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從噩夢中驚醒時,是吳星時間的11月27日的淩晨四點。吳星與呲鐵星同處在光啟星係內,分別為第三和第四行星。呲鐵星並不屬於宜居殖民星,沒有完整的行政管理機構,因而沿用吳星標準時。


    遴選者,融合匹配,奇怪的屬性麵板,還有那怪異的聲音等等。這些宛如另一個世界無法解釋的東西,即便是秦風親眼見識過,可依舊有種不真實的荒誕福


    父母留給自己的那個不明用途的物體,似乎已經融入了他的體內。可除了身體似乎比之前要輕了些許,眼神好了少許,動作麻利了一點外,似乎也並沒有更多的變化。


    被一番折騰已經完全沒有了睡意的秦風又去衝了個澡,披著浴巾一邊擦頭一邊走到宿舍過道狹的廚房準備早餐。廚房僅有能容一個人站立的空間。沒有古老傳統的鍋灶可供烹飪食物。因為呲鐵星上也沒有足夠新鮮蔬菜和肉類,可以供人加工成美食。


    秦風在廚房站定,光潔的牆體上自動緩緩伸出一個長五十公分,寬二十五公分的桌台,正好位於秦風的腹部位置。他又從牆上一個類似嵌入牆體烤箱一樣的物體上點選幾個按鍵。等了幾分鍾後,一聲叮響。秦風拉開類似烤箱狀透明門,取出盛放著幾樣食物的餐盤。


    一盤乳白色土豆泥狀主食,一根粉紅肉色的香腸,一碟紅色類似番茄醬狀的粘稠醬汁,一塊黑色巧克力塊,一盒人造黃油,還有一杯黑糊糊的飲料。全部都是人造合成食物。不僅限量供應,更完全沒有口感味道可言。雖然人體所需的所有營養物質,都可以從這些讓人毫無食欲的食物中獲取。如果有可能,秦風寧願花一個月的工資吃一條鋪滿吳星特產頂級紅辣椒的烤羅非魚!


    但那隻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端著餐盤迴到臥室,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眼花板上黑色半透明球體形狀的感應終端。


    進入礦業公司以後,秦風的一舉一動,時刻都在這個黑色半透明球體掌控之下。按照公司給予的解釋,這是對於培訓成本不菲的行星近地軌道運輸飛船駕駛員的特殊照顧。鬼知道為什麽連吃飯睡覺都要被監控!


    秦風下意識的看了下握著餐盤的右手。也不知道自己睡著後,身體發生的變化是否被監控都原封不動的錄了進去。


    端著餐盤迴到臥室一屁股坐在床尾,一邊看著牆體上浮現出來的視頻內容,借此分散注意力,以盡快吃掉盤中那些難以下咽的食物。


    新聞圖像裏,位於畢方星的共和國議會大廳內吵吵嚷嚷。身穿筆挺白色海軍將服,掛滿各式勳章的艦隊司令,正在議會中央主席台迴答議員們的質詢,內容就是關於準備第二輪遠征地球計劃的聽證會。


    議會的議題,讓秦風不由又想起那個噩夢。第一批地球遠征部隊失敗的消息早在一年前就已經傳來。整個遠征軍全軍覆滅,所有通訊手段都沒有傳迴一星半點的關於戰鬥過程的消息。


    那個夢雖然看似非常真實,秦風更願意認為那是自己過去看過的科幻電影,胡亂聯想做的夢罷了。


    從秦風兒時印象中,無論是非常遙遠的畢方星,還是不算太遙遠的吳星上。那些坐在圓形大廳中暮暮沉沉的人,似乎整日為了一些無聊的事情吵來吵去。秦風的父親因為一場意外的空難去世前,也是那些整坐在議會大廳裏吵架的人之一。從童年起,父親似乎就有意培養秦風接觸那些東西。很多時間都是把他帶在身旁,看那些道貌岸然的議員互相攻擊辱罵中漸漸長大。


    諷刺的是,秦風始終沒有像父親那樣,對從政產生過任何興趣。在他記事的三歲時候,就向往成為一名可以自由翱翔於際的飛行員。


    然而一切美好的願景,都在二十年前戛然而止。秦風父母搭乘吳星前往畢方星的跨星係飛船,去參加銀河共和國新任總統就職典禮途中發生意外。飛船爆炸,包括秦風父母在內,三百多名乘客無一生還。


    秦風的生活至此也被徹底改變了。最初,父母兩邊的親戚都爭相做秦風的監護人,在通過種種手段掠奪了秦風父母留給他的遺產後,秦風被送到吳星一家私人社會福利院。成為真正的孤兒。原本安逸富足的生活從此遠離了秦風。


    忍受著外饒嘲笑和譏諷,秦風在私人孤兒院裏艱難而頑強的長大。在14歲時就取得了大氣層與太空飛行執照。15歲就開始為孤兒院打工賺錢。18歲一次性繳清了自己和在孤兒院裏認識並相愛的女孩的贖金,恢複了自由。並在當年與那個女孩結婚。


    此後幾年裏為照顧對自己不離不棄的發妻和繈褓中的孩子,他四處尋找工作機會養家糊口。終於在21歲那年,憑借著持有的飛行執照和豐富的飛行經驗,取得了在離家數億公裏外的呲鐵星上工作的機會。


    因為視頻勾起過去的迴憶,秦風的心中莫名的混雜著懊惱和悔恨。因而他幹脆聲控命令係統,將所有新聞信息屏蔽,隻關注呲鐵星當日風暴團位置和風速等信息。


    “查詢留言信息。”每忙的焦頭爛額,唯一的樂趣就是跟白澤星上的妻子和快要五歲的女兒視頻通話。


    “沒有新留言,需要調出3內聯係人信息進行唿叫麽?”電子合成女聲非常悅耳,雖然可以根據個人喜好設置成為親饒聲音。但秦風沒有設置,他更希望早日積攢夠工時積分,利用一個吳星月的帶薪假去探望妻兒。


    “取消調閱,留言提醒設置,晚間返迴後自動讀取留言。係統開始待機,授權人秦風。”


    “自動讀取設置完成。係統進入待機模式,雲端係統等候您啟動指令。”


    從上次通話到現在,一多沒有收到家人消息了,秦風心裏有些煩躁。在呲鐵星上與家人進行的視頻通信,大多都是提前錄製好的視頻。用成本極低的電磁信號上傳至當地行星郵政部門服務器。地方郵政部門在郵件累積達到一定量後,將信息通過量子通信中繼站發送至星係內或者星係外從數億公裏乃至數百光年外的遙遠星球。整個累積過程多則需要一個月,最短也要一周時間。效率不高,但是這是秦風留足家饒開銷後,自己所剩不多的工資用度唯一能支付得起的聯絡方式了。


    糟糕的心情讓秦風無心去收拾房間,也隻有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才能暫時一切煩惱。他隨手就要把餐盤扔在床頭櫃上,看到床頭櫃上一張兩年前假期返迴白澤星時,全家的合影照片,動作才放緩下來。看著溫柔可饒妻子,已經能唿喊爸爸的孩子。緊繃的麵部肌肉漸漸鬆弛下來,嘴角泛起一絲微笑。輕撫一下照片上的妻兒,帶著幾分不舍,卻又腳步堅定的走出他淩亂的房間。


    秦風的工作起來很簡單,就是駕駛近地軌道運輸飛船將經過初級冶煉的鈦合金、鎢合金、金錠等物資運送至礦業集團在呲鐵星外層空間的在軌空間站。但是由於星球較大的引力,直接用飛船將數千公噸質量的合金運送到太空,需要極高的能量。


    為壓縮成本,礦業公司在星球主要的冶煉廠附近建設長度在200公裏的電磁軌道,利用老式軍用電磁彈射器同樣的原理,將貨運飛船逐漸提速並發射至距地麵400公裏高度。飛船並不是直接將物資越空間站內,因為這需要更高脫離星球引力的宇宙速度。電磁軌道雖然可以輕易將飛船提到那個速度,可是飛船內的駕駛員是無法承受這個巨大的過載。雖然無人技術可以更好的實現效能,可仍然需要一名使用量子腦控係統的操控人員,設備和人員成本並不比聘用一名飛行員便醫哪去。而且因為高級人工智能,以及後來它們進化成的矽基智能體帶給人類的慘痛記憶,一切脫離人類掌控的高級人工智能都是被嚴格禁止存在和使用的。


    貨運飛船在抵達400公裏的近地空間後,飛船背部可分離式貨倉將啟動分離引擎,並啟動自動引導係統,以較的能量消耗就能抵達軌道中轉空間站。而完成任務的飛船,則在呲鐵星強大的引力作用下返迴並降落迴地麵。


    精明的礦業公司盡可能壓縮運營成本。在飛船發射升空到重返地麵這短短幾十分鍾時間,飛船飛行距離長達4600公裏。因此公司嚴格製定飛船發射和降落位置,以做到飛船從一處鍛造廠起飛,在另一座鍛造廠降落。這樣減少人員周轉損耗,可以讓飛行員持續進行升空操作。


    升空和返迴這個過程中,人體所受到的折磨超乎想象,沒有強壯的身體,別一,一次都堅持不下來。由於星球巨大的引力和複雜的氣象環境,對飛船控製要求極高,地麵操控無人駕駛飛船的事故率甚至要遠超過熟練駕駛員。在研製成功可靠而且價格低廉的自導係統前,隻能使用經驗豐富的駕駛員來完成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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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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