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有些不舍,賽小息三人也跟雷伊他們道別迴賽爾號了,這次異界之旅也終於劃下了句號。


    “歲月不居,時光如流。”


    “你這又是從哪學的?”蓋亞看著躺著懸崖邊上獨自感慨的冰藍,因為她總是會講一些莫名其妙難以理解的話。


    “呆瓜。”


    “你說誰!”


    “誰應我我說的就是誰。”冥雅毫不在意。


    要不是冥雅是女生,蓋亞早就忍不住給她一拳,即便如此,他也沒再說話。


    “你們兩個為什麽非要吵架?”冰藍睜開眼坐了起來。


    “我可沒有跟她吵架,我才不會跟女人計較。”


    冰藍笑道:“就像你對繆斯嗎?”


    蓋亞一下臉紅起來:“那不一樣,誰像她那麽看不起人。”


    “蓋亞!”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蓋亞轉過頭,不說話了。


    “冥雅,你應該學著和大家和睦,老是這樣可不行。”冰藍也勸她道。


    本來是好意,可是聽她這樣說,冥雅卻是很疑惑的看了冰藍一眼,而後說道:“我說了,我還沒當他們是朋友。”說完,不知道她是生氣沒生氣,站起身離開了。


    “我是不是真的說話嚴重了?”蓋亞小聲說道。


    “確實應該注意你的言辭,不過冥雅的性格也很固執,可能過幾天她就迴去了。”


    “那冰藍你......”


    “我暫時不會迴去,那邊還有神王和其他夥伴,雖然我出生於神域,但這裏也是我的家鄉。”


    蓋亞自然明白她說這句話什麽意思,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夜,很靜。沒有月亮,黑夜悄悄地來臨,像一張密密麻麻的網籠罩在天幕之上。


    夜色已然淩晨,卻見一個影子佇立在離天際最近的山峰頂端,手上不知拿著什麽,上麵的影像正逐漸顯現出一個精靈,卻因為同樣是黑夜的原因,看不清其麵容。


    “我會代替你管理這個世界,而你這個原本就是為了壓製黑暗才誕生的產物,我就用我最後的仁慈讓你留在那,和你那些所謂忠實的手下一起,到最後你會體驗到,被背叛的信任是有多麽空虛絕望。”


    啪!


    影子手一握,然後又鬆開,那儀器已經變成無數的碎片隨風而逝。


    “誰!”


    黑暗中,銀色的雙眼有種攝人心魄的光芒。


    “見到我這麽緊張?還是你心裏有鬼?”冥雅直視著麵前的影子。


    “你在說什麽?”


    “在我麵前有什麽好裝的?我隻問一次,你到底是誰!”


    對麵的精靈語氣似是有些不屑和嘲笑,“說話還不忘拿著鞭子對準我,我承認我剛剛的口氣生硬了,不必為了這個就生氣吧。”


    冥雅眉頭一皺,“你說你在開玩笑?”


    對麵精靈會心一笑:“是啊,你還不了解我嗎?”


    看她還是不相信,精靈撩起了前額的頭發,露出了眉心的羽翼烙印。


    此時銀月顯露光芒,月光落下,映照出那藍發藍瞳的女孩。


    冥雅還是不太相信,但那標誌......


    收迴了幻影鞭,雖然憑直覺還是感覺冰藍好像確實哪不一樣,如果沒有那標記,說不定真會當她是......


    “早點休息吧。”冥雅轉身離去。


    冰藍放下發梢,直到再也看不見冥雅的影子。


    “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真不簡單,總是能通過細微察覺異樣,不過就是因為偽造不了,所以才會選擇你。”


    ......


    “王,醒醒啊,王。”


    依稀聽見有誰一直在唿喊,朦朧之間,少女似顯很疲憊的睜開了眼睛。


    或許是因為醒來還很模糊,那聲音聽起來雖然熟悉,可冰藍一下卻並沒能辨別出聲音主人的身份。


    “王醒了,應該沒事了。”


    少女扶撐著坐了起來,隻感覺脖頸後麵異常的疼痛。


    “王,怎麽樣,沒事吧。”


    “嗯?你是......茉蕊兒?”冰藍這下看清了,但是表情很迷茫,又下意識的四處看了看。


    這裏像是一座殿堂,到處被金色布滿,但什麽都沒有,看上豪華卻很空曠,還好正中央的三層樓梯沒有那麽單調。


    “這裏是?”


    “王,你怎麽了?這裏是王之聖殿,以前是我們精靈王聚集的殿堂。”茉蕊兒看她認識自己,應該是清醒的,於是問道:“王,發生什麽了?你怎麽又暈倒在外麵?不是去找你的朋友們一起迴去嗎?”


    “是啊,我......”冰藍開始迴憶起,然後腦袋一陣刺痛。


    和茉蕊兒他們分別後,她想先去找雷伊和卡修斯,途中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吸引,正是蓋亞爆發出的那種能量,在她全神貫注的時候,她突然覺得被人狠狠從後麵打了一下,接著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想到這,冰藍睜大了眼睛,一下子清醒了,急忙搜尋著自己身上的東西,甚至是隱藏空間,可是......


    “不......”冰藍跌坐在地,手捂著額頭。


    “王,怎麽迴事?”其他人也圍了過來。


    “我......好像有誰把我打昏了,拿走了上古卷軸,沒有它,我們是迴不去的。”冰藍說話都在顫抖。


    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聽懂她在說什麽,更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的,麵前的精靈仿佛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總是充滿笑容、充滿積極樂觀的女孩。


    “王,你......”


    冰藍好像冷靜了一點,但僅僅是一點,“茉蕊兒,除了我,你們還有見到我的其他朋友嗎?”


    “沒有,除了昏迷不醒的你。”柯爾德毫不猶豫迴答。


    冰藍全身一顫,她不願意相信,夥伴們......


    顫抖著,冰藍展開機械搜尋,可無論怎麽尋覓,都沒有任何結果。


    寧可相信能力失靈,也不願意相信那個最壞的結果,冰藍不想放棄,一遍遍的找,一遍遍像機器一樣重複同一個動作。


    斯嘉麗終於看不下去了,大步上前抓住冰藍的手,不等她有任何反應,拽著她就狠狠往一邊的牆壁上甩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絕對沒有手下留情,咚的一聲,冰藍的身體直接撞在硬硬的牆壁上,好像都能聽見骨頭咯吱的聲音。


    “斯嘉麗,你瘋了嗎?”


    “我沒瘋,我是讓她清醒!”斯嘉麗身上突然爆發出的強烈氣勢一下就將阿爾斯蘭震退了好遠。


    “她現在那麽頹廢,哪有一點當領袖的樣子,就因為東西被搶走?朋友失蹤嗎!”


    “失蹤......”冰藍的眼神有了一絲光亮,但又黯淡了下來。


    “難道不是嗎?隻是因為找不到生命能量,所以你自認為他們都遇難了嗎?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脆弱!”


    一句話宛如重錘一樣擊打在冰藍的心靈,是啊,她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因為卷軸的丟失?因為夥伴們的失蹤?兩樣對於她最重要的東西同時不見所以她接受不了,讓她的內心產生了朋友們是不是遇難這一想法。


    為什麽?


    她問自己。


    沒有任何人再說話,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雖然斯嘉麗的作為確實粗暴了一點,卻也最直接,任何困難,疑慮,內心的壁壘,都必須自己解決,隻有自己想通了、明悟了,才能更好的認識到自己的問題。


    整整一天,冰藍端坐著,冷靜下來思考。


    她其實並沒有那麽堅強,相反,依賴性很強。


    從小師傅收留她教她武功,她便對血翼天使產生了依賴,隻是她發覺的太晚,以為師傅總是最強的,所以她就沒有怎麽練習和修煉,導致後麵力量薄弱,幾乎沒有在戰鬥中發揮作用,這才會導致血翼天使的犧牲。


    以前在神域,冰藍其實沒什麽真心朋友,也不知道為什麽,身邊的精靈總是對她有一種排斥,隻不過沒有人明麵上說,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孤獨,神王有一次也說過,冰藍的雙重人格很有可能也跟這有關係。


    認識雷伊他們之後,冰藍才第一次感覺到如家庭溫馨般的友情,雖然表麵上她還是她,沒有變,不過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一直如此。


    一般人恐怕遇到流落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加上功力的消失,第一反應都是難以置信不能接受,但冰藍卻很樂觀的麵對這一切,並不是說她很堅強,因為她想的是夥伴們也是一樣,找到他們就一定有辦法。


    現在,朋友們失去蹤影,最重要的卷軸也丟了,打暈她的人是誰,她擄走雷伊他們又有什麽目的,越想,她的心就越亂。


    她一直都在偽裝堅強。


    “我問你一個很簡單的問題,線打結,怎麽解開?”格勞瑞問。


    “找到那個結解開。”


    “如果是死結呢?”


    “死結也能解開,隻是需要耐心。”


    “那你的心結解開了嗎?”


    冰藍沒再迴答,她明白,不管是活結或死結,不管解開的過程亦或容易或艱難,都能解開,而她此刻的心結,就好比一團亂麻,所以格勞瑞才會打這個比方。


    隻有靜下心來耐心整理,否則隻能是越整越亂。


    “原本我想收迴承認你為領袖這句話,不過是空有其表,但王的力量不會隨便選定傳承者。”柯爾德迴憶起之前出現的精靈王虛影。“即便如此,因為一點小事就變得如此萎靡不振,這樣是永遠成為不了王者的。”


    “一點小事?這怎麽能算小事?”


    “難道不是嗎?難道你每次都依賴身邊的人,一個人什麽也不會?”


    “我......”


    “如果,你們真的是形影不離的朋友,如果,你們彼此已經把對方的生死互托,那就一定會有生與死的羈絆。”


    格勞瑞的這番話仿佛一下讓冰藍如夢初醒,她怎麽把這最重要的一點忘了,她和雷伊他們,早已有了最強烈的心靈感應,無論何時,無論在哪,他們的安危及生死,她都能清楚的感覺到。


    閉上眼睛,仔細聆聽,用心尋找,屬於他們的聲音、氣息、心跳、位置。


    終於,穿過遙遠的時空線,在那顆他們所熟知的星球,看到了,感知到了六個人的生命能量,但下一秒,冰藍突然麵色大變,因為她感受到了另一種氣息,那熟悉的、卻又陌生的、她自己的生命心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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