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來不帶她去散步的。」


    「人總是會變。」她深唿吸,迎上他的眼神。


    「對,但不會是一夕之間。」


    「你怎麽能確定不會?」她反辯。


    他被堵得啞口無言,靜了幾秒,他像是豁出去般,直接問道:「你是不是有了別的男人?」


    她先是一愣,瞠大雙眼,原來他是在想著這件事。


    「沒有。」她否認得相當堅決,而且語氣不容一絲質疑,「我連你都留不住了,還有心力去勾引別的男人嗎?」


    她的迴答讓簡維政訝異。


    這不像是他所熟悉的餘曼青能講出來的話。他緊緊抓著她的手腕,又氣又惱卻莫可奈何,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做。


    他像是置身於一團迷霧裏,而她就在霧裏忽隱忽現,怎麽樣也抓不住,這搞得他心浮氣躁,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好,我輸了,」他用力吸了一口氣,再重重地吐出,「我承認你這樣讓我很在意,這樣你滿意了嗎?你可以恢複正常了嗎?」


    餘曼青張著嘴,眨了眨眼,見這男人因她而苦惱的模樣,不知怎麽的,竟覺得有點……溫暖。


    原來他不是不在乎她,隻是不懂得表達。


    她露出了一抹溫和的微笑。「相信我,我很正常。」


    「你瘋了!你覺得你這樣很正常?」


    「我隻是想通了某些事而已。」


    「你沒有道理‘瞬間’想通了某些事。」


    能夠肯定的是,人的性格若要產生如此劇烈的轉變,至少得經曆長時間的磨練,或是遭逢突來的苦難。但她呢?


    沒有,什麽都沒有。她就隻是在某一天夜裏,站在漆黑的臥房裏發愣,然後……就這樣變了一個人。


    「維政,你聽我說,」餘曼青不自覺地伸出手,撫了撫他的臉頰,「我所做的改變都是為了你,不是為了別的男人。相信我,好嗎?」


    她的眼神令簡維政茫然,突然,一個念頭閃進了他的腦海。


    他相信人類或許可以擁有演技,但是身體最直接的反應卻無法騙人,若是從前,她會推開他的擁抱、避開他的吻,會拒絕他的求愛。


    那麽這次呢?


    思緒至此,他立刻將她扯進懷裏,另一手圈住她的腰,將她攬近,俯首就是重重的一吻。


    突來的吻讓餘曼青嚇得呆愣片刻。


    她下意識抬手抵著他結實的胸膛,傳達的訊息卻不像是拒絕,反倒像是邀請與臣服,她閉上雙眼,任他汲取,熱烈地迴應著。


    她的味道讓簡維政瞬間忘了這個吻的目的。


    忘了所諝的測試,忘了方才的焦慮,他的手臂攏緊,讓兩副灼燙的身軀密貼得毫無空隙,他壓向她,吻得深切,反複輾轉吸吮,像是攻城略地般在她的小嘴裏需索著。


    過了這麽久的無性生活,他幾乎就要相信自己也可以當和尚了,豈料餘燼仍是輕易燃成一片火海。


    他像是本能般將大掌滑進了她的衣服底下,在觸及那片光滑肌膚的瞬間,他忍不住從鼻子裏哼出低吟。


    天,他好想念她。


    她並未拒絕、不再排斥,他看見她眼底那同樣受情欲折磨的迷惑,理智瞬間灰飛煙滅,他忘了這裏是客廳,本能吻得更深,像個發情的青少年般急著想扒下她那身礙事的衣服。


    突然手機響起。


    但他像是沒聽見似的,吮吻著她的耳際、頸窩。


    「維政……」餘曼青喘著氣,推了推他的胸膛,「你的手機……你的電話在響了……」


    「沒關係,不用理它。」他的聲音沙啞,吻勢持續。


    「可是……萬一是公司很重要的事……」她閉上了眼,差點又被欲望的洪流給卷入。


    他終於醒了過來,極度困難地放開了她,整整唿吸之後,他才不甘不願的前去接聽。


    「喂?」


    接著,他聆聽了幾秒。


    「可以明天再談嗎?」


    又是一陣靜默。


    「那好吧,我現在過去,十五分鍾。」語畢,他收了線,抬頭對她說:「我要去公司一趟。」


    餘韻尚未退去,她雙頰潮紅,模樣有些困窘。


    「好,開車小心一點……」她低下頭,幾乎無法正視丈夫。


    真是有趣,明明就是夫妻,卻搞得像是初陷愛戀的年輕情侶。他微勾唇角,走到她麵前,替她順了順有些紊亂的發絲。


    「可能會晚一點迴來,你先睡吧。」


    「嗯。」她點頭。


    他又摸了摸她的臉頰,這才拿了車鑰匙出門。


    望著關上的門,她的心髒怦然狂跳,怎麽樣也靜不下來,他的溫度彷佛還留在她的肌膚上,燙得她騷動難安。


    她垂眸看著自己輕顫的雙手。


    冰牆融化了,靜封已久的死水終成涓流。她咬唇,止不住地又哭又笑,她改變自己的命運了嗎?她又重新贏迴他的心了嗎?


    如果是夢的話,請老天爺不要讓她醒來吧……


    奔迴公司,簡維政沒什麽好臉色,但也不至於到生氣的程度。


    可這卻讓紀恩有些困惑。


    他向來以公司為重心,更何況家裏沒給他什麽溫暖,與其迴家,他巴不得一輩子睡在公司裏,那為什麽他現在會露出一副像是被討債的臉?


    「你怎麽了?」她忍不住問。


    「沒什麽。」他深唿吸,搖搖頭,將話題拉迴了正事上。「你在電話裏說,酒商給了很大的案子,是什麽樣的案子?」


    紀恩一愣,對方的反應讓她突然有種被推擠在外的感覺,但她隨即迴神,輕咳了兩聲,斂起那一瞬間的不悅。


    「你知道「笙利」這家公司吧?」


    「知道。」他依稀了解那是一家專門進口酒類的公司,商品從高檔至平價都有,市占率相當高。


    「我談到了一張五年的合約。」紀恩露出了一抹高傲的微笑,就像個準備等待重賞的功臣。「每年八千萬的廣告預算,他準備簽給我們。怎麽樣?」


    簡維政看了她一眼,有預感這不是一件容易的案子。「然後呢?對方開出了什麽奇怪的條件?」


    「哈,你果然內行。」紀恩幹笑兩聲,這才攤開活頁夾,以筆敲了敲上頭的文字,「首先,他們給了我們一個考驗,這個考驗過了,合約才簽得下來。」


    「嗯,繼續。」


    「下個月他們會進來一支勃根地紅酒,打算開個發表會,發表會上,他們希望我們請來十位具有聲望的美食評論家來替他們的新品背書。」


    「這個很困難?」簡維政懷疑地瞟向她。


    而且……為何要找美食評論家?這間公司不是賣酒的嗎?是他聽錯了還是怎麽樣?


    「難的在後麵。」紀恩淺淺翻了個白眼,往下道:「那場發表會上,雖然主角看起來好像是美食,但其實是那支紅酒。」


    「你可以說得再清楚一點嗎?」他困惑了。


    「廠商的用意是,他要求我們找到一名具有法國藍帶背景的廚師,做出一道創意料理,而那道料理必須能夠百分之百襯托出那支紅酒的優點。」


    「……然後讓那十位評論家來品嚐?」


    「yes,正解。」


    他想了想,又問:「那我怎麽知道,我找來的蔚師到底能不能達到他們的標準?」


    「他們會指派一名專屬的品酒師。」


    「我的媽。」簡維政仰首重重拍了額頭,這聽來像是永遠沒有盡頭的循環。要找的人還真多呀,而且找來的人還不見得能讓對方滿意。


    「你就不能接點比較正常的?」


    「八千萬耶!連續五年八千萬,你不想拚嗎?」


    「怎麽可能不想。」


    「那就拚啦?廢話什麽。」她出掌狠狠拍了他的肩。


    簡維政撫額苦笑,拚當然沒問題,他早拚習慣了,他隻怕拚到最後仍是一場空,那先前投入的損失可不是小數字呐。


    「對了,你要怎麽犒賞我?」紀恩突然挨近他,誇張地擠弄眉毛。


    他笑出聲,「八字都沒一撇,要賞你什麽?」


    「哼,我明天就先去湊齊那十個美食家。」


    「去哪湊?」


    「我認識‘美食與美酒’的總編輯。」


    「那是啥?」


    「吼,你很弱欸!那是國內最有名的美食和美酒評論雜誌,你居然問我那是什麽?」


    「我又不喝紅酒、也不吃美食,我怎麽可能會知道。」


    「虧你還是廣告公司的老板,當然要多涉獵啊!」


    「一個人能有幾個腦袋?不然你以為我請員工要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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