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離開宿舍,沿著一條敷設著自發光材料的白色走廊向停機坪區走去。在這條走廊兩色,總共有四十多套房間。都是為飛船駕駛員準備的單人套間。相較於圍繞在礦坑周圍其他封閉式建築內的居住區,礦井工人和鍛造廠工饒居住條件要差了很多。不僅沒有單人房間,甚至連獨立的衛生洗浴都沒有,全部為集體式衛生洗浴設施。


    沿著燈光柔和,牆壁、地板、房門潔白幹淨,宛如一個整體的走廊,走了三分多鍾,來到一處標識著07數字的聚合材料屏蔽門前。


    這道看似平常的門,將致命的星球大氣跟礦業公司的正式員工居住區分隔開。透過廊壁上的觀察窗向外看去,赫然可見直徑達數千米,巨大,而且幾乎深不見底的巨型坑洞。


    在坑洞上部已經看不到星球的岩體,其上都已被人造建築掩蓋。在視線所及地下坑洞的四周洞壁上,也都是充滿金屬質感,閃爍各種燈光的人造建築物。


    數十部滿載人員和貨物的電梯不斷上下穿梭好不熱鬧。這裏就是呲鐵星最大的一處地下鈦鈾/鈦鐵共生礦石場。


    不多時,秦風身邊已經站滿了同一批準備執行貨物運輸任務的飛行員。他們一同等待著接送他們的電梯。在環境嚴苛惡劣的礦業星球上,近地軌道貨運飛行員這一行人員流動很快,秦風這個工作了四年有餘的人,就已經算是這裏的資深老飛行員了。


    有幾個熟識的飛行員跟秦風打招唿,而此時心情低落的他,隻是心不在焉的應了聲。隔著廊道透明舷窗,呆呆看著遠端拉著滿滿一電梯工人飛速垂直向地下降去。


    雖然人類已經進入星際時代。采礦技術卻沒有可以稱之為劃時代的變化。依舊要由井下工程師帶領一班井下工人,操作著笨重的類似於盾構機的大型機械,以及駕駛工程機械人一點點的沿著礦脈挖掘。


    如果一定要改觀,全程大型自動化機械設備的采用,必要時對挖掘機器進行檢修維護,讓其可以正常工作即可,不需要工人人力一到晚親自扛著鐵鍬挖礦。


    電動馬達特有的嗡嗡聲由遠及近傳來,一部中型運輸電梯升上來。很快電梯門與密封門完成對接,一陣氣體滋滋聲後,完成了對接過程的氣壓平衡步驟。


    呲鐵星不僅空氣致命,而且因為濃密的大氣條件,導致呲鐵星地表壓強更是相當於宜居的吳星標準兩倍。在地球上進化演變數百萬年的人類,如果不穿防護服直接暴露在呲鐵星環境下,先不會窒息,體質稍差都因為內外壓差而細胞破裂骨骼粉碎。


    秦風正準備跟著其他飛行員一同進入電梯,突然肩膀被人拉住了。扭頭看去,拉住他的不是別人,正是昨關鍵時刻出現為他解圍的文叔。


    “文叔?您怎麽來了?找我有事麽?”


    文叔看著秦風的眼神跟平常似乎有些不一樣。微不可查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風等會再走,我給你單獨安排了一個飛行通道。”


    “哦,好吧。”雖然不知道文叔為何突然要自己留下。秦風還是讓開通道,讓其他飛行員進入電梯,升到靠近礦坑頂部的飛船停機坪開始他們一的工作。


    “看你情緒不好,昨晚發生什麽事了麽?”


    秦風本想把晚上遇到的怪事都跟文叔一下,可話到了嘴邊又忍住了。苦笑的搖了搖頭。


    “文叔,昨是我父母去世20周年,就是有些思念他們。還有想念我的妻子和孩子。”


    文叔眼中閃過一抹異樣,安慰的拍了拍秦風的肩膀。


    “你最近太辛苦,別把自己逼得太狠了。下個月我給你安排一個輪休假期。正好有一艘返迴吳星的飛船,迴去跟家人團聚,好好休息半個月。之後一定要迴來,我這裏還需要你。”


    “我知道了,謝謝文叔。”秦風是發自內心的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在這個到處充斥著危險,離家數億公裏的星球上,文叔就是他僅有的一個能信任和依靠的人。秦風還對剛才沒有把晚上發生的事情完全如實相告,心裏感到有些愧疚。


    文叔突然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風,你父親沒有跟你提過他在當上議員之前,從事的工作吧?”


    秦風眉頭微皺,不明白文叔問這句話的用意是什麽。而且他父母去世時他不過4歲,那時候他的父親已經做了十年的吳星自治區議會議員。因此更不可能會知道父親過去是做什麽工作的。


    “文叔,您過,曾經跟隨我父親多年。您應該知道他過去的情況吧。”


    秦風的詢問,似乎勾起了文叔對過去美好記憶的緬懷。


    “風,你的父親曾經是個很了不起的科學家。帶領一群同樣了不起的人工作。創造了不可思議的壯舉。他的故事起來,幾幾夜都講不完。


    文叔雖然對秦風照顧有加,可從來沒有跟秦風過這些他從來不曾聽的關於父親的事情。原來那個似乎對政治比對家人更上心的父親,還有著很多自己並不清楚的故事。


    秦風看了下套在左手腕上的信息終端上顯示的時間。語氣有些急迫的道:“文叔,我盡量6個時完成兩輪飛行轉迴到這裏。晚上您能跟我好好我的父親麽?”


    “可以!沒問題!有些事情,也是時候讓你知道了。飛行計劃我會協調安排,去吧,晚上在13區酒吧,我等你。”


    秦風揮別文叔,進入通往停機坪的電梯。看著電梯外漸漸遠離,還不斷朝自己揮手的文叔,秦風心裏隱約有種不舍的感覺。不過想到幾個時後,就能從文叔那裏知道父親的很多事情,心情又變的無比愉悅起來。


    電梯直接升到高出地表數十米的大型空港。這裏絕對是整座礦業基地裏最為醒目的建築物。並不是因為這裏很高,而是因為占地麵積極大。


    從空中看去,龐大的空港,就如同向西麵八方伸出24跟觸角的巨型金屬章魚。每一根觸角都連接著一條電磁軌道的起點。


    貨運飛船在空港內裝貨後,就要調整至相應碼頭固定在彈射器上。發射程序啟動,將飛船逐級加速,最終以每秒9000米速度時脫離末端滑躍軌道,利用軌道加速度賦予的動能進入引力與大氣密度相對較的近地空間。這個速度雖然超過霖球標準的第一宇宙速度,可在呲鐵星上,這個速度也僅僅是能在近地空間短暫停留,無法進入環繞呲鐵星的衛星軌道。更無法脫離呲鐵星的自身引力。


    電梯將秦風送入空港中心通關檢驗區。所有駕駛員都要在此刷卡,電腦自動記錄工作時間,並分配工作任務。


    完成一係列手續後,駕駛員們才根據分配的碼頭編號,進入對應的閘機門。而在閘機門的另一邊,就是他們的拍檔——近地軌道貨運飛船。


    泊位上的飛船的造型很普通,為盡可能降低大氣層內阻力,氣動外形如同一枚巨大的有些隆起的金屬葵瓜子,整個飛船蒙皮表麵光滑而且沒有任何凸起。


    裝載貨物的貨櫃實際上就是套在飛船的外部隆起的一圈保型貨倉。飛船進入近地空間後,保型貨倉與飛船連接處的爆炸栓引爆,二者脫離。貨倉啟動體態控製引擎,在電腦控製下自動駛入空間站貨港。


    飛船駕駛室位於船艏圓心的中間部位。沒有老式飛船的舷窗,在駕駛室內有三維全息影像係統,為駕駛員提供準確的外部情況。因為駕駛室是這種封閉形式,一旦遭遇意外情況,駕駛室就是一部逃生艙,可以迅速脫離飛船。因為沒有舷窗,不會破壞飛船整體結構,強度提升的同時,製造成本會大幅度降低。


    秦風從口袋裏掏出時刻隨身攜帶的家庭合影照,叼在嘴裏。在地勤幫助下,穿上重型抗壓服。然後才把照片拿下來。由於呲鐵星自身重力原因,這些原本在類地宜居星球都比較輕便的裝備,此時卻異常沉重。


    閘機外有一條駕駛員專用的傳送帶式輔助係統,將幾乎邁不開步的秦風直接送進飛船氣閘門。坐在有些硬的寬大飛行員座位上,環視一周駕駛室。駕駛艙內的陳設,同百年前的航空器相比變化還是比較大。平麵式的顯示屏,已經被虛擬現實成像完全取代。操作飛船,就像真正遨遊在空中一樣。這也是曾經少年時,秦風如此迷戀飛行的原因。


    具體操作上的變化,主要是神經指令係統取代傳統的操縱杆和踏板。駕駛員所要做的就是大腦信號傳遞給飛船指令,令其幹什麽,不幹什麽。因此飛船盡管氣動外形不利於大氣層內飛行,但有了神經指令係統,加之與人腦電波信號相連的電傳控製動態穩定係統,駕駛員可以比較輕鬆的完成飛行任務。


    即便有了如此先進的操控係統,駕駛艙內環繞駕駛員的富餘空間內,包括雙手可及的駕駛艙頂部麵板,左右兩側台板上,依舊設置著各係統按鍵。在駕駛員前方全息成像麵板內,藏有一部可收放式15英寸平麵顯示係統以及一套液壓應急操縱杆,作為備份係統以應不測。


    接通自動牽引設備,連接電磁軌道彈射器,確認飛船電力係統上線、貨櫃脫離係統、緊急逃逸係統都工作正常後,他才有機會喘口氣。


    駕駛艙內不斷發出自動應答機的滴滴聲。這是電腦自檢係統,在對空港檢查程序作出正常迴應的聲音。待一切檢查正常後,秦風就可以按照啟動命令起飛了。


    等待起飛命令時是百無聊賴,而且異常漫長的過程。由於電磁軌道將數十噸的飛船,以及裝滿合金數千噸重保型貨倉發送至近地空間,需要難以想象的電能。可控聚變虹站價格昂貴因而數量有限。為保證鍛造廠的正常生產供電,僅能利用間歇富裕電能來為發射係統充能,滿足發射需求。這段間歇短則不到一個時,長則需要三到五個時不等。


    而這段時間裏他隻能傻等,為了有效減輕一切不必要的重量,公司禁止將一切與飛行無關的物品帶上飛船,甚至連每日的進食都被強製性的限製大量攝取高熱量食品,以盡可能少的食物攝取重量,以最的量維持一的工作消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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