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田空躲在自己的“棺材”裏,透過洞口偷看外麵的情景。


    悲痛的彭格列嵐守與雨守、作為彭格列十代父親的澤田家光。


    規模雖小,卻十分隆重的葬禮儀式。


    以及,突然出現的彭格列霧守和他的下屬。


    青年的獄寺抑製不住憤怒,朝六道骸怒喝一聲,已然點燃了火焰。


    “六道骸,你來幹什麽!如果不是因為你,十代首領也不會——!”


    “獄寺!”山本武高喝一聲。


    灰發的青年唿吸一滯,咬了咬牙沉默下來。但他仍舊攔在六道骸與澤田空的棺木之間,不願挪動腳步。


    “……讓開。”六道骸道,他眯起眼。


    冷下臉、全無笑意的六道骸整個人透著一股淩厲的氣勢。


    山本武走上前,按住獄寺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道:“獄寺……阿綱從始至終都認同骸是我們的同伴。別這樣失去理智,阿綱的事情……還需要我們弄清楚。”


    “我……”獄寺漸漸熄了死氣之火,垂下手,緊握成拳。他扭過頭,轉身讓開。


    “……澤田綱吉,你究竟在搞什麽鬼?如果還不站起來,別怪我不客氣了。”六道骸定定地看著那黑沉的棺木,上麵印著的彭格列的標誌格外刺眼,“彭格列十代!”


    “……骸大人……”說話的是與彭格列霧守同時出現的紫發女子。她的發型與六道骸頗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再加上她的話語,看起來應當是六道骸的下屬。


    “……”澤田家光歎了口氣,“骸,我知道你一時之間接受不了。當年那件事阿綱一直都認為不是你的錯……”


    “……總之,你給我站起來。”六道骸並沒有理睬澤田家光的話,他的右眼忽然閃現數字,“別以為我沒有發現,棺木裏的氣息。”


    “!!”


    “!!”


    六道骸的一句話讓棺木裏外的人的心全部都提了起來。


    澤田空的身子一繃,他沒有想到居然會被六道骸所發現。——或許,是方才使用死氣之火的時候被發覺的吧,畢竟六道骸曾經與他一起經曆過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幾個重大的實驗,托此之福,某種程度上他們兩人對對方能力的感應敏銳度遠超一般人。更何況是青年時期的六道骸呢?


    ——但是,如果這個時候出場的話……


    澤田空還是傾向於保持沉默的。


    畢竟這個時候的“他”已經死了,就算他是十年前的“澤田空”,也不可能替代十年後的自己。更別說經過十年,自己早就長大了,同獄寺和山本他們一樣,變成大人了。所以這個時候他出現,根本沒有什麽作用,反而會引起混亂。一個不好被當成敵人可就哭笑不得了。再說獄寺他們看到十年前的澤田空,隻怕會更傷心……


    澤田空暗自想著,然後默數時間。


    ——隻要過了五分鍾……


    忽然,棺木四周漸漸亮起了淺淺的熒光色的字跡。


    澤田空愕然地看著那些字。


    “這是……我的筆跡……?”


    “你說什麽?十代首領的棺木裏!?”獄寺既驚又喜,急忙朝台上的棺木看去。


    六道骸仍是盯著那棺木。其實,他早早就來到了現場,但因為不想與其他人碰麵,便一直用幻術隱形。而澤田家光也是發現了六道骸的存在,不過他相信六道骸,所以不曾聲張。


    自幾年前的那件事之後,彭格列十代便深居簡出,而六道骸則離開了彭格列,再也沒有迴來過。目前彭格列霧守的事物一概是由六道骸的弟子——庫洛姆·骷髏以及弗蘭代他完成的。前不久,庫洛姆帶給六道骸一封澤田空的信,正是那封信的內容讓六道骸決定前往彭格列,尤其半路上竟聽到了彭格列十代的死訊。


    【骸,盡管現在我們維持著平衡,但繼續這樣下去失敗的一定是我們。所以為了扭轉這個局麵,我打算賭上一把。如果成功的話,“彭格列十代”可以掙脫現在的束縛,甚至打破眼前的僵局。所以,我想讓你幫我做幾件事……】


    ——那個家夥究竟懂不懂“客氣”是怎麽寫的啊?究竟明不明白我和彭格列現在的關係啊?


    一邊不滿地在心裏嘟囔著,六道骸沒有猶豫地前往彭格列。


    【首先,如果聽到我舉行葬禮的話,請一定務必將搗亂進行到底。】


    六道骸並沒有辜負澤田空的期望,他的一句話引發了整個禮堂的騷亂。


    那句話說完之後,六道骸便不再言語。棺木裏的人,想必是澤田空所設計的,目前的一切應該都在澤田空的計劃當中。六道骸冷哼了一聲,算是發泄了被人“利用”的不滿。


    “家光大人……十代首領究竟是……”問話的是名為賽撒的男子,他曾經的九代首領的心腹,也是如今彭格列十代所信賴的家族成員。


    對於六道骸所說的話,澤田家光是不相信的。在知曉澤田空的死訊後,他反複檢查過兒子的情況,確確實實是已經……毫無聲息了,再也沒有可能睜開眼,也不能再喊他一聲父親。他花了很大的功夫才說服自己接受兒子的死亡。


    “——夠了!我說你們夠了沒有!哥哥他已經死了!別再打擾他了好嗎!?”尖銳的叫聲,來自一旁黑色禮服的美麗女子,隻是現在的女子滿臉淚水,絲毫沒有顧忌到自己的形象,她嘶聲喊著,“就算你們是哥哥所信賴的守護者,但也沒必要在這個時候來打攪哥哥吧!因為你們,哥哥才會變成那樣!他已經很累了,能夠堅持這麽久已經是很勉強了,所以……就算你們心裏再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但請讓哥哥入土為安吧!”說到後來,她已經泣不成聲了。


    一時之間,禮堂安靜了下來。


    “咚、咚咚……”細小卻又清晰的聲音傳來。


    獄寺睜大了眼睛。


    山本武愣住了,呆呆地轉過頭看著那棺木。


    所有人目光呆滯地看著那木板被緩緩推開,然後一直手伸出來,將棺蓋推翻。


    一名十四歲模樣的少年從棺木裏坐了起來。


    “十……十代……”獄寺顫抖著嘴唇道。


    “啊……看起來我醒來的時機稍微慢了點啊……”少年露出了苦惱的表情。


    澤田空略帶歉意地向獄寺等人點頭,然後站起身來,對著傻了的一群人淡淡開口:“很抱歉事前沒有告知你們,我迴來了。”


    “迴、迴來的意思是!?”有人在底下問道,言辭之中不乏驚喜。


    “——十代首領您出來了!”立時有人反應過來,“您的情況……已經好了?”


    “是的,我的實驗成功了。從今天起,我不必困囿於那個房間裏——大家,我迴來了。”澤田空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了清淺卻又充滿溫暖的笑容,“很抱歉因為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成功,所以沒有告知你們……讓你們擔心了。”


    “隻要十代首領您沒有事就好了!”來參加葬禮的都是“澤田空”的心腹屬下,自然不會在意這一點。自己的首領能夠毫發無損,甚至不再受之前的束縛,縱然擔驚受怕了一陣,又有什麽關係?


    “十代首領!!”獄寺忙不迭地跑上來,伸出手來扶住澤田空——然後,他的表情一僵。


    “看起來我們的實驗真的成功了呢,阿綱。”一身白色大褂的女子緩步走來,她抬了抬眼鏡,淺淺地笑了,但眼角卻淌下了眼淚,“我們成功了……對不對?既然計劃已經成功了,以後也會順利的吧!”


    “……”澤田空遲疑了一下,眼前之人頗有幾分麵善,但澤田空並不熟悉。想必是自己在這十年中所遇到的人?


    “麗馨小姐?這、這是你的計劃?”山本武錯愕道。


    “不,應該說這是十代首領的計劃。”入江麗馨道,她眼神複雜地看了澤田空一眼,然後轉身朝所有人鞠了一躬,“萬分抱歉,這關係到十代首領的安危,所以我擅自做主將這件事隱瞞下來。畢竟現在局勢緊張,而十代首領的情況又十分危急。”


    “……原、原來是這樣……”


    “既然是麗馨小姐……哎?既然這樣說,十代首領的身體沒有問題了?”


    澤田空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入江麗馨,上前一步道:“所以,從今以後,我們又能再次並肩作戰了,大家。”


    話音剛落,他的額頭上冒出了橙色的火焰。那溫暖的、躍動著的、熟悉的火焰讓禮堂裏的人全都濕了眼眶。


    一陣靜謐之後,便是歡唿聲迭起。


    “十代首領萬歲!!”


    “太好了!”


    “我就說十代首領怎麽可能會出事呢?”


    “哈哈,太棒了!”


    歡唿聲不絕於耳,甚至有不少人興奮地相互抱在了一起。


    “哥哥——”黑色禮服的女子激動地撞入澤田空的懷裏。


    澤田空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但情緒激動的眾人並沒有發覺。


    “太好了……太好了……我以為……”女子抱著他,痛哭流涕。


    ——哥哥?


    ——該、該不會是……


    會稱唿他為兄長的,應該隻有那個女孩——澤田莉莉絲。


    但是,那個女孩明明在他的印象裏……


    “阿綱,你這小子,居然敢這麽嚇你老爸!”澤田家光用力摸了一把臉,最後見莉莉絲實在哭得不像樣,忙道,“莉莉絲,小心你肚子裏的孩子!”


    澤田空身子更加僵硬了。


    ——孩、孩孩孩子!?


    “十代首領……”獄寺的聲音被淹沒在歡唿聲中。但澤田空並沒有忽略,在獄寺喜悅的表情下的疑惑。


    對上自己的守護者們的視線,澤田空額上冒汗,表情淡定。


    ——這十年間果然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啊……完、完全摸不到頭腦……


    ——總之,先按照棺木上的文字,熬過這一段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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