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如行忍俊不禁,忽而捂住嘴,笑咳了兩聲:“玄醫莫要這麽喚我……我可是要不好意思了。”


    閩家老爺是一眼的好奇,歲安什麽時候這麽會開玩笑了?


    傻愣著的閩家老爺被管家扯了扯,閩家老爺瞬間就明白了。


    兩人交談的很順利,好像是相熟多年的好友似的。


    閩家老爺不由得動了別的心思,但這心思……說出來著實有些不易出口,自家的孩子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心性什麽的都很清楚,但是人好好一姑娘,醫術出眾高超,怎麽會喜歡一個病…病秧子呢?


    閩家老爺歎息不歇,管家亮了眼,但隨即也是和閩家老爺一樣的歎氣。


    “大美人,我師兄說我是仙女,我倒是覺得你比我更適合這個稱唿。”兩人笑鬧之間很是熟悉,直到閩如行不得不陷入沉睡。


    晴朗笑顏的麵容瞬間收了起來,重劍在背上襯得這小身板格外堅毅。


    “我話說在前頭,二位老人家莫怪我說的直接了,恕我無能為力,閩公子這一身天生的病痛我無法拯救。”


    “我可以延緩他的壽命,但是這畢竟是天生的病弱,我隻能延緩,無法解脫。”千歲一言一字都很直接。


    “西海之上,有一玄木島,據說島上有一靈藥,其名太歲。”


    “食太歲者,延年益壽。”


    “我會將具體圖案畫給你們,你們需要在十日內尋找到,若是無法,那也莫怪。”


    千歲的話淡漠無意,全然與方才那樣子不相同。


    “多謝玄醫……但,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閩家老爺偷摸的抹了抹眼淚,不知要怎麽麵對這麽一件事情。


    本來就是知道的,但給了希望,又將絕望送來,這才是最讓人心痛的。


    白發人送黑發人……古往今來都是痛中之痛。


    ——


    “殿下,你醒了?”鯀很是擔心,伸手扶著席千歲靠在床邊上。


    席千歲眼前的一切由模糊變得清晰,出乎她所喜歡的繁華奢侈,這一切樸素的傷心,她不喜歡這種樸素。


    第一句開口就是:“這誰的破地方?我怎麽會在這裏?”


    鯀溫聲道:“殿下,您在界主大會上昏睡過去,獸神說您無大礙,便先休息了幾日。”


    “這地方自然是獸神的地方,獸神大人還說了……”鯀突然有些猶豫,畢竟獸神大人的語氣著實不算很好。


    “說。”席千歲掃了掃眼前的石台石桌石凳子,幾乎包括這屋子都是石頭的……天,果然是自古以來最貧窮的獸神。


    檮杌什麽時候這麽…這麽樸素了?我記憶裏還不是這樣的呀。


    腦海裏劃過一絲畫麵,細去捕捉又摸不著摸不到。


    “獸神大人讓您醒了就趕快離開,順便,順便交一下您這些日子的房屋費用。”鯀很委婉的表達出來,但實際上千桔的語氣才沒有這麽好說話。


    獸族,尤其是兇獸,最有領地意識,讓席千歲在這裏暫住,鯀許下的不平等條約還有這房屋費絕對不低。


    “我連房屋費都交不起了?”席千歲下意識就想要去翻自己的空間領域,結果打開領域的一瞬間……她驚呆了。


    這是——


    這是什麽人間小可愛啊?


    啊啊啊啊!


    巨大的九尾微微晃動,好似在和領域精靈嬉戲玩耍,全然的獸態,毛絨絨!!她隻能冒出來這三個字用以形容。


    毛絨絨的尾巴,毛絨絨的jiojio,毛絨絨的麵容,毛絨絨的耳朵……啊咧!怎麽可以有這麽可愛的生物。


    “殿下?殿下?”鯀的聲音忍不住有三分擔憂,因著殿下方才說的那句話,說過之後就這麽傻著了,也不知道在自己的空間領域裏看見了什麽東西。


    “啊…?”席千歲迴神過來,麵上染了幾分紅意,略帶驅趕的意思,讓鯀先出去。


    然後自己一人入了空間領域,巨大的獸,約摸有十來米的高度,這毛絨的每一根都被放大,但入手卻是極為軟和。


    仿若暢遊雲海之間,這種舒適感,就像……好像還在蛋裏的時候曾經感受過。


    烏發束著白色絲帶,一身雪白綢緞。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上係一塊羊脂白玉,外罩軟煙羅輕紗。眉長入鬢,細長溫和的雙眼,眼下一點朱砂淚痣,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膚。


    啊咧???


    !!


    發生了什麽?


    我那麽大一隻軟綿綿呢?


    席千歲雙眼裏難得的生了疑惑茫然,方才還在掌心軟綿綿的毛絨,怎麽突然就變成一個人了?


    怎麽變成人了?


    我那麽大一隻獸呢?


    因著方才動作的慣性,席千歲的手正搭在那化為人形的獸的腳踝處。


    下意識去捏了捏,然後聽見一絲若有若無的輕笑聲。


    “阿辭怎麽的?金屋藏嬌可喜歡?”那人似是醒來了,腳踝也遮了起來,那雙足不若女子的秀氣,但也算得上白皙二字,出乎席千歲的認知,他腳踝處係了一根紅繩…?


    一般紅繩應當係在手腕處才對,怎麽這人係在了腳踝處?


    想著這般也就問了出來:“你的紅繩怎麽係在這一處?”


    閩如行隨手幻了一張軟榻,整得這個空間領域和他家中無二,隨意極了。


    正常情況下席千歲應該生氣的將這人扔出去,但麵對剛剛那一副軟綿綿的超級美景,席千歲是不生絲毫的嫌棄。


    “古時月老都是用一根紅線牽男女姻緣的線,所以不言而喻女子單獨帶紅繩是為了祈求姻緣的到來。那我在手腕上帶著紅繩,阿辭覺得會是什麽意思?”閩如行笑了笑,極盡魅惑之意,指了指腳踝處,“這紅繩原本就是係在手腕處的,隻是後來才係在了腳踝處。”


    還不是因為我家阿辭太過清心寡欲,這不就是想誘惑一下,彰顯一下主權嘛。


    紅線的習俗逐漸被紅手繩所取代,它是愛情的象征,戀人各自在手腕佩戴一隻,男左女右,是愛情的信物;代表永遠在一起、一輩子相守。


    阿辭與我何止是一輩子?


    身為創世神明,阿辭是我最珍愛的寶貝,其後往生輪迴我都不曾忘記。


    有人說左腳帶紅繩,此生不遇有心人。右腳戴紅繩,此生不遇負心人。


    但阿辭,我與你從未信過那些俗言,因為我們自己就是神明,隻需要信自己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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