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說道:“三月十三是民婦爹爹的生辰,當日早晨我帶著兩個孩兒迴了娘家,當晚在娘家住下。”林氏一邊說,一邊抹眼淚,“我一年到頭就出遠門一次,沒成想就……連和他告個別都沒有機會了……”


    楊青易追問道:“你說的每年出一次遠門,是指每年的三月十三迴娘家?”


    林氏點點頭。


    “村裏人可是都知道你每年這個日子出門?”楊青易繼續問道。


    林氏想了想,說道:“我隻和劉全大哥一家說過,其他人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高盛對楊青易解釋道:“劉全家是從東邊數第二家,和王大壯家是鄰居,楊公子,這可是有什麽問題?”


    “我就是隨便問問。”楊青易淡淡道。


    “你家可曾和什麽人結過仇?”秦傑名問林氏。


    “沒有,我們一家都是老實人,和人有口角的時候都很少,結仇的事更是沒有,和鄰居的關係都很好。”林氏說道。


    楊青易轉過身,對著秦傑名說道:“我到這一排其餘三家走訪一遍,高盛去找其他村民了解一下情況,這樣可好?”


    “我和你一起去。”秦傑名說道。


    楊青易帶人扣開了這一排第四戶的家門,這一戶緊挨著王大壯家。


    是一個農婦開的門,有跟著的捕快道明了來意,楊青易、秦傑名向院中走去,看到了院中坐著的高五。


    “高老丈住在這裏啊?”楊青易說道。


    高五掙紮著要站起身。


    “高老丈有傷在身,不必起身。”秦傑名說道。


    “是啊,這是草民的家。”高五一轉頭,對著開門的農婦喊道:“老婆子快給幾位老爺倒水,剛剛要不是幾位老爺,我就迴不來了。”


    農婦在身上擦了擦手,靦腆的笑著,想要去倒水。


    “不必了,我們有幾句話要問,問完就走。”楊青易說道。


    農婦站在一邊,不知道該聽誰的。


    “哦。”高五應道:“老婆子去搬椅子。”


    農婦解脫似的奔迴房中,取了家中除了高五坐的那把椅子外,僅有的兩把椅子過來。


    農婦又用布將椅子仔細擦拭了一遍,才欲轉身迴房。


    “你也留下來說說話。”楊青易對農婦說道。


    農婦點點頭,站到了高五身後。


    楊青易和秦傑名坐在了椅子上。


    “高老丈,三月十三晚上你們都在家吧。”楊青易開口問道。


    “在家在家。”


    “當天晚上有沒有聽到什麽響動?”


    “沒有,一點都沒有,那天晚上和平時沒有什麽不一樣。”高五迴答。


    “王大壯一家有沒有什麽仇人?”秦傑名問道。


    “不曾聽說,應該是沒有,王大壯一家和左鄰右舍關係都不錯,林氏待人很好,大壯也不錯。”


    高五想到前幾日還打招唿的鄰居,竟然慘死家中,不免唏噓。


    “大壯一家和劉全一家年紀相仿,又離得近,平時常走動,兩家關係尤其的好。


    林氏沒事的時候,也會幫我家老婆子做些針線活,他家沒有仇人的。


    大壯真是倒黴啊,怎麽就碰上了那個大盜了呢?”


    農婦在一旁不住的點頭。


    “林氏真是幸運,那天正好帶著孩子迴了娘家,躲過一劫。”楊青易說道。


    “是啊,是啊,也算是老天開眼,給王家留了後。”高五感慨道。


    “真是不幸中的萬幸,林氏可是經常出門?怎麽趕得這樣巧?她迴娘家做什麽?”楊青易閑聊般的語氣道。


    “不知道林氏迴娘家做什麽,平時沒怎麽見林氏出遠門。”高五說道。楊青易點點頭,若有所思。


    “王大壯性子真是馬虎,晚上睡覺竟然還會忘記關門。”楊青易說道。


    “怎麽可能?就是任何人忘記關門,大壯也不會忘記的。”高五反駁道。


    “這怎麽說?”秦傑名問道。


    “大壯膽子小,平日裏天一黑就鎖門,這段日子村裏都在說那個大盜,大壯聽說以後,非常害怕,每日早早就關了大門,大壯說他屋門最近都是上了兩把鎖,門裏麵還用桌子抵住。”


    楊青易和秦傑名互相對視了一眼。


    楊青易在王大壯家的門上確實看到了兩把鎖,屋門後也擺放著一張桌子。


    高五所言不虛。


    又隨便問了幾句。


    楊青易和秦傑名準備走訪東邊第二戶人家劉全家,也就是王大壯的另外一側公共院牆的鄰居。


    走到大門口,發現大門上了鎖。


    “去第一家吧。”秦傑名說道。


    “嗯。”楊青易頷首。


    來到東邊第一家,問了同樣的問題,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第一家也不知道林氏每年三月十三都要迴娘家給她父親過壽的事。


    王大壯小心謹慎,不可能忘記關門。


    這第一戶人家的婦人是個膽子大愛說話的。


    楊青易問話,她男人說完以後,她總要再補充兩句。


    “這段日子村裏有沒有什麽反常的事?”楊青易問道。


    男人想了想說道:“沒什麽反常的,大家最近都在傳大盜的事,沒有什麽別的事。”


    婦人一聽,眼睛頓時一亮,說道:“怎麽沒有反常的?劉全夫婦這陣子可有點反常,以前從來不見他們吵架,這陣子總聽見他們吵架。”


    “你個多嘴的,就愛傳閑話,平時在村裏傳傳閑話也就算了,現在老爺問話,你也來傳閑話,迴屋去。”男人嗬斥道。


    “別走。”楊青易一抬手道:“這也算反常的。”


    婦人瞪了男人一眼,下巴抬得高高的,衝男人哼了一聲。


    “劉全夫婦從什麽時候開始吵架的?”楊青易對著婦人說道。


    “大概五六天吧,從五六天前開始,劉全就天天罵他婆娘。


    有時候白天罵,有時候晚上罵。


    劉全以前脾氣非常好,前幾年他兒子淹死他都沒像最近這樣天天發脾氣,這陣子許是吃錯了什麽藥,要不然就是染上了賭癮。”婦人分析道。


    “你胡說八道什麽?兩口子吵架是正常的事,你個長舌婦,哪天拔了你的舌頭。”男人怒道。


    沒有人理會男人,秦傑名問道:“你怎麽知道他染上了賭癮?”


    “不是都說男人一旦沾了賭就脾氣暴躁嘛?我也是亂猜的。”婦人說道。


    又隨便問了幾句,楊青易沒有聽到什麽新的有價值內容。


    和秦傑名走出這一家。


    剛出大門口,看到王大壯另外一個鄰居,劉全家的大門已開。


    幾人走進院中,劉全見到眾人,沒有表現出一絲意外。


    “家中就你一個人?”楊青易問道。


    “還有我婆娘。”劉全迴答。


    “叫出來一起說話吧。”楊青易說道。


    劉全臉上顯得有些不自然,道:“我婆娘見到生人就害臊,老爺要是有什麽話,問我也是一樣的。她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些什麽?”


    “無礙,隻是隨便說幾句話,叫出來一起說吧。”楊青易解釋道。


    劉全連忙說道:“她最近身子有些不爽利,不太方便出來說話,老爺還是問我吧。”


    楊青易不便強求,開始問話。


    “三月十三晚上你可聽到王大壯家有什麽動靜?”


    “沒有,什麽也沒聽見,我當日早早就睡下了。”劉全迴答道。


    “你和王大壯平時相處的怎麽樣?”楊青易問。


    “我和大壯兄弟關係非常好,大老爺啊,你們一定要早點抓住那個大盜,給我大壯兄弟報仇啊。”


    劉全一臉的情真意切,險些掉下淚來。


    楊青易適當的表現出了動容:“兇手很快就會被抓到,放心吧。


    這次王大壯妻子林氏以及他的兩個孩子得以活命,真是萬幸。這林氏真是幸運,當日不知道迴娘家做什麽?”


    劉全搖搖頭:“不知道。”


    秦傑名皺了皺眉,又很快恢複神色。


    他看了楊青易一眼,見對方麵不改色。


    “王大壯可是夠粗心大意的,最近村裏都在傳大盜的事,他倒是膽子大,天黑了竟然敢不關門就睡覺。”


    楊青易臉上露出惋惜的神色。


    “大壯兄弟平時還算謹慎,那日可能是一時大意了吧。”劉全一臉的惋惜之色。


    “嗯。”楊青易點點頭,對劉全說道:“沒什麽需要了解的了,你帶著這位捕快去檢查一下院牆,你家和王大壯家共用的那堵牆,看看有沒有那大盜留下的蛛絲馬跡。”


    劉全帶著一名捕快走後,楊青易對另外一名捕快擺了擺手:“沒有聽到吩咐,別讓劉全靠近這邊。”


    秦傑名沒有明白楊青易要做什麽,但也沒有阻止。


    “劉全說謊了。”秦傑名沉思道:“不過也情有可原,這麽大的案子,他為了自保,不想扯上關係也屬於正常。”


    “不急,稍後再做判斷。”楊青易說著邁步向劉全妻子孫氏房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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