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初側首看她。


    眼睛淡如琉璃,卻又帶著無限芳華。


    形狀奇特的耳釘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


    看了她一眼,夏如初忽然笑了,問了一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


    “為什麽你隻在左耳戴耳釘?”


    紫發女生呷著棒棒糖,想了想說道。


    “你聽說過波厄斯的故事嗎?”


    夏如初眸子微眯。


    “波厄斯,純欲之子?”


    “對。”


    波厄斯是不和女神忒勒和洛多涅斯人的國王赫萊斯托的第四個兒子,也是最受寵的一個。


    波厄斯心思純透,認為世間所有善惡都是分明的。


    善必須受到讚賞,而惡必須受到懲罰。


    在神工阿弗洛蒂流斯的宴席上,妖嬈的海妖塞壬與純潔的塞西女仙同時看上了波厄斯。


    向往純善的波厄斯選擇了善良純潔的塞西仙女。


    這觸怒了海妖塞壬。


    憤怒的海妖塞壬用水箭射傷了波厄斯。


    但顧忌著忒勒和洛多涅斯,塞壬特意往波厄斯左邊胸口偏了一偏。因為所有人都認為波厄斯的心髒應該處於正胸位置,不偏不倚。


    如同他對善惡的分別般涇渭分明。


    但沒想到的是,波厄斯的心髒在偏左胸三分之一處。


    這使眾神震驚,同時也令波厄斯痛苦異常。


    他認為自己失去了判斷善惡的資格,因為他的心是偏的。


    他拋下塞西女仙,失魂落魄的四處遊走。他從蓋提亞走到博瑟普魯海峽,從亞提紅海走到叱加,走的雙腳都起泡腐爛。


    不忍心的忒勒到波厄帕斯山向複仇女神涅墨西斯求來了伊西神箭。


    將伊西神箭插在波厄斯的心髒上,可以讓波厄斯保持公正的評判。


    宿舍已經近在咫尺。


    稚煙淡淡說道:“人的心髒大多偏左,我也不像波厄斯,把箭插到心髒上也不會死。左耳是人最靠近心髒的地方。”


    “所以你把耳釘戴在左耳就像波厄斯把神箭插在左耳,為了讓自己保持絕對的分辨善惡的本能?”


    夏如初掏出鑰匙,接話道。


    稚煙點頭,撫摸著左耳上的耳釘,那是一把小小的箭。


    推開門,把鑰匙扔到桌上。


    夏如初雙手環胸的看著稚煙,“世上本就沒有絕對的善與惡。無知的善良會帶來同等的罪惡,所謂善良與邪惡的分野從來都不是一條直線。人心生來就是偏的,說明人生來就有好惡,絕對公平審判,即使是神也難做到。”


    話音剛落,也沒管她什麽反應,夏如初就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對了,明天的比賽就你了。”


    夏如初邊說邊往洗手間走。


    稚煙怔愣半晌,手指摩挲著耳上的小箭,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


    另一邊。


    剛從訓練場下來的江嶼西用毛巾擦著汗。


    一身製服已經濕透,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男人極好的身體曲線。


    寬肩削背,身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八塊腹肌若隱若現,讓人看了就想流鼻血。


    扯掉手上的白手套,江嶼西赤腳走進浴室。


    水流從上方流下,劃過他劍眉星目的臉,琥珀色的眼眸深邃,看起來既涼薄又多情。


    穿上浴袍走到辦公椅坐下。


    男人神情慵懶。


    “江爺,這是您要的資料。”


    一旁的西裝男畢恭畢敬的遞上一疊資料。


    江嶼西目光掠過一張張資料,上麵的照片裏,女生不是目光呆滯就是一臉冷漠,與那天的淺笑嫣然天差地別。


    再往下看。


    一大段文字,記錄了女生生平所有事跡。


    掃完所有資料,男人眼眸幽深。


    拿出一根煙,白如玉瓷的指間輕輕夾著,如同上好的藝術品。


    卻不點燃。


    “派人保護好她,特別是小心那邊的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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