來報,昨天陸陸續續地有上百登州潰兵逃進了棲霞縣城,其中就有牛德彪!”


    說起此事,趙小寶的神色變得嚴肅了起來:“這些潰兵已經不算軍隊,而且他們也沒有帶任何武器,我們沒有理由阻攔他們進城!”


    棲霞縣縣城城門大開,允許百姓自由出入,若是不讓這些潰兵進城,他們隨便換身便裝照樣能大搖大擺地進來,因此趙小寶也沒有令人阻攔,做無用功。


    “這些潰兵進入縣城中有沒有不規矩的?”趙桓眼閃出一道殺機,這縣城已經被趙桓當成了自家的後花園,決不允許別人在此肆意妄為。


    “是有幾個不規矩的,買了東西不想給錢!”


    趙小寶迴道:“我們巡邏的兄弟見到此事,將那些鬧事的潰兵狠狠地修理了一頓,他們自然就老實了!不過,那千戶牛德彪進城後就直接去了林通判所在的春月樓,一直到現在還沒有出來,不知道他們在裏麵商議些什麽……”


    聽了趙小寶的話,趙桓沉思片刻後,道:“讓人監視林梓通、牛德彪等人的一舉一動,有消息立即向我報告!另外,讓你準備的各種生活物資已經準備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


    趙小寶迴道:“小的是派人通過周老爺的商隊進購的那些貨物,而且也是周老爺大人負責運送到的城外,沒有人能查到我們身上!”


    趙小寶說的周老爺,自然是指的是周文方了,趙桓對於他是非常放心的,知道他是比較可靠的。


    “嗯,我今日就會派人去取的!”


    趙桓點了點頭,正想再說些什麽,突然聽到院外有人大聲報:“縣令大人到!”


    “看來縣令大人不確定襲擊登州營寨的人不是我的話,他是睡不著覺嘍!”


    趙桓哈哈笑了笑,也不出去迎接,就這樣大模大樣的坐在書房主座,等著衙役將周思源領進來。


    本來書房這種地方隻適合接待自己的下屬,對於身份平等人的或者地位更高的人,必須要在客廳接待才能顯示出足夠的尊重。


    不過如今趙桓已經徹底控製住了周思源,將他當作了一個傀儡而已,自然不用再做那些虛的。


    周思源顯然也沒有和趙桓計較的意思,心急火燎地跟在一個衙役身後進入了書房,一見到趙桓頓時有些氣急敗壞地問道:“趙捕頭,你給我說實話,那登州兵營是不是你派人襲擊的!”


    雖然這樣問著,但周思源心中卻已經肯定了此事必然是趙桓做的!因為在登州兵營寨被襲擊的當天,趙桓就在縣衙裏和他談話,當時聽完登州兵為非作歹的消息時趙桓的語氣就很不對,那暗藏殺機的話語讓周思源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周思源第二天就收到了登州兵營被攻破了消息!


    結合趙桓那天的話語,再想想這棲霞縣內,有這個實力和膽色襲擊登州兵營寨的人,周思源當時就確定了此事必是趙桓所為!


    “嗬嗬,周縣令何必明知故問呢?”趙桓衝著周思源微微一笑,也不否認。


    “你,你……你到底想要幹什麽!你知不知道襲擊官兵是什麽罪!”


    周思源不知是氣得,還是被嚇得,指著趙桓的手不斷地顫抖。


    如今他和趙桓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若是趙桓出了事,不用問他這個縣令肯定也跑不掉!而且更憋屈的是,趙桓不但掌控著他將武器賣給白蓮教的證據,還劫持了他的家眷,讓周思源根本不敢向上麵告密趙桓的所作所為,隻能幹瞪眼看著,和趙桓一條道走到黑!


    “縣令大人無需擔心!”趙桓擺擺手道:“此事不會有人知道的!”


    夜襲時,凡是敢靠近趙桓他們的登州兵都變成了屍體!而包括牛德彪在內的那些逃掉的登州兵,則根本沒有敢靠近,遠遠地就被趙桓他們嚇得逃走了,即使趙桓他們現在站在牛德彪等人麵前,他們也認不出來趙桓他們就是那天夜裏的煞星們。


    見到趙桓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周思源氣得想吐血,怎奈形勢比人強,他也隻能發發牢騷,最後無奈離去。


    在周思源離開前,趙桓告訴他已經將他的家眷安置在了自己新建的山寨中,讓周思源有時間可以抽空去看看。


    周思源臉色頓變,知道趙桓這是在警告他,讓他出去後不要亂說話。


    周思源能懷疑到趙桓,是他更了解趙桓,知道他膽大包天,做事肆無忌彈。但是在春月樓的林梓通和牛德彪卻想破腦袋也不知道是誰襲擊了登州兵營,牛德彪更不會認為自己堂堂大明官軍,會被區區一縣的衙役打敗!


    聯想到此次查的案子涉及到白蓮教,兩人都不由懷疑,此次襲擊登州兵營的事情是不是白蓮教所為?


    不過,兩人現在的當務之急還不是查出是哪路人馬做的此事,而是如何向上麵稟告此事!


    登州府共有五個衛的人馬:登州衛、威海衛、福山衛、海陽衛和萊陽衛。


    按照朝廷編製,每個衛下轄五個千戶所,每個千戶所有千餘士卒,共計士卒五千餘人。


    但是此時大明軍中吃空餉現象非常嚴重,有些地方吃空餉的比例竟然占到了一半還多!因此,這五衛人馬加在一起,實際上也不過一萬多人而已。


    而這一萬多人,大部分還從來沒有操練過,已經和農民無異!


    五衛中也隻有登州衛的士卒稍好一些,作為登州府的門麵,登州衛的士卒人數達到了三千人,而且不管是裝備上還是操練上都要比其他衛的士卒強得多。


    特別是牛德彪率領的這千餘兵馬,更是登州兵中的精銳,不但裝備精良,更是配備了整整兩百匹戰馬,論待遇已經僅次於遊擊將軍劉澤江的家丁了。


    而如今一戰折損了半數士卒,而且更嚴重的是損失了那兩百匹戰馬,以及糧草物資無數!牛德彪知道,他知道要是就這樣迴去,定然被憤怒的劉澤江給直接拉出去砍了!


    “柳通判,這次下官的性命就全指望大人您了!”


    想起自己將要到來的命運,牛德彪這個七尺漢字“噗通”一聲跪在了柳梓通麵前,一副痛哭流涕的樣子。


    牛德彪非常清楚,他要想留住性命,則必須要給襲擊自己的不明人馬安排一個合適的身份——一個即使自己慘敗給了對方,也是非戰之罪的身份。


    而要想瞞住上麵,則必須需要柳梓通的幫忙,否則上麵是不會相信他的一麵之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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