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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站在小鎮的門樓之下,看著這座自己出生的小鎮,突然感覺如此陌生。/p


    但是長安並沒有在這裏呆上很久,隻是自嘲的笑了笑,捏了捏身邊雨嵐的手,向著小鎮之中走去。/p


    雨嵐看著身前的長安,突然發現此刻的長安是如此陌生,他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隻是緊緊的跟著長安的腳步,向著小鎮之中走去。/p


    正如長安所預料的那樣,鎮子之中的人已經知道風烈已經身死,在長安剛剛邁進小鎮門樓的時候,有著一道身影撲打了長安的麵前,哭著說道:“你把我的師傅怎麽樣了?他怎麽會死呢?他怎麽會死呢?”/p


    後麵的聲音漸漸降低,好似已經力竭,長安看著麵前的這個小男孩,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繞過這個小男孩,向著後麵看去。/p


    這個小男孩是風烈在夢中的弟子,名字叫紫峰。在乾坤顛倒陣的影響之下,風烈也收了這麽一個弟子,平日裏也是頗為照顧,但是在真實的風烈心裏,卻從來沒有在乎過這個弟子,也從來不會在外人麵前提起,尤其是長安。/p


    紫峰看著長安對自己的不理會,有些惱怒,從背後掏出一把刀來,向著長安劈去:“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師傅才會死的,你還我師傅來!”/p


    長安看著麵前小男孩的動作,那略顯稚嫩的抽刀動作,讓他不自覺的想起了曾經的自己。他還記得自己剛開始練武的時候,也是如同紫峰一樣,刀法稚嫩。/p


    當時風烈沒有任何的心疼,隻是讓他練刀,隻練劈一個動作。一天百次的抽刀劈樹,風烈卻對他沒有絲毫的放鬆,隻有在他休息的時候,才會笑顏安慰幾句。/p


    曾經長安覺得風烈並不喜歡自己,但是此刻看來,風烈卻是那個最好的老師,若不是他的教導,此刻的長安,根本沒有任何的機會迴到這裏。隻是,為什麽他會死呢?他怎麽會死呢?/p


    長安心中的念頭不斷閃過,但是身上的反應卻沒有任何的遲疑,隻見他輕輕的向右偏了偏,那把刀便劈了個空,而那紫峰不愧是風烈的弟子,在一刀劈空之下,在空中強行扭轉刀鋒,又橫向劈了過去。/p


    長安見狀,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隻是將自己背上的刀也抽了出來,隻聽鏗鏘一聲,兩把刀撞在了一起,刀火閃爍,隻見那紫峰瞬間飛了出去,被一道人影給空中攔下,接了過去。/p


    接住紫峰的人正是曹雲升。/p


    那紫峰從曹雲升的懷裏掙脫出來,吐出一口鮮血,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盯著那長安,怒道:“哼,長安,我師父的死,我不知道是誰,但是我會把這筆賬記在你的頭上,我知道我師父其實一開始就看不上我,想收你當徒弟,但是沒關係,長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紫峰,一定會找你,報仇。”/p


    紫峰將最後的幾句話說完,轉身離去,而長安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就這樣看著他離去。/p


    雨嵐懷裏的護嵐看著長安的背影,小眼睛之中流出一絲的好奇,他看到那個少年的身上,有一種莫名的氣息露了出來,雖然他不知道那是什麽氣息,但是他很喜歡。/p


    曹雲升抽著旱煙,看著長安。/p


    長安單手提刀,也看著曹雲升。/p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表情也都很平靜。/p


    良久之後,曹雲升吐出一團煙霧,輕咳了幾聲,慢悠悠的說道:“迴家?”/p


    長安沒有說話,隻是依舊麵無表情的盯著曹雲升。/p


    曹雲升看著長安,輕笑了一聲,轉身離去,向著家的方向走去。/p


    長安迴頭看了一眼雨嵐,眼睛之中閃過一絲的愧色,拉著雨嵐的手,跟在曹雲升的身後。/p


    從小鎮門樓走到家門口的這段距離,長安發現了很多的東西。那些曾經被老鎖掛上的宅子,此刻都換上了新鎖。街上的各處都出現了很多陌生人的臉,還有許許多多的小孩子,在街上玩耍打鬧,但是看到長安和雨嵐走過都是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動作,皆是一臉好奇的看著這兩個人,恰在這時,一個看上去五六歲的小男孩一不小心將自己手中的紙飛機落到了長安的腳下。/p


    長安看著腳下的紙飛機,忽然覺得有些熟悉,腦子之中思索了半天,才想起在小雨嵐的家中見到過這樣的紙飛機。/p


    長安將腳下的紙飛機撿了起來,拿到手裏仔細觀察了半天,自語道:“嗬,還真是沒品味,難道就不能換一個樣式的紙飛機?”/p


    他的聲音十分小,就連身邊的雨嵐都沒有聽到。/p


    而他手中的這個紙飛機,與他在小雨嵐家見到的是一模一樣。/p


    這時,那個小男孩跑到了長安的麵前,怯生生的說道:“哥哥哥哥,能將飛機還我嗎?”/p


    小長安聞言,蹲下了身子,看著小男孩問道:“那你能不能告訴哥哥,這東西為什麽叫紙飛機呢?”/p


    小男孩看著長安,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過了很久,才嘟囔道:“他就是叫紙飛機!”/p


    長安微微笑了笑,將那紙飛機遞到了小男孩的手裏,輕輕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起身繼續向前走。/p


    那小男孩怔怔的站在原地,待長安走了很久之後,才抬起了自己的小臉,看著長安的背影,小眼睛之中忽然紅光閃爍,冷冷的笑了一聲,頓時在原地炸開,化成一片血舞。/p


    路上其餘的大人孩子都視若無睹一般,繼續做著自己的事。/p


    待長安走到富貴街的街中心的時候,突然發現這裏原本矗立的一棟老房子已經消失不見,換而之的是一座巨大的擂台,擂台周圍的空中漂浮著一拳的座椅與桌子,而擂台的正中央則是還沒有完工的木樁。/p


    長安站在擂台邊上,眼眸盯著那擂台看了很久,才收起自己的目光,向著家的方向走去。/p


    小護嵐從雨嵐的懷中探出頭來,一雙黑溜溜的小眼睛好奇的看著那巨大的擂台,但是突然之間他皺了皺眉頭,他感覺到一陣十分厭惡的氣息,好像從那擂台的正中央傳了出來,但是他並沒有亂動,因為它能夠感覺到那氣息的強大,不是他現在能夠打得過的。/p


    他的小眼睛之中閃過一絲的懊惱,隨即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小腦袋往雨嵐的懷裏一鑽,繼續睡去。/p


    長安站在小院的門口,遲遲沒有進去。/p


    雨嵐站在長安的身後,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她發現自從風烈死後,長安便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她此刻已經猜不透長安的心思,但是她能夠知道的是,長安此刻需要的是安靜,不是自己的打擾。/p


    她此刻更害怕,要是長安知道自己在這件事情之中的身份,還會不會和自己說話呢?可是當她想起自己的爹娘,小臉上就忍不住的露出一絲的憂色。/p


    曹雲升從屋中走了出來,站在台階之上,看著長安。/p


    長安也站在門口,看著曹雲升。/p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很久,最後依然是曹雲升先開的口,隻是他的聲音之中帶上了一絲的疲倦:“進來吧,別在門口站著了,現在沒有到對你動手的時候。”/p


    長安依舊是沒有動,隻是麵無表情的說道:“此刻的你,是哪一個?”/p


    曹雲升聞言,扭過頭輕笑了一聲:“隨你怎麽想吧,你覺得老子是哪一個就是哪一個吧。”/p


    長安聞言,臉上的表情稍微鬆了一下,對著雨嵐點了點頭,便向著院中走去。/p


    這個家之中隻有兩個屋子,曹雲升一間,長安一間。/p


    此刻雨嵐也來到了這裏,根本沒有多餘的房間給雨嵐居住,雨嵐站在院子之中,根本不知道自己去哪,隻是本能的跟著長安走迴了他的房間。/p


    長安的房間很幹淨,看上去是常有人打掃的痕跡。而此刻的長安已經開始在收拾床上的東西,背對著雨嵐說道:“這段時間咱們兩個擠一擠吧,你睡床上我睡地板,也就半個月的功夫,不需要多久的。”/p


    說完這句話,長安直起了身子,在心裏自語道:“隻有十二天了。”/p


    雨嵐點了點頭,將自己懷中的小護嵐輕輕的放到一旁的獸皮墊上,然後開始打量著長安的房間。/p


    這是雨嵐第一次進入長安的房間。房間很是簡單,沒有什麽擺設,桌上隻有一盞煤油燈,牆上卻有點滿,全是各式各樣的小玩具,有些是雨嵐見過的,有些是雨嵐沒有見過,但是看上麵的痕跡,也是很久以前的東西了。/p


    長安迴過頭順著雨嵐的視線看去,臉上沒有任何的動作,隻是說話的語氣有些顫抖:“那些,是風叔叔和他給我做的。”/p


    “他?”雨嵐有些疑惑的問道,但是瞬間又反應了過來,長安說的是曹雲升。隻是,為何從長安的聲音之中感覺到他和曹雲升的狀態怎麽會如此疏遠呢?/p


    雨嵐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長安也沒有打算給雨嵐解釋,他並不想讓她多想,而且,要是他沒有猜錯的話,十二天以後,雨嵐就將會與他沒有任何的交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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