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想起了丞丞,裴盛遠終於有了一點笑容,可是如今丞丞下落不明,能不能帶迴來還不知道,事情要是有個什麽萬一,紀揚鈺受得了嗎?


    他相信,屆時她會恨他一輩子,而這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因為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我曾經問過她,為什麽要這麽辛苦,其實也有不錯的男人願意接納她和丞丞。


    她卻說:「我已經失去了盛遠,不能再失去丞丞。如果別的男人沒有辦法像我愛丞丞一樣愛他,那我寧可單身一人。」


    最後,盧文琰下了結論——


    洋芋她從頭到尾都是愛你的,我敢說,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變過。


    裴盛遠也相信紀揚鈺一直是愛他的,但現在經過了一番變故,他卻不敢確定了……


    見他遲疑不決,盧文琰拍了拍他的背,用力地鼓勵了他。


    是個男人就把她追迴來,這件事你們都不算有什麽大錯,隻是上天捉弄人。洋芋遇見你之後,過得夠苦了,我希望你能給她幸福……應該說,依她的死心眼,也沒有別的男人能給她幸福。


    「我會努力,我保證,我會努力給她幸福。」裴盛遠不僅給了盧文琰承諾,也給了自己承諾。


    他很希能夠做到,可是……看著身邊座位上閉目養神、一整天和他說不到兩句話的紀揚鈺,他開始覺得有些氣餒了。


    飛機上的冷氣有些冷,他見她蓋著薄薄的毯子仍然縮成一團,便將自己身上這一條攤開,準備蓋在她身上。


    紀揚鈺卻突然伸手擋住他,美眸也慢慢睜開,冷淡地問:「你想做什麽?」


    「我怕你覺得冷……」


    「我若覺得冷,會自己向空姐再要毯子,我總要學著一個人好好生活,是吧?」她若有似無的一笑,帶了點譏諷。


    裴盛遠像是被當頭揍了一拳,隻能訕訕然地將毯子收迴。她待他如此的淡漠,讓他非常不習慣。


    「揚鈺,我們能不能重新再來……」或許在飛機上說這些真的很不適當,但他實在忍不住,如果不突破現在的瓶頸,他覺得自己遲早會發瘋。


    紀揚鈺明白他的企圖,便刻意打岔,「我給過你機會了,隻是你卻再一次讓我傷心。」她定定地望著他,眼中卻沒有往日的光彩,反而顯得有些黯淡且冷漠。


    「有些事情瞞著你,是我的錯,可是至少讓你活下來了,你恨我,我也不後悔。但是第二次,依舊是你主動來招惹我,結果呢?隻要和你扯上關係,到最後總是我遍體鱗傷,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少次……」


    這番話,顯然又讓她的情緒起了波動。她吸了口氣,逼自己鎮定下來。


    「總之,我這一趟隻是想帶迴丞丞,之後我與你就再沒有瓜葛了。我們……到此為止吧。」


    這番話說得無情,光是想象失去她、失去丞丞,裴盛遠便覺遍體生寒。


    他曾經與他們體驗過天倫之樂、家庭之歡,竟隻是短暫的時光,就像美夢一般消逝了。他知道自己很難像愛上紀揚鈺般瘋狂的愛上別的女人,如果未來他都要自己一個人活著,沒有摯愛的人與孩子在身旁,那會是多麽可怕。


    「我們不會就這樣到此為止。」他堅決地看著她的眼,下定決心一定要重新點燃她眼中的愛火。「讓我們再來一次,如果我還不能保護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還算是個男人嗎?」


    裴盛遠的家……很大,而且這麽說,還太過含蓄了。


    長途飛行的疲累,讓紀揚鈺下了飛機後坐上車,就不小心睡得不省人事。等她一醒來,便發現車子駛進了山裏。山不高,也沒什麽房子,唯一的一棟建築物盤踞在山頭上,是座仿城堡的豪宅,雄偉壯觀,據說那就是薛利特莊園。


    自從進入這座山後,眼睛裏看到的,全是薛利特的產業。


    這裏距離倫敦隻有兩個多小時的車程,離諾丁漢也不遠,這種被夾在兩大都會區之間的郊區,還是整整一大片山頭,價值不菲無須多言,薛利特的財大氣粗可見一斑。


    車子開進大宅的圍牆後,便是一個很大的英式花園,草皮一片翠綠,還有尿尿小童的噴水池點綴其中。然而,遠處傳來的喧鬧聲,卻打破了原來該有的靜謐氣氛,也吸引了車上的人注意。


    「小少爺!小心啊!主人說你不能亂跑,你那樣很危險……」一個中年福態的英國大嬸,追著一隻大大的羅威那犬跑著。


    「啊駕——啊駕——」一個小小的身影騎在那隻羅威那上頭,在院子裏跑來跑去,儼然已經把牠當成馬兒了。


    紀揚鈺看清了狗兒上的人影,急忙叫道:「停車!」


    司機嚇了一跳,急忙踩住油門。


    裴盛遠還來不及反應,她便突然拉開車門,往那一人一狗跑去。


    「丞丞!」在約十幾步的距離,紀揚鈺伸出了雙手。


    「媽咪!」


    紀丞宣看到她,急著要衝向她,一個不小心從狗兒身上摔了下來,嚇出她一身冷汗。


    不過幸好草皮鬆軟,緩衝了下墜的力道,紀丞宣隻覺得有點痛,不過心裏的衝擊,可是遠大於身體的,一個忍不住,小男孩便可憐兮兮地哭了起來。


    此時,紀揚鈺已經衝了過來,不舍地抱住了他。


    「嗚……媽咪!你果然來接我了……還有爸爸……他們都說媽咪不會來了,丞丞一直哭,他們都騙人,我知道爸爸媽咪一定會來的……」他一見到母親,幾天來累積的委屈一次爆發出來,哭得好不可憐。


    「丞丞乖,不要哭了,媽咪不會再讓別人把你帶走的!」紀揚鈺心頭一酸,連忙察看兒子沒有大礙後,更是緊緊摟住不肯放了。


    這場母子相見的畫麵,讓在場的人都不由得為之動容,尤其是裴盛遠,更是深深地自責竟讓他們母子因為他遭受到這種驚嚇。


    他的兒子、他的愛人,他想過去擁抱安慰嚇壞了的他們,卻發現自己沒有立場也沒有插入的空隙,做一個男人至此,也算悲哀了。


    「媽咪,我要迴家……」哭了好一陣子,紀丞宣才哽咽地道。


    「好,媽咪帶你迴家!」紀揚鈺站了起來,牽起孩子就要往大門走去。


    然而,這裏是薛利特家,既然將孩子都千裏迢迢弄來了英國,就沒有這麽容易讓他走的道理。


    果然,走沒兩步,一道威嚴沙啞的聲音便由身後傳來——


    「咳咳!是誰膽敢從我薛利特家,把我的人帶走?」


    隨著這個聲音,每個人都把注意力轉了過去,一名頭發半白、年約六十的紳士拄著拐杖,西裝筆挺的出現。


    「父親。」裴盛遠皺起眉頭道。看著父親斜視紀揚鈺的輕蔑目光,這下不必問都知道,夏芸芸的小報告,絕對不隻提到了紀丞宣的存在,一定連帶將孩子的母親給貶低到了極點。


    紀揚鈺則是由裴盛遠的反應,察覺到眼前老人的身分,不由得心一沉。


    看來,要把丞丞帶迴去的任務沒有想象中簡單,不過身為一個母親,她雖忌憚,卻不害怕。


    「你迴來了?」保羅淡淡地望了兒子一眼,「怎麽把陌生人也帶來了?」


    見到是自己兒子,還帶了一個東方女人,保羅很自然的轉換用中文,畢竟他老婆是台灣人,講中文對他來說不是問題,何況,他這句話也是故意說給那個女人聽的。


    「父親,她不是陌生人,她是丞丞的親生母親。」裴盛遠禮貌卻冷淡地道。


    父子兩人的對話一向就是這樣,因為從小就關係疏離,硬要裝得父慈子孝,連他們自己都不習慣。


    「我不承認她。」保羅皺起眉,揮揮手像在趕蒼蠅一樣。「你讓她離開,我們薛利特莊園不承認外人。」


    「父親……」


    裴盛遠正想反駁,卻被紀揚鈺打斷。


    「好,我離開,反正我也不想在這裏多待一秒。」薛利特家的盛氣淩人令她相當不舒服,保羅看狗的表情都好過看她,她轉身看向兒子。「丞丞,我們迴家吧!」


    「等一下!」保羅不相信這個女人這麽不識相,終於正眼落在她身上。「你可以走,但孩子不行。」


    「為什麽不行?」紀揚鈺莫名其妙的反問。他們將孩子偷偷帶來,她不追究已經很好了,還想硬留下人,英國還有沒有王法?


    「孩子是我們薛利特家的後代,必須留下來。」保羅自認紆尊降貴地與她解釋,料想這柔弱的女子應該會知難而退,要不,拿筆錢打發她就是了。「你想要多少?直接開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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