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對方的錯,但想想對方喝醉了,為了生命安全著想,就不要跟喝醉的人計較那麽多,舒家妮壓下心中的委屈,不作聲。


    那名酒客也真的醉得厲害,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撞到了人,上一秒才生氣大吼,下一秒立刻嘻嘻哈哈笑出來。


    「我真的醉了,哈哈哈哈……」那人搖搖晃晃的起身走了出去。


    待疼痛和暈眩的感覺消失,舒家妮這才站起來,摸摸自己的額頭,接著下意識摸向自己的頸間——空的


    「我的項鏈!」她一驚,立刻低頭在地上找尋,那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


    結果她找到了兩條項鏈,同樣用銀鏈串起一隻戒指,看來是兩人撞到的時候墜鏈揚起纏繞,鏈子同時斷裂。


    舒家妮撿起了那兩條項鏈,卻意外發現——


    「咦?一樣的。」


    她一手抓一條,在昏暗不明的夜店燈光下,檢視哪一條項鏈才是自己的。


    「怎麽會這麽巧?」兩條項鏈都有著同樣的銀鏈,也串著一模一樣的戒指,戒指上頭都刻著perfect字樣,舒家妮分不出來哪一條是自己的。


    「哪一條是我的啊!」她慘叫,想到其中一條應該是剛才那名酒客的,便匆匆追了上去。


    「先生,你的東西。」舒家妮一出夜店大門,便看見了那名倚著路燈抽煙的酒客,她正要走過去,卻看見他突然伸手,像要抓什麽東西,腳步也往前跨。


    「先生小心!有車——」她尖叫阻止,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舒家妮眼睜睜地看著那名酒客跨出車道,被閃避不及的車迎麵撞上。


    她臉色發白,呆了好一會兒,感覺自己全身血液逆流,可怕的畫麵在她腦中不停重播。


    撞了人的車主匆匆下車,看見倒在血泊中的男人,頓時驚慌失措。「誰、誰來幫忙叫救護車?」


    聽見聲音,舒家妮這才清醒,立刻撥了電話叫救護車。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她在一旁等待救護車來,當醫護人員趕到,將那名頭臉都是血、看不清五官的男人做了基本的急救,準備將他送上救護車時,她突然想到自己還拿著那人的東西,連忙走上前。


    「等一下,我撿到這位先生的東西。」她把握在右手的項鏈交給了醫護人員。


    醫護人員收下了那條金屬項鏈,推著人上救護車走了。


    之後警察來了,她在現場做了筆錄,然後才帶著驚魂未定的心情迴家了。


    這件事情隨著時間流逝,很快就消失在她記憶深處。


    她認為不過是日行一善,沒什麽大不了的,而那條斷掉的鏈子因為重新買一條的費用超出了她的預算,也就暫時先收了起來。


    隻是偶爾拿出來時會覺得很神奇,她偶遇了一個人,那個人還跟她戴一樣的戒指。


    她想起perfect的對戒有一個傳說——


    「據說戴perfect對戒的情侶,最後都一定會結婚……那個男人應該有個感情很深厚的女朋友吧?」


    舒家妮一邊把項鏈收進盒子裏,一邊搖頭晃腦的想著別人的美麗愛情故事,想著或許有一天,她也能遇到美麗的愛情。


    秋去冬來,冬去春來。


    春天陰雨綿綿,在一連多日的雨天過後,一個出太陽的早晨,天氣非常好,這天搬家最棒了。


    送走搬家工人後,她滿足的看著自己的新家,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小小的玄關,白色的絨毛腳踏墊鋪在門口,赤著雙腳踏上可以感覺到柔軟的觸感。


    木質地板散發木頭特有的柔和氛圍,小客廳擺著的沙發組營造出家的感覺。


    他雀躍的走進臥室,雙人床鋪著舒適的純棉床單,大地色係讓人心曠神怡。


    她忍不住笑意,雀躍的跑到客廳,拉開窗簾,打開落地窗。


    十二樓的高度足以看見美麗景色,舒家妮忍不住想像入夜之後在自己房子裏看夜景的情況,趴在欄杆上,笑得開心。


    「我有自己的房子了。」傻笑再傻笑,為自己年紀輕輕擁有的第一個房產而雀躍。


    手機響了起來,舒家妮接起,聽見兄長關切的聲音——


    「家妮,你到新家了?還好嗎?舒不舒服?」


    舒家妮聽見哥哥的聲音飽含關心,她微笑,用著輕快的語調道:「當然舒服,我花大錢買的耶!哥,改天過來玩!」


    「是嗎……住得舒服就好。」


    大哥聲音有多愧疚,她聽出來了。


    不善言詞的兄妹倆,不知道該怎麽化解現在的尷尬。


    自從父母過世之後,兄妹倆相依為命,哥哥舒家傑待她極好,盡可能的讓她完成學業。


    沒有大人的照料,兄妹倆日子過得拮據,因此舒家妮念完高中便出社會工作賺錢,跟哥哥一起養家。


    長她五歲的哥哥在五年前結婚了,隨著家中人口增多,三房兩廳的老公寓已經住不下,嫂嫂對她直言,家中已容不下她。


    於是她拿出十八歲出社會到現在七年來省吃儉用存下來的錢為頭期款,為自己買了個一房一廳的小窩,搬出跟哥哥一起住的家,自己一個人生活。


    「當然會舒服,哥你改天來玩,原屋主送了我好多東西,裝潢是送的,家具也是全新的,我占到了大便宜!」舒家妮語氣輕快,因為知道兄長對自己的歉疚,對她有說不出口的抱歉。


    可她的歡笑並沒有傳達給兄長,哥哥在電話那一頭長長的沉默,讓她心裏很不好受。


    「哥,我本來就該搬出來住。」她笑笑提起,試著解決這件事情。「我大了,也有在賺錢,養得活自己,我本來就打算要買房子,隻是時間提早了一點而已,不要怪嫂嫂,她隻是說了自己的想法。」


    哥哥有了自己的家庭,有妻子,有小孩,這樣很好啊!她大了,本來就應該搬出來,一個人生活。


    嫂嫂她……隻是比較直,想要沒有人打擾的夫妻生活,直言不諱總比背後搞小動作要好。


    跟哥哥分開生活,她心裏當然有那麽一點不舍,但是擁有自己的房子這項成就感比什麽都快樂。


    「哥,等我小侄女出生了,我再帶好吃、好玩的去看她,幫我跟嫂嫂說一聲,別以為這樣就能擺脫我。」她故意調皮地說著,企圖消減兄長的罪惡感。


    聽見妹妹俏皮的話語,舒家傑笑了出來,兄妹倆說了一會兒話,便各自收了線。


    放下電話,舒家妮看著自己小巧溫馨的家,笑容不自覺加大。


    「開始忙啦!」她挽起袖子,開始整理、打掃,一忙就是一整天。


    當整理好衣物,擺好廚具的位置後,舒家妮累得雙臂酸痛,但看著漸漸有自己風格的家,感覺很開心。


    她坐在客廳的絨毛地毯上吹著冷氣,喝著冰涼的飲料,看著落地窗外的日落景色,決定慶祝自己喬遷之喜,好好做一頓大餐。


    「來去買菜,做個義大利麵,然後再烤一個派,嘿咻。」想好大餐要做什麽,舒家妮起身,正要轉頭迴房間,忽然感覺到一股涼風吹來。


    心裏打了個突,迴頭一看,落地窗的窗簾被風吹得揚起,她頓時心頭一驚。


    「我剛剛忘記關落地窗?真是糊塗!」她立刻上前關好落地窗,一邊暗罵自己糊塗,一邊拎起一件小外套,拿了錢包和鑰匙,離家去采買。


    「咦?」闔上門前,舒家妮停頓了一下,想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剛才關燈的一瞬間,她好像在落地窗前看見了一個人影,但仔細一看並沒有。


    「我一定是看錯了。」一定是因為搬家的關係,忙到太累才出現幻覺。


    「出門出門,吃大餐、吃大餐。」舒家妮關上了門,離開小窩。


    就在門闔上的那一刻,她的客廳裏出現了一個模糊的黑影……


    又有人搬進來了啊,這是第幾個了呢?


    他扳著自己透明的手指細數,一、二、三、四……四個吧,他記得多少人搬進這間房子,可卻記不得他到底是誰。


    環視這個被重新裝潢的房子,小巧的家具拚湊出一個溫馨的家。


    他忽然想起自己出現在這個房子裏的情形——


    粉白的牆麵圍出一個令人窒息的空間,一房一廳十六坪的房子,成了囚困他的牢籠。


    他就坐在客廳中央唯一一張椅子上,呆呆的,傻傻的,腦中一片空白。


    他怎麽會在這裏?他是誰?從哪裏來?他想離開這個空間,卻走不了,似乎有一堵無形的牆在門口,將他囚禁在這裏。


    為什麽他會在這裏呢?


    鑰匙插入鑰匙孔轉動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抬頭看向大門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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