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突然間破雲而出,照耀在了帝宮的屋頂,折射出奇幻的光彩。


    孔子夫、擎鼎王、秦灝以及屈阜四人,一夜未眠,聚集在鬥極門外,不時派人前往青丘台,打探動靜消息。


    “南雁天這小子究竟在搞什麽鬼?動作這麽慢,就算是頭烏龜,這時候也會迴來了吧!”


    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擎鼎王倒負著雙手,在原地踱來踱去,臉上寫滿了焦灼的神色。


    昨晚,他和孔子夫離開青丘台,根本就沒迴去,而是一直守在鬥極門外,以待消息。


    要知道,當初姬津的情況和張凡現在幾乎一模一樣,都是被蘇嬋獨留於青丘台。


    更讓人放心不下的是,秦帝下令將姬津淩遲處死,事發突然,滿場文武無不震驚,卻連求情的機會也沒有。


    所以,孔子夫他們才會守在宮門外,以便宮裏發生了什麽事情,能夠及時反應,絕不能讓姬津的慘劇,再次上演。


    可問題是,青丘台乃是內宮禁闈,如果沒有秦帝的傳召,即便是孔子夫和擎鼎王,也不敢隨意闖入。


    因此,他們隻能派人前往青丘台打探消息,可迴來的人都說青丘台並無動靜。


    有時候,沒動靜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都怪老夫無能啊!”孔子夫仰天長歎,“上不能勸諫帝主,下不能安撫黎民,倘若今日姬跋不幸出事,老夫有何麵目再見武安侯?”


    聞言,秦灝和屈阜相視苦笑。


    說句不吉利的話,如果張凡不幸出事,那麽孔子夫想要再見武安侯,恐怕也難了。


    然而,這番話隻能在心裏想想,斷然是不敢說不出口的。


    秦灝安慰道:“老太師,你也別太自責,相信姬二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必能逢兇化吉!”


    “逢兇化吉?”孔子夫歎道,“難啊!”


    其實,大家心裏都很清楚,蘇嬋之所以將張凡獨留青丘台,哪裏是為了什麽場合,分明就是貪戀張凡的美色。


    想必姬津當初也是因為如此,但他是個正人君子,誓死不從,才會被惱羞成怒的蘇嬋陷害。


    而作為姬津的兄弟,姬跋自幼便在武安侯耳濡目染的教導之下,茁壯成長,自然也是個品行兼優的正人君子。


    但如此一來,麵對妖婦的威逼,姬跋必定反抗到底誓死不從,那麽……豈不是又步了姬津的後塵?


    當今這個時候,像姬二公子這麽有情有義忠孝兩全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


    隻可惜……


    “長得帥,死得快,古人誠不欺我啊!”


    屈阜歎息,低聲說道。


    正當眾人自覺無望之際,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慵懶的聲音遠遠地飄了過來。


    “諸位大人,這麽早?是準備上朝嗎?”


    聽得聲音有些熟悉,眾人急忙循聲望去,但見玉階之上,一道身影輕盈地走了下來,赫然便是張凡。


    頃刻間,張凡便已來到了眾人的麵前。


    “這……”


    上下打量了張凡一番,一抹難以置信的神色,頓時浮現在了眾人的臉龐上。


    他們原本以為,縱然張凡不死,卻也必定受盡了非人的折磨。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張凡除了精神略顯疲憊以外,渾身上下竟然沒有半點傷痕。


    這也未免太神了點吧!


    甫一見到張凡,孔子夫等人還沒想太多,喜出望外,快步相迎。


    “姬二公子,你沒事吧?”


    端詳著張凡,屈阜滿臉不可思議地問道。


    其實,這個問題,問得多此一舉,隻要一看張凡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沒事了。


    “沒事!”


    張凡笑著搖了搖頭。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擎鼎王哈哈大笑,猛然張開雙臂,一把抱住張凡。


    轉睛看見眾人臉上皆有些許疲倦之色,顯然是擔心他的安危整夜未眠,張凡隻覺一股暖流從心頭流淌而過。


    “姬二公子,昨晚帝妃娘娘獨留你於青丘台,她……”秦灝遲疑了一下,有些懷疑地看著張凡,“她沒把你怎麽樣吧?”


    郎才女貌,深夜獨處,他自問是難以把持得住的。


    所以,他自然也就懷疑張凡之所以能夠安然無恙地全身而退,或許早已屈服。


    聽得秦灝的詢問,張凡臉色微變,目光閃爍,伸手攏了攏衣領,勉強地笑了笑,道:“沒、沒把我怎樣!”


    眾人一看張凡顧左右而言他的表情,便知道他肯定隱瞞了什麽東西。


    難道……姬跋和蘇嬋真的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目睹張凡的神情,似有什麽難言之隱,孔子夫神色凝重,沉聲問道:“姬二公子,究竟是怎麽迴事?”


    在眾人質疑的注視下,張凡仿佛再也無法隱瞞,突然仰天長歎,漆黑的眼眸深處,露出些許屈辱的神情。


    “姬跋何幸,能得諸位大人牽掛!”張凡頓了頓,欲言又止,“奉帝主之命,姬跋昨晚留於青丘台,教授帝妃娘娘唱歌!姬跋見機會難得,本著懷念蒼生心係百姓的慈悲之心,遂以歌喻義,正言以諫……”


    聽到這裏,眾人無不凜然。


    孔子夫更是恍然大悟,心中感動不已。


    原來,姬二公子之所以願意留在青丘台,不僅是為了武安侯,更是為了天下百姓,意欲勸諫妖婦!


    好一個懷念蒼生心係百姓的姬二公子!


    然而,孔子夫轉念又想,蘇嬋入宮數月,又何曾聽過誰人的勸諫,姬二公子此舉,無疑是自找苦吃。


    不出所料,聽得張凡繼續說道:“誰知,帝妃娘娘不但不聽,反而惱羞成怒,命人扒光我的衣服,對我施以滴燭、皮鞭等酷刑……”


    “啊!”


    眾人聞言,無不憤怒。


    他們這才知道,姬二公子從外表看上去好像什麽事也沒有,其實遭受酷刑,恐怕身體早已是千瘡百孔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秦灝逼問,姬二公子為了不讓眾人擔心,似乎根本沒打算把實情告訴眾人,而是隻想獨自默默地承受這一切痛苦。


    “姬二公子,你……”擎鼎王虎目含淚,拍了拍張凡的肩膀,“昨晚真是苦了你了!”


    “哎喲,疼!”


    張凡突然叫出聲來,俊朗的臉龐上,頓時流露出了一抹痛楚的神色。


    “對不住!對不住!”


    擎鼎王急忙把手挪開。


    看來,姬二公子果然是渾身是傷!


    目睹如此情形,絕不是能夠偽裝得出來的,眾人心下均是這樣想來。


    更何況,但見張凡的衣領底下,一道道血痕觸目驚心,更讓他們相信,張凡雖然僥幸活命,卻也難逃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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