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逸吃了一驚,還欲勸說。忽的臉色一變,喝道:“誰在哪裏?滾出來!”他話音一落,一聲悶哼響起,隨即隻聽一女子聲音道:“好陰毒的宮逸。今日之仇,我記下了。”


    聽聲音,正是剛剛的撫媚女郎。


    “她是誰?”


    宮逸道:“狐族族長。”


    年諾一愣:“那怎會如此輕易退走?”


    宮逸道:“她不過一分身大陸遊曆。何況一個狐族日漸式微,即使是狐族族長,也算不得什麽。剛剛她有傷在身,是少主傷了她麽?”


    年諾道:“多謝你為我解惑。但是不知你是否可以告訴我。你究竟想做什麽?”她話音落下之際,畫卷驀然閃過一道金光,朝宮逸籠罩而去。


    宮逸側身避過,苦笑道:“少主...”


    年諾神情冷漠,說道:“你不必叫我少主。我與宮九也沒有關係。你若再不退去,休怪我翻臉無情。”


    宮逸歎一口氣,說道:“少主。我之前所說,句句屬實。你若再在這裏,待精怪界大軍所至。你...”


    年諾道:“我如何?大不了便是一個死字而已。”她微微低下頭,眼底露出一絲哀婉之色。


    “你...”宮逸竟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年諾抬起頭來,臉色一片漠然:“你走吧。不然我便不會留手了。”


    宮逸眼裏露出一絲遲疑,一絲親近,一絲難過,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他不由自主的走近了一步。


    年諾臉色陡變。壯闊的山河在空中時隱時現。


    宮逸神色黯然,看了年諾一眼,轉身去了。


    接連送走兩隻精怪,年諾隻覺身心俱疲。從儲物袋取出幾塊靈石握住緩緩迴複靈力。


    時間緩慢的流逝,正午過半。天色卻不知為何漸漸暗了下來。年諾的心突突直跳,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然而卻一片風平浪靜。年諾隻得祈禱時間走的快一些,再快一些。如她所願。接下來的時間裏平靜詭異的讓人不安。


    繁星點點。濃重的墨色渲染天際。年諾唿了一口氣,看著天邊的繁星。不管要麵對什麽。再過一個時辰,便到十個時辰了。


    忽聽無數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數聲虎嘯獅吼的聲音響起,將寂靜的樹林襯得分外熱鬧。年諾臉色煞白,來了。


    忽聽一男子聲音響起:“前方的精怪聽著。虎族已然將這裏包圍。若是識相的話,便乖乖將九階精怪交出來。否則的話身死莫怨他人。”


    年諾冷笑一聲,揚聲道:“鬼鬼祟祟。虎族便都是藏頭露尾之輩麽?”


    便在她話語落下之時,一股迫人氣勢朝她湧來。年諾冷哼一聲,身下蛇尾一甩,絲毫不讓的與之相抗。


    男子道:“蛇族?”從陰影處轉出一男子。滿臉震驚之色。男子身材壯碩,容貌甚是威嚴,長得與程炎有幾分相像。


    年諾不由自主想到小虎。也不知那孩子如今怎麽樣了。


    男子打量年諾幾眼,喃喃道:“我族在外辛苦拚殺。想不到蛇族的人早就捷足先登了。”


    年諾嘴角抽搐。小虎那孩子如此聰明,怎麽哥哥反倒是個傻大個。年諾揚起頭,說道:“不錯。你們虎族固然勢大,能比得我們蛇族麽?”


    男子老實道:“都差不多吧。”


    年諾道:“那你還不趕緊退去。”


    男子雙手亂搖:“那可不行。就這樣迴去,我爹不知要怎麽揍我。”他眼神亂飛,打量著那個七彩洞口,眼裏劃過一絲火熱。


    原來真是虎族族長的兒子。年諾暗暗思忖,忽的輕笑道:“你我兩族本就實力相當,在外圍的爭鬥,鹿死誰手本就難說。而在這裏,我已然是法陣的守護者。你奈我何?還不如現今退去,以保全你族實力。何必多在這裏做無謂損耗呢?”


    男子目光一動,倒似動搖了。


    年諾微微一笑,說道:“再說了。你就算想奮力一拚,你過的了這個陣法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可要為虎族著想。”她亮紫色的蛇尾一甩,威脅意味十足。


    男子遲疑的又看了一眼山洞,歎道:“你說的倒也是。”


    還不待年諾欣喜,便聽一聲怒喝:“氣死我了!”


    年諾心一跳,便在這聲怒喝出現在她耳邊時,她便覺得心跳加速,氣血翻湧。若不是她還在陣中,隻怕要被這一聲震出血來。


    “小孩子不懂事。程族長何必與她一般見識。”這清冷女聲一落,年諾瞬覺唿吸順暢起來。


    年諾眼前一花,隻見男子身旁忽的多了一中年男子,不動如山,正是程炎。


    年諾的心怦怦直跳,剛剛的那個女聲...忽聽窸窣聲響,果見樹林中走出一女子,一身黑衣,冷若冰霜,正是宮九。


    程炎冷冷道:“宮族長好手段,好心計。若不是我放下不下我這個蠢兒子,隻怕這九階精怪已是你們蛇族的了吧。”


    宮九冷冷道:“你這兒子自己蠢,怨得了旁人麽?”


    程炎不怒反笑,說道:“卻不知宮九族長何時也會作態了。同我在外麵相搏,你卻讓你血緣後輩坐收漁翁之利。”


    宮九眼裏劃過一絲奇異之色,微微一笑道:“雖未必是我指使的,但坐收漁翁之利此事倒也不錯。”


    “你...”程炎如何肯信。他耗費虎族大半兵力驅逐其他精怪,又與蛇族激戰一場,損耗甚多,才走到了此處。


    如今九階精怪便是近在眼前,這種機會萬載難逢!這讓他...他如何肯甘心!程炎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爹爹!”男子急的去扶他。程炎身體晃了晃,隨即穩住了身體,搖頭道:“我沒事。”


    宮九道:“你之前經過一番大戰,如今心境不穩。迴去閉關吧。”


    程炎盯著她,說道:“你不是高傲不屑以這種方式升階麽?”


    “那我便要讓你取了九階精怪的精血,待你升階後屠戮我蛇族嗎?”


    “你...”程炎臉色泛青,顯然是氣得不輕。


    宮九微微一笑:“你去吧。我雖然不愛趁人之危。但是若是你再在這裏晃來晃去。便不要怪我了。”


    程炎氣的全身發顫,還是問道:“宮九族長當真不會以這種方式升階?”


    宮九冷笑一聲:“你當我是你麽?我說不會,便是不會。”


    程炎拱手道:“好。宮九族長一諾千金,我向來是極為佩服的。”他轉頭道:“走。”


    男子傻眼了,問道:“爹爹,去哪?”


    “迴族。”程炎滿臉不甘的看了一眼山洞,幹脆利落的轉身去了。


    年諾看得目瞪口呆,這便走了?她擔憂幾日的事便如此輕易的解決了?她還沒迴神,便聽到一聲歎息。


    年諾一怔,看到宮九微蹙眉頭,正看著她。


    年諾之前懷著視死如歸的一顆心,麵對程炎都未曾失態。如今看著宮九的臉,卻不知為何雙手微微出汗。


    宮九的容貌生的本是極好,隻因她氣勢太盛,反而將這一副絕色傾城之貌生生壓了下去。


    宮九又一聲輕歎,她一向冷漠的神情眼底出現一絲愁緒。年諾忽的一個輕顫,側頭不再看她,說道:“見過前輩。”


    宮九道:“那裏頭的是九命妖貂?”


    年諾心知很難瞞過她,點了點頭,低聲道:“剛剛多謝前輩幫我。”


    宮九道:“你...修為又提升了。身體可有不適?”


    年諾想到之前同修兩種功法的苦楚,目光也冷淡了幾分,說道:“甚好,多謝前輩掛懷。”


    宮九深深看她一眼,說道:“好自為之吧。”她慢慢轉過身,緩緩朝著樹林外去了。


    年諾瞧著她的背影,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出言挽留。


    待她走後不久,森林中又恢複了平靜。年諾將雜亂的思緒拋諸腦後,算了算時間,不由露出幾分喜色。再過小半個時辰,趙煜便可蘇醒了。她迴頭望了望霞光籠罩的山洞口,心間一暖。


    時間一點一滴的劃過,忽聽疾風聲響,一聲長嘯傳來。年諾如遭雷擊,身體向後斜飛,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年諾勉力撐起身體,臉白如紙。此人還未露麵便將她重傷,是誰?會是誰?還有幾炷香的時間趙煜便可醒了。她可還能守的住趙煜?


    年諾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隻見到幾丈遠外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的站了一人。看清他的麵容,年諾不由一愣,愕然道:“是你?”


    程炎朗笑道:“女娃,沒想到吧。我便覺得你與宮九之間氣氛古怪,留下來一看。果然有意外收獲。”


    年諾嘴裏發苦,看他誌得意滿的樣子,眼底劃過一分絕望,九分決然。


    程炎笑道:“虧她宮九自負算無遺策,此次不還是栽到了我手裏?哈哈。”森林中迴蕩著他得意的笑聲,震得樹葉簌簌作響,年諾隻覺氣血翻湧,心煩意亂,真氣便欲破體而出。


    她摸出一顆丹藥放到嘴裏,啞聲道:“你想如何?”


    程炎眼裏閃過一絲殺意,說道:“你這女娃,修為不深卻屢次壞我好事。宮九果然有一個好後人。”


    年諾心知此事難以善了,手指輕輕一動,空白畫卷與瑤琴同時閃了出來。她握緊手中的兩把本命仙器,冷冷盯著程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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