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欣瑤把兩個孩子平放在大床上,摸摸這個肉唿唿的小手,捏捏那個肥嘟嘟的腳丫子,心裏柔軟的似能擠出水來。


    微雲在一旁打趣道:“大奶奶,咱們府裏的哥兒,姐兒雖然生下來比別家的孩子輕,可經老太爺手這麽一調治,瞧瞧這才幾個月,胖的跟什麽似的。”


    淡月也笑道:“奴婢想起當年昊哥兒剛生下來那會,也是這般白白胖胖,奴婢瞧著大哥兒眉眼有幾分四爺的模樣。”


    蔣欣瑤一聽兒子長相像元昊,喜得露出了標準的八顆大白牙,把兒子從床上抱在懷裏,朝那肉肉的下巴輕輕蹭去。


    小六兩被他媽蹭得有些癢,咯咯的笑出了聲。三兩被冷落在一邊,撇了幾下嘴,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蔣欣瑤騰出手來,輕拍一下女兒的肥屁股,嗔笑道:“你個小人精,什麽都要跟你哥哥搶。”


    嘴上雖這樣說,卻把六兩遞給了身邊的微雲,把女兒抱在懷裏,連連叫了幾聲:“心肝寶貝兒!”


    三兩如願以償的到了母親的懷裏,咂巴幾下嘴,吐了個泡泡,嘴裏咿呀咿呀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倒把那屋裏一眾丫鬟引得直笑。


    玩笑間,老太爺房裏來人傳話,說哥兒姐兒泡藥澡的時間到了。


    兩個奶娘不敢耽誤,朝欣瑤行了禮,接過孩子,一手一個抱著出了院子。


    蔣欣瑤眼睜睜的看著孩子離了她視線。隻覺得心裏空蕩蕩的,遂忿忿道:“微雲,今兒個呆了多長時間?”


    微雲捂著嘴直笑。朝淡月打了個眼神。


    淡月朝牆上努努嘴,笑道:“迴大奶奶,整整半個時辰,一分都不差!老太爺那頭的時辰忒準!”


    蔣欣瑤磨了磨後糟牙,捋了捋袖子,看情形像是要往東院理論去。


    剛走了兩步,又折了迴來。倒在塌上,哀歎了兩聲。


    微雲見大奶奶迴迴隻要孩子被抱出西院。總是這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臉上笑意更盛。別看大奶奶平日裏聰明伶俐,如今在老太爺手裏連一招都過不了。


    大奶奶因不是足月產子,心裏對兩個孩子總有愧疚。所以被老太爺拿捏住她的脈門。


    不論大奶奶如何絞盡腦汁與老太爺鬥智鬥勇,想把兩個孩子留在身邊,老太爺隻輕輕的一句:“三斤三兩,連個貓都比不上,若不再經我手調理,日後可怎麽辦!”


    大奶奶自知理虧,不出兩秒,就換了一張笑臉,恭送老太爺及兩個孩子迴院。過後一個人在房裏左一聲歎氣。右一聲歎氣的。


    微雲笑道:“老太爺如今心思隻在哥兒姐兒身上,連府門都不出,大奶奶放一百二十個心!”


    淡月忙道:“怪隻怪哥兒。姐兒太討人喜歡,白白胖胖的讓人愛都愛不過人,前兒個姑奶奶抱了半天,都舍不得放下。”


    蔣欣瑤重重的哀歎了兩聲,心道早產的孩子,傷不起啊傷不起!


    蔣欣瑤這頭正哀歎著。老太爺那頭則笑開了花。


    蕭亭親自動手,把兩個孩子剝了個精光。往那熱氣騰騰的藥桶裏一放,接過下人遞來的圓凳,一邊喝茶,一邊逗弄兩個孩子,端得的怡然自得。


    ……


    蕭寒迴府瞧見自家女人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歪倒在塌上,見他迴來,連個笑臉都沒有,忙笑道:“今兒,祖父沒讓孩子多留一會?”


    欣瑤幽怨的看了男人一眼,扁了扁嘴:“分毫不差。”


    蕭寒由丫鬟侍候著脫了外衫,接過輕絮遞來的溫毛巾,洗了把臉,又猛喝了幾口溫茶,才舒服的擠在欣瑤身邊,一把摟過女子柔軟的身子,摸摸這,摸摸那。


    半晌他笑道:“你養了這幾個月,將將把以前胎裏虧損的都養了迴來。孩子一日大似一日,皮實的緊,你隻顧著自個就好了。旁的事,讓祖父去操心。”


    蔣欣瑤伸了伸拳頭,抗議道:“我滿腔的母愛,何處安放?”


    蕭寒抓住女人的小拳頭,輕輕捏了捏,笑不可吱道:“我這頭隻有嫌少,不嫌多,你隻管往我身上放,求你往我身上放。”


    欣瑤被男人逗笑,在男人臉上比劃了兩下道:“這麽大的人了,這般說話,也不嫌臊!”


    “為什麽要嫌臊,我跟我自個的女人說話,難道還得跟夫子一樣,講究個之乎者也不成!”


    蔣欣瑤氣笑著往外推了推男人,恨道:“你倒是跟我說個之乎者也來聽聽,也省得整天被老太爺朽木,朽木的罵。”


    原來蕭寒見老太爺總把兩個孩子放在身邊,有心替欣瑤爭上一爭,便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說隻要他出馬,保管把兩個孩子帶過來。哪知將將半盞茶的時間,那蕭寒便落敗而歸。


    欣瑤一問,才知道老太爺說他的兩個重孫子,將來必定是神醫,而蕭寒是醫學世家中難得的一根朽木,不能多親近,防止惡性傳染。


    蕭寒一聽欣瑤把這茬給說了出來,得意的哈哈大笑:“我與祖父生活了這些年,頭一迴覺得他老人家越活越聰明,這點子,歪招是一出又一出的。”


    蔣欣瑤大言不慚道:“如此這般看來,必是娶了房聰明的孫媳婦的緣故,鬥智鬥勇,我把蕭家人的聰慧,都給激發出來了。”


    蕭寒捏了捏女人肉嘟嘟的臉,朗聲大笑道:“往日,你總說我臉皮厚,如今,你瞧瞧自個?”


    欣瑤抬了抬眉,朝蕭寒扮了個鬼臉,半分羞愧感也無。


    蕭寒見了,隻覺其可愛,一把摟過女人,窩在她頸脖子裏又笑又咬。


    欣瑤被弄得癢,忙換了話題道:“今兒可有什麽喜事,大爺笑得這麽高興?”


    蕭寒低下頭,湊近了往欣瑤耳邊低語幾句。


    欣瑤挑眉道:“前腳剛和離,後腳就來找你,你這庶弟也真真是個人物。


    ……


    今日蕭寒剛出衙門,就被趙俊武堵住了。


    那趙俊武吱吱唔唔了半天,才紅著臉把公主與他兩情相悅的事說了出來,求蕭寒代為其牽線搭轎,讓他與公主見上一麵。


    蕭寒故作驚訝,想都未想就一口迴絕,並義正言辭稱宮規矩這麽嚴,公主如何能與你私定了終身?不過是你的異想天開罷了。識相的,趕緊紮緊了嘴,一個字都不能吐露出去,若不然,褻瀆公主的罪名,侯府可擔當不起。


    趙俊武如何能聽得蕭寒的話?當著麵不敢反駁,心裏卻想你不就是怕我背後有了靠山,承爵夢碎嗎,何必搬出大道理來壓我。


    蕭寒對他肚子裏打的腹稿一清二楚,麵上越發苦口婆心的勸著。


    趙俊武耐著性子聽了半天,唯唯諾諾的應承下來,待人走遠,瞬間就變了臉色。


    蕭寒摸著女人細膩的手背,高深莫測道:“我這庶弟不說也罷,那李老太太咱們得好好說道說道。這一出苦肉計使的,比著二十年前算計我母親那些,可是長進了不少。聽說連趙侯爺也被瞞在鼓裏,當真以為媳婦在老太太湯藥裏動了手腳。”


    欣瑤歎息道:“隻可惜了仇家的姑娘,存了孝心給長輩侍弄湯藥,卻被誣陷成下毒,真真是六月飛雪,冤都冤死了。好在娘家還有幾分真本事,護得住自己的女兒,不僅全身而退,嫁妝也沒便宜了那家人,隻是她日後想再嫁個好人家,可就難了。”


    蕭寒搖頭道:“瑤瑤不是常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嗎。我那庶弟並非良配,這事即便沒了咱們下魚餌在先,日後他若再遇著個好的,難保不會如此行事。趁現在趙家尚未落魄,又無孩子牽絆,倒不如拿了嫁妝迴娘家再作打算!”


    “那也得看娘嫁兄嫂能不能容人才行。若不能容人,日子也難過。”


    “就衝著仇明威敢把嫁妝一件不少的拿迴來這點,便可看出這人也是個護短的。瑤瑤放心,她的日子必不會差。明日,我與天翔約了他喝酒,也是時候讓他知道,仇家的姑娘才是受了大委屈的。”


    欣瑤眼睛亮亮的,笑得一臉的狡黠:“再有些時日,便是那位的生辰,那府裏人也來了,貼子也來了,大爺有何打算?”


    男人含笑的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去,當然要去,咱們夫妻倆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的去。”


    欣瑤聽著男人揶揄的口氣,諷刺道:“好是好,隻是咱們跟那頭非親非故,該以什麽身份去呢,萬一被人以為是去侯府攀富攀貴的,豈不是丟了咱們老蕭家的臉麵!”


    夫妻倆相視一笑,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諷刺。


    女人身上的幽香似有若無的往蕭寒鼻子裏鑽,他心頭一動,偏過臉,輕咬她白膩的耳垂,輕道:“魚兒都上勾了,咱們也該把話撂開了才是,省得到時候一府老小都賴上咱們。再者說,那日有一場大戲,咱們不去,那仇明威一人,如何唱得起來。”


    男人熱熱的氣息撲麵而來,欣瑤躲閃著推開,奈何男人又高又沉的似坐山,哪裏能推得動,氣惱道:“作什麽動手動腳的,好好說話!”


    蕭寒笑得一臉詭異道:“昨兒晚上,我要好好說話,你為什麽不讓?今兒個也該換了換了。”


    蔣欣瑤嚇得趕緊捂住了男人的嘴,嗔罵道:“作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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