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綠鶯的表現,肯定不是小姑娘那麽簡單……


    陸行安慰著自己,向村內走去,走到一間房屋前,他停了下來,聽到其中傳來的叮當打鐵聲響。


    這戶人家的布局,並不是前院後屋,而是單獨的一件屋子在前,往後才是一處院子和住處。


    他走進屋內,便感到一股炙熱氣浪撲麵而來,四周牆麵掛滿鐵器,鐵匠爐中燃燒著猩紅炭火,麵容粗獷的中年人,用鐵夾將一片烙鐵放在砧台上,正在揮灑汗水,不斷掄錘……


    “陳叔,阿鐵呢?”陸行自來熟的做到長凳上,詢問道。


    這打鐵的中年人,便是陳鐵之父,現如今村裏唯一的鐵匠,陳剛。


    陳剛聽到聲響,才知道屋中來了客人,便暫時停止動作,用脖子上的毛巾擦去臉上汗珠,抬起頭來。


    “陸......陸行!”


    他驚訝出聲,幾天不見,還以為這個忤逆半妖,救下兒子的人,已經被大王抓去獻祭了。


    陳鐵並未告訴他陸行的實力足以斬殺半妖,並且在村長和易山海有意隱瞞之下,知曉半妖死去一隻的人,寥寥無幾。


    看到對方等待自己迴答,驚訝過後,他支支吾吾起來。


    “阿鐵他......他不住這了……。”


    “莫非二位將他趕了出來?”


    聞言,陸行臉色難看起來,質問道。


    “不......不是......”陳剛頓時急的說不清楚話來,。


    陸行見此,輕歎口氣,陳鐵的木訥,還真是與他父親同出一轍。


    知人知麵不知心,想不到即使是陳剛這樣平時的老好人,也會同意將兒子用於獻祭。


    “阿鐵是自己走的,搬到那邊舊房去了……”


    一位婦人忽然從院子進屋,冷淡迴道。


    陳剛見此,連忙放下手中器械,想要過去攙扶那婦人,卻被其瞪來一個嫌棄的眼神,愣在原地。


    此人,便是陳鐵的母親,她直勾勾盯著陸行,尖酸刻薄起來。


    “我們含辛茹苦,養育他十八年,這份恩情,難道不該償還?”


    “這籬村,誰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陳鐵這小子,僥幸躲過一劫,竟然迴來敢跟我頂嘴!”


    陸行聞言,忍不住冷笑起來,若是養育孩子的目的,是將其作為工具,注定會有悲慘的結局,那對孩子來說,根本就沒有所謂恩情可言。


    然而,他不想過多糾纏,在籬村,這些事情並不算少,誰對誰錯,其實根本沒有更好的選擇。


    “今後,陳鐵與你們再無瓜葛,若你們膽敢糾纏,別怪我不客氣!”


    陸行語氣冰冷,一股無形寒意瞬間升騰,即使身處鐵匠爐旁,陳母仍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怎麽迴事,有孕之身這麽畏寒嗎?”


    陳母內心忽而疑惑,看到陸行離去的背影,不屑的撇撇嘴,她一轉頭,看到陳剛還在發愣,臉色瞬息一變,叫罵道:


    “看什麽看,還不趕緊打你的鐵,鐵弓扔一邊,先打長刀,怠慢了易隊長你承擔的起嗎?”


    ……


    陸行穿過村子,來到籬村角落的一片破爛房屋之間,尋找著陳鐵蹤跡。


    都是些舊房屋,若是陳鐵想要在此久住,必然要進行修葺,應該會有不少痕跡,很容易尋覓。


    果不其然,陸行看到遠處一所臨街的破舊屋子,敞開房門,時不時從內拋出一塊廢舊雜物,猜測屋內便是陳鐵,走了過去。


    “阿行,你快來看,我找到了什麽!”


    陳鐵將半扇倒塌的門板搬出,暫時靠在外牆,看到陸行正在接近,不由得露出喜色。


    “來了!”


    陸行看到陳鐵頭發上沾滿蛛網,肩旁落下厚厚灰塵,頓時心中一緊,撐起笑容。


    走近過後,他才發現陳鐵為何開心。


    這間屋子,似乎是曾經的某位鐵匠所留,屋內殘破的鐵匠爐、錘子、砧台一應俱全。


    “這還能用嗎?”陸行皺起眉頭,疑惑問道。


    “布局還行,翻新一下就好。”


    屋內灰塵飄蕩,陳鐵揉揉鼻子,在鼻尖留下一點汙跡。


    “這隻有一件屋子,那你現在住哪?”


    陳鐵似乎有些轉變,陸行說不清是好是壞。


    陳鐵嘿嘿一笑,道:“放心吧,隔壁我都收拾好了,昨天就搬了進去。”


    “給!”


    陳鐵繼續忙碌,陸行沉默片刻,他輕撫腰間,掏出一個小布包,遞給陳鐵。


    “這是?”


    陳鐵疑惑接過,將其打開,看到七枚圓滾滾的渾濁珠子。


    “八玄丹,可以增強體質,讓你的力量超越半妖。”陸行言簡意賅。


    聞言,陳鐵滿臉驚奇,趕緊將八玄丹重新包好,小心翼翼問道:“那你還有嗎?”


    “還有很多。”


    陸行輕笑迴道,這才看到陳鐵將其揣入懷中。


    “忙忘這些後,你去找楊紫清,讓她把八玄刀法給你抄錄一份,不要讓別人發現,服用八玄丹後再練刀法,記住,每天晚上,偷偷的練……”


    易浪擁有特殊天賦,所以當初學刀法表現得很是容易,至於陳鐵,還是滿滿練吧。


    “阿鐵,將鐵爐修好後,順便幫我打造三柄飛刀……”


    陸行幫助陳鐵挪出雜物後,插不上手幫忙,便在空白符紙上畫出三種飛刀樣式,交給陳鐵,暫時離開。


    曲力符承載的力道,存在極限,必須保證重量、大小適宜,控製物體飛行的時間才會更長。


    飛刀,不失為一種很好的選擇。


    太陽逐漸偏南,時間不早,陸行服用八玄丹,倒也不用吃飯進食。


    村民們三三兩兩拉著家常,他熟人不多,也沒幾個人與他打招唿,然而,忽然便聽到有人叫他名字。


    “陸行,來老夫這邊……”


    “墨師父!”陸行走了過去,親切叫道。


    墨大夫帶頭進屋,給陸行倒了一碗水,見其一飲而盡,便又續上一碗,才坐到陸行對麵。


    “迴來就好,什麽時候迴來的?”


    “昨天深夜,一大早找陳鐵去了,所以沒來得及拜訪您老……”陸行客氣道。


    “無妨。”墨大夫撫著胡須,沉默片刻,出聲道:“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什麽事情?”陸行皺起眉頭,覺得必然不會是件好事,但與他有關嗎?


    “是關於你的好兄弟的……”墨大夫欲言又止。


    “陳鐵?”


    陸行臉色難看起來,莫非獻祭之事還未過去不成。


    “墨師父請講。”


    墨大夫表情有趣起來,陷入追憶之中。


    “十七八年前,有一女子,向我求得一株繩紮草。”


    “絕後之藥!”


    陸行低吟道,他這個半吊子,再不濟也看過墨大夫所有著作,自然知道這味草藥的作用。


    令男人億萬子孫壞死,無聲無息,防不勝防。


    “不錯。”


    墨大夫點點頭,這株草藥極其冷門,是由他發現的藥效,起的名字,陸行知道,說明他真的是師承於自己。


    至於他怎樣發現的藥效,不提也罷……


    “當初,我本以為她是想害哪位男子,本想揭露她;但後來才知道,她剛剛產子,繩紮草是給丈夫服下的,而後為了那父子,甘願獻祭自身……”


    陸行聞言,內心隱隱有了猜測,陳鐵果然不是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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