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底還是年輕,什麽心思都寫在了臉上叫人看出來。不過也好,這樣的人率真可愛,總不會包藏什麽害人的心思。雲星兒也能放心幫她找尋那人。


    畢竟,那人極有可能就是雲星兒所認識的人之一。


    “自然要畫。”葉紅楓哼了一聲,開始細致地向雲星兒講述那人的樣貌。


    雲星兒一邊聽著,一邊筆下快速地將人物特征勾勒出來。


    雲星兒平時裏就經常用畫畫來記錄草藥的模樣,畫起畫來倒是不注重什麽意境,主要以寫實為主,下筆又極快一筆一劃隨著筆尖的跳動躍然紙上,待葉紅楓說完以後雲星兒也收起畫筆停下了手。


    雲星兒那帕子擦手的時候低頭看自己的畫作突然眉頭一跳,心中暗道不好,直接雙手往前一撲就用廣袖遮住了畫布。


    可惜已經晚了,葉紅楓也看到了這畫中人的全貌。


    葉紅楓的表情從驚訝到喜悅到激動然後又變成了不知所措,而雲星兒趴在畫布上看著葉紅楓的臉色,自己在錐帽下的那張臉同樣青白交加好不熱鬧。


    “我這畫的不好,不如咱們再重來一次好了。”雲星兒眼疾手快地摧毀了畫作,不過一滴特調的藥水,整張畫布瞬間浸透腐蝕,葉紅楓從錯愕到焦急,竟不顧一切地用手試圖阻畫作的腐蝕。


    當然沒有用,甚至葉紅楓的手指剛沾上那藥水就變得像那畫布一樣腐蝕起來,刺痛的葉紅楓整張臉都變得慘白還隻是眼巴巴地看著那畫布覺得心痛。


    倘若不是雲星兒眼疾手快地拉迴了葉紅楓又將解藥塗在手上,死死拉住葉紅楓不再叫她靠近畫布,葉紅楓何止失去一雙手這麽簡單,雲星兒明白自己特調的這藥水,就連一頭牛都能在半刻鍾之內腐蝕殆盡,何況是葉紅楓一個女子。


    “你瘋了嗎?我又不是不再畫給你,怎麽連命都不要了。”


    病過一次後,雲星兒對生命有了更深的體會,所以格外知道生命的珍貴,又怎能看得葉紅楓如此輕賤自己。


    “你畫的就是他,我看到了,他就是這般模樣。錯不了的。你一定知道他是誰,但是不願意告訴我對不對。”


    畫布已經沒了,那藥水也隨之一起消失,雲星兒這才鬆開了抓著葉紅楓的手。


    “這生意,我若是不做了呢?”雲星兒看著葉紅楓這張布滿血絲的雙眼有些於心不忍,但畫中之人對她更為重要。


    “他,有家室,對不對?”葉紅楓聽了雲星兒的話以後,泄氣地坐在了地上。


    “你很聰明。既然知道了,何必再糾結於此。”雲星兒看葉紅楓這個樣子心裏也覺得十分不是滋味。


    “毒仙既然知道是誰,為何又出爾反爾,不肯告訴我他的身份。”葉紅楓偏頭看向雲星兒。


    “我猜,他與毒仙關係匪淺吧。毒仙這個反應,莫非,這人是毒仙的夫婿?沒聽說過呀。”葉紅楓的言語中也盡顯心灰意冷。


    “你猜錯了。他不是我的夫婿,但他卻有家室,並且家庭美滿。葉教主還是盡早的放下執念吧。”


    雲星兒站起身,從袖中抽出一方幹淨的帕子,蹲下身輕輕塞進了葉紅楓的手心裏,又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轉身離去。


    葉紅楓沉浸在失了那畫卷的悲痛之中,這一次離自己心中那人最近又最遠,這下難道真的找不迴來了嗎?


    雲星兒離去,葉紅楓沒有作聲,外麵的人不敢招惹毒仙,自然是主動放行,雲星兒離了戲院便迴酒樓去尋東方珂與雪莓二人。


    葉紅楓的手下在門外敲了敲想將毒仙離去的事情稟報給葉紅楓,房內短暫的沉默,就當那手下以為葉紅楓出了意外要推門而入的時候,葉紅楓怒罵了一聲,那人忙退出去再不敢叨擾。心裏不免暗暗猜測教主最近這是怎麽迴事。


    從前教主多麽瀟灑的一個人,現在又是為了找一個男人神神叨叨的,又是為了那人去招惹誰都不敢動的毒仙,現在又成了這般模樣,實在是不知道怎麽迴事。


    葉紅楓在房中本是暗自垂淚,罵走了那手下以後,葉紅楓索性由著性子讓自己哭了個痛快,哭過以後又盯著那畫布消失的地方悵然若失。


    心裏一下子空了以後手上的疼痛鑽心似的朝葉紅楓襲來,葉紅楓捏著自己的手指,閉著眼睛強忍著,後又索性隨它疼去,倒也省的還有心思去像那些叫人心碎的事情。


    雲星兒迴到留宿的酒樓以後正看到雪莓要出門尋自己,遂一同折返迴到了酒樓的客房裏麵。


    酒樓已經送來了飯菜,東方珂沉默的站在門前,再往裏看,張茴和張萊兩姐妹竟也已經到了萊城。


    “主子今天是怎麽了,怎會迴來的這樣晚。酒樓裏也有去那戲院瞧戲的,早早的迴來在大堂裏跟人講著劇情,主子這是在哪被絆住了腿,竟遲遲不迴來,教大家好生擔心。”雪莓一邊給雲星兒布菜,一邊嘴上不閑著。


    雲星兒抬臉與東方珂對視了一眼,遂笑道,“戲院裏做得久了,身上乏累未免沒意思了些,閑逛了一會鬆鬆筋骨,竟忘記了時間。”


    雲星兒如此說,雪莓便知曉自己這是多嘴說錯了話,趕緊不著痕跡的找補了兩句,眾人吃著飯就將此事隔了去。


    是了,張萊,也就是馬義。是雲星兒的義妹,又跟了雲星兒多年自然可信。可是張茴就不一樣了,雖然跟著無憂公子,但到底無憂公子也隻是受人之托代為照顧,關係算不得十分親密。


    就算張茴是張萊的親姐姐,就算張茴對妹妹張萊有著一腔的真心,可那到底是對張萊而不是對自家的主子。


    這些個身份顯赫的人,每一個都代表著其身後不同的立場,食國的局勢現在看來尚不明朗,張家不知在這其中正扮演著一個怎樣的角色。


    張國師一生不過有這兩個寶貝女兒,又丟了一個,雪莓也不相信張國師會對她徹底放養。張茴的一舉一動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張國師,所以,周全起見,雲星兒等人對她不得不防。


    張萊多日不見自己的公主姐姐,倒是嘰嘰喳喳地跟雲星兒說了個沒完,張茴本就也是個愛熱鬧的性子,遂也熱火朝天地聊了起來,倒是讓雲星兒三人聽了許多關於食國的趣事。


    正閑聊間,不知怎麽話題竟又扯到了葉紅楓身上。


    雲星兒才見過葉紅楓,難免要對她的事情多加留意一些。聽到張茴和張萊兩姐妹說起這一切的時候便靜靜聽起來。


    張茴看有人聽自己說話,自然也講锝更加起勁,甚至比那樓下的說書先生都要熱情,雲星兒也把這話聽了個明白。


    張茴說,葉紅楓作為葉家的大小姐,在食國江湖上那是風生水起橫行霸道,這個大小姐要是不如意,那食國江湖的地皮都得鬥三抖。這雖是戲言,卻也道盡了葉家的食國,在江湖上的不可撼動的地位。


    葉紅楓是葉門主的希望和驕傲,隻是隨著葉紅楓年齡越發大了,葉門主難免更擔心葉紅楓的婚事。隻是葉家這位大小姐眼光極高,放眼整個食國的這些青年才俊,竟未有一人入得葉紅楓的眼睛。


    葉門主也是個情深意重之人,年輕時便隻認準了葉紅楓的娘親,一生再未碰過其他女人。對自己的這個女兒的感情,葉門主也不肯去強求她,甚至許諾,若葉紅楓一生都找不到意中之人他也不會為了葉家的傳承去逼迫女兒。


    這在食國甚至一度被傳為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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