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鳳翎牽著言歲走進坤寧宮,兩人並排坐在主殿外的階梯上,一個軟萌乖巧,另一個神情陰鬱。


    望著坤寧宮內清冷的環境,鳳翎拍一拍言歲的頭,感慨道:


    “這本是皇室秘辛,一般人可沒機會聽,歲歲,你有福了。”


    被拍兩下,言歲趕忙舉起來兩隻小短手捂住腦袋:


    “太子哥哥,有福不在這裏,它在狗窩,你傻嘍,這都不知道!”


    鳳翎:“……”誰能有你聰明。


    捏一捏崽崽的嘴角,結束胡言亂語,鳳翎將往事緩緩道來:


    “母後當初並不是病逝,對外那樣說,隻不過是想保住一些皇室的名聲,實際上,她是中了毒。


    下毒之人是陵玉公主,父皇的親妹妹。


    她喜歡父皇,男女之情的那種喜歡,父皇意外得知此事,將她遠嫁江南,輕易不得迴京。


    父皇與母後在一起十幾年,她就恨了十幾年。


    直到太後離世,她迴了京城一趟。


    十幾年過去了,公主也為駙馬生下四個孩子,父皇天真的以為她已經想通,便不再憂慮,也沒防著她。


    而且,父皇一直覺得他與陵玉公主之間的事情有失體麵,說出來難聽,連母後都沒說過,甚至沒有絲毫提醒,所以……母後對陵玉公主從未設防。


    若不是母後體內的慢性毒藥發作,吐血暈倒,父皇也沒想到他的親妹妹能那麽狠。


    父皇秘密處置了陵玉公主,駙馬一家被連累流放寧古塔。


    然後,父皇又請來神醫穀穀主為母後醫治,可惜沒能治好。


    因此事,父皇很內疚,覺得愧對我和大哥。


    如果他能對陵玉公主防備一些,或者能夠放下那點臉麵,將此事提前告知母後,也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母後離開沒幾年,大哥也出了事。


    多年來,一直是暗衛統領在負責大哥的安全,沒有出過任何差錯。


    然而,在我和大哥出宮的前一天,父皇將暗衛統領調走,執行別的任務。


    他給大哥新調來的那個暗衛卻是——匈奴內奸!


    那天晚上,我和大哥身邊的其他暗衛和侍衛都被內奸帶去的人殺光。


    最後一個侍衛臨死前還在死死抱著內奸的腿,給我們爭取逃走的時間,我和大哥一路逃進深山。


    誰成想,造化弄人,我們竟然會在山裏遇到一群被官府通緝的綁匪。


    那些亡命之徒逃亡太久,內心戾氣甚重,在我們之前,已經抓了兩名上山采藥的大夫折磨。


    看到我和大哥細皮嫩肉的,折磨起來更有成就感,就將我們抓住。


    原本那些人想先折磨我,但是大哥拚命保護我,他們換了個方式,那年,我隻有七歲,被他們緊緊綁在樹上,親眼看著大哥被虐殺……


    哪怕後來,我把那些折磨百倍還給綁匪和內奸,還是會時常夢到那天的場景,永遠都走不出那個噩夢。


    侍衛發出的求救信號將父皇的人引來,但是已經晚了。


    父皇在母後的牌位前跪了七天,隻是再懺悔也沒什麽用,大哥已經……”


    說完那些深埋在內心的往事,鳳翎將言歲抱到腿上,揉捏著他肉乎乎的小手:


    “說那麽多你或許聽不懂,簡單來講,太子哥哥不開心的原因是娘親和哥哥都不在了,這樣能聽懂嗎?”


    言歲晃一晃腦袋:“哥哥我知道,就像……太子哥哥是我哥哥,娘親是什麽?不在是去了哪裏?我帶你去找啊!”


    聽到言歲的童言稚語,鳳翎突然意識到什麽,心疼地摟住他:


    “你同我一樣,沒有娘親,甚至沒有任何至親,等你懂了這些事,或許會難以接受……不過,太子哥哥會盡力對你好,讓你永遠都像現在這般明媚開朗。”


    年僅三歲的言歲被東宮上下的人寵著,活的陽光肆意,從來沒有麵臨過生離死別,眼下,他確實聽不懂太子哥哥的那番話。


    不過歲歲是個小太陽,一下又一下的親一親鳳翎的側臉,用這種方式安慰不太開心的人,嘴裏還不停念叨:


    “太子哥哥棒棒,別難過,你是個好孩子,要開心呀,今天一定吃兩碗飯……”


    兩人在寂寥的坤寧宮內相擁,久久沒有鬆開……


    另一邊,青木很久都找不到太子殿下和言小王爺,隻好把暗衛喊出來問一問情況。


    得知兩人的位置,青木知道太子肯定是心情不好了,殿下不喜歡在外人麵前暴露脆弱的一麵,這時候不能去打擾。


    不得不說,青木還是很了解他家殿下的。


    就在剛剛那一會,打擾了鳳翎清靜的三皇子被踹進魚塘。


    起因是三皇子鳳梧上完課沒事幹,打算去找他母妃,恰好路過坤寧宮,發現這裏的門開了一條縫。


    鳳梧對裏麵有些好奇,推門走了進去,邊走邊說:


    “這裏就是皇後以前住的地方,嘖嘖嘖……當年獨寵又如何,現在這宮殿,還不是冷冷清清,不成樣子。


    要說我二哥真是天煞孤星,克死皇後、克死大皇子,也不知道他身邊那個小王爺,什麽時候被他克死!”


    鳳梧剛點評完皇後和太子,一轉頭,看到了坐在台階上,眼神陰鷙的鳳翎。


    “二……二哥,我錯了,我錯了,二哥,別別別……救命啊——”


    鳳翎對三皇子可沒有一點兄弟情,一招就把人製住,帶出坤寧宮。


    暗衛將鳳梧身後的宮人攔在不遠處,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三皇子被太子鉗製到魚塘邊,然後後一腳踹進去。


    “撲通……”


    “嘩……”,水花四濺,鳳梧在水裏沉沉浮浮:“救……唔……救命……”


    把鳳梧淹個半死,鳳翎才轉身離開,三皇子的貼身太監終於有機會把人拉上來。


    跟在鳳翎身後,目睹全過程的言歲:“!!!”太子哥哥好厲害,哼哼哈嘿一下子就把三皇子摁住了,想學,學會了他就能宮裏橫著走!


    鳳翎走到言歲身邊牽起他的手:“歲歲整張小臉皺在一起,想什麽呢?”


    “揍人。”


    “什麽!?”


    “太子哥哥,教我打人,我要學武!”


    鳳翎:“……”好像不小心教壞孩子了。


    “額……揍人需要先鍛煉身體,走吧,跟我一起將坤寧宮打掃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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