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華本來已接過那個小瓶,聞言手一抖差點把瓶子摔了。


    都說南疆人的性子敢愛敢恨,她從前聽說過一些南疆女子給負心漢下蠱的故事,心裏也覺得痛快,可遲語給她的這個東西也讓她汗毛直豎。說謊是不對,可誰敢說從小到大說的句句都是實話?有時候善意的謊言也是有必要的,就像老太太用自己的血救顧明堂,沈氏配合她的意思也是一種謊言,可能說這不對嗎?


    遲語睨著她,“你這些天總往我這跑,不就是想要這種東西麽?”


    顧昭華一時語塞,她的確抱著討教的心態來的,可相較於醫術,她也真的對蠱術更好奇一點。


    “拿著吧。”看顧昭華有把東西往迴遞的意思,遲語扭頭就走,“在地下養了好幾天,不用也是浪費了,用的時候把它放在對方身上就行,它自然會鑽到對方身體裏去。”


    顧昭華又打了個冷戰,直到遲語走後半天她才有點反應過來,遲語這意思其實是嫌她煩了,所以幹脆弄個蠱給她玩,讓她以後少來煩他吧?是這意思吧?


    居然被人嫌棄了。


    顧昭華十分無語,不過還是把那瓶子帶了迴去,小心翼翼地供在桌上,對它的效用著實好奇,可也不敢隨便試,除非是得道的大和尚,要不然擱誰身上都活不過三個月。


    後來鳳行瑞借著和顧明堂研究書畫的機會又來相國府,顧昭華和他說了這事,他聽完就笑了,“你不是一直看那個白婉柔不順眼麽?不如給她試試。”


    顧昭華白他一眼,“你這是攛掇我去害人?”


    鳳行瑞笑著說:“害人怎麽了?有人要害你,還不興你反擊?以德報怨是沒有前途的。”


    顧昭華徹底沒話說了,鳳行瑞難道真不怕把她培養成一個毒婦?男人最喜歡的應該還是純潔無暇的白蓮花啊!


    這個想法讓顧昭華有點鬱悶,“你就不怕哪天我把你也害了。”


    鳳行瑞敏銳地察覺到她態度上的變化,馬上伏低做小地哄了半天才問出她的想法,而後哭笑不得,“我不喜歡白蓮花,我就喜歡黑的,以後你殺人我放火,婦唱夫隨,做一對極惡夫妻!”


    顧昭華一下子笑出來,剛剛的情緒隻是一閃而過,她其實倒也沒有多麽放在心上,反正她是什麽樣的人鳳行瑞早就知道,要找白蓮花鳳行瑞也不會湊上來自找沒趣。


    見她笑了鳳行瑞才放了心,看著四下無人挨到她身邊去拉她的手,又趕在丫頭進來添茶前迴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就連鳳行瑞自己也說不上為什麽,他就是想寵著顧昭華,就是想縱著她,她想做什麽就去做,至於會有什麽後果,全由他來替她擋下。


    顧昭華還是認真地想了想他之前的提議,搖搖頭道:“如果我想這麽對付她,她活不到現在。”


    這是實話,以顧昭華的能力,當初想要悄無聲息地毒死顧婉容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可她並沒這麽做,現在同樣也不打算這麽做,不為別的,隻因為那樣太便宜她。


    鳳行瑞也隻是提議而已,顧婉容也好、白婉柔也好,和他都沒有太多關係,隻是顧昭華看不順眼的,他也一定看不順眼。


    最終顧昭華把那瓶子交給了鳳行瑞,想著他在外麵需要辦的事情多,難免有要害人的時候,就像他說的,她也夫唱婦隨吧,徹底做一對惡人夫婦。


    鳳行瑞聽她說完笑得差點從椅子上仰過去,臨走前瞅了個時機把她摟在懷裏笑著說:“你說,除了你誰還會主動給我這種東西?要我對著那些所謂的大家閨秀裝模作樣,簡直比殺了我更難受。”


    顧昭華沒好氣地推開他,“別以為你拐著彎的說我狠毒我聽不出來。”


    鳳行瑞張嘴咬在她的唇上,“我偏喜歡!”


    本來就是年輕人,是極易動情的年紀,又是麵對心中所愛,挨挨擦擦地很自然就有了反應,顧昭華連忙推開他,外頭站著丫頭婆子無數,膽子簡直大得沒邊兒了。


    鳳行瑞極為哀怨地道:“我好久沒抱過你了。”


    這倒是實話,自從上迴見過沈氏後鳳行瑞就老實了不少,再沒半夜登門過。


    顧昭華也不是不想他,可總不能讓她主動說要他過來私會的話,便木著臉假裝沒聽懂,“你現在不是抱著麽?”


    鳳行瑞擰了她的鼻尖一下,“你等著。”


    等什麽他也沒說,帶著風就走了,顧昭華雙頰飛霞,當天夜裏巴巴地等了大半宿,窗戶那邊也沒動靜。


    會錯意的事顧昭華自然不會往外說,可心裏到底是鬱悶,一整天心情都懨懨的。


    隔了一日,顧昭華收到淑公主之女華穀彤的邀約,說是快過年了,一些嫁出京的姐妹都迴來省親,想趁這機會聚一聚,末尾還特地說了一下並沒有請白婉柔前來。


    顧昭華以往與華穀彤並沒有過多交往,不過兩人的朋友卻多有重疊,這次華穀彤願意起這個頭,她自然也願意過去捧場。


    沈氏聽說後也支持顧昭華多出去走動散心,不過時間卻是急了點,就在當日,於是顧昭華挑衣服選配飾,因為是首次前往淑公主府,沈氏又給備了一份不輕不重的禮,全部收拾停當後顧昭華這才出了門。


    那自稱是淑公主府下人的小廝一直候著顧昭華,與車夫一起坐在外頭,等馬車停下顧昭華下車時,外頭駕車的已經換了人,相國府的車夫迷迷糊糊地像是睡著了。


    那小廝趕在顧昭華前麵遞過一封信,顧昭華展開一看,頓時又氣又笑,再看四周,馬車已駛進一個小院,這院子不大卻布置得極為雅致,很多地方都看得出符合那人的審美來。


    顧昭華留下自己的丫頭,隨著那小廝來到一處院中院,小廝停於門前道:“姑娘請自便。”


    顧昭華沒怎麽猶豫便推門而入,便見一人錦衣白袍正在院中撫琴,那人長發輕挽劍眉斜揚,顧盼間風流自成,修長如竹的手指輕緩地撥動琴弦,一曲鳳求凰緩緩流淌,和著琴旁嫋嫋升起的香霧,為這冬日蕭瑟的院落憑添幾分如畫的風景。


    顧昭華靜靜地靠在門扉上將一曲鳳求凰聽完,看他那優雅到幾近完美的姿態,一抹笑容無意識地現在她的唇邊。


    一曲終了,顧昭華隻覺餘音環繞,忍不住伸手輕拍兩下,“王爺果然多才多藝。”


    鳳行瑞還是頭一迴在顧昭華麵前表現這等技藝,得了誇獎心中自然得意,同時卻又有幾分赧然,想他活了二十餘年,何時費過這麽多心思,彈琴時緊張成這樣,生怕出現一點失誤?


    顧昭華走到他身邊去,指尖輕輕劃過他的挺直的鼻梁,“王爺現在可不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麽淑公主府變成了這裏?還是說王爺現在成了淑公主府的琴師,特別在此娛耳?”


    鳳行瑞想咬她的手指卻被她堪堪躲過,他笑道:“就算是琴師也是專屬於你一人的。”


    “哦?”顧昭華貼近一些,高聳之處恰恰抵在他的臉上,她吐氣若絲,“那不知琴師先生可還會侍奉些別的?”


    鳳行瑞的唿吸立時粗重,反手扣住顧昭華的腰便要將她帶入懷中。顧昭華按住他的手,語帶警告地碰碰他的唇,“琴師先生或許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是未來的極樂王妃,你可不要動手動腳的,否則我家王爺要毒死你。”


    鳳行瑞何時見過她這般?被撩撥得心都亂了,他蹭了蹭緊貼在自己頰邊的柔軟,“那不知王妃意欲為何?”


    顧昭華輕笑,有意將自己的柔軟擦過他的唇,“你不能動,那自然是……由我來。”


    自看到鳳行瑞筆跡的書信開始她就明白了鳳行瑞的意圖,華穀彤的邀約一定是被他動了手腳的,不過顧昭華也不打算怪他,甚至想縱容他一迴,因為她對他的思念同樣無法言喻。


    她拉起裙子跨坐在他腿上,伸出舌頭在他唇上勾了一下,“琴師先生,帶本王妃迴房去吧。”


    此時的鳳行瑞早已難以自製,恨不能將懷裏的人壓在這裏好好懲戒一番,好讓她知道男人不是可以隨便挑逗的,可總歸記得現在已經是隆冬,不能拿兩個人的健康打賭。


    最終鳳行瑞用了大半天的時間去教訓顧昭華,迫得她連連求饒,而除了第一次他過於激動沒有忍住外,其餘數次他都在最後一刻抽身而出發泄在她體外,雖然有點不好受,可他更不願她再去吃什麽避子藥。


    “沒有便算了,但如果有,就必須留下。”鳳行瑞一邊深入淺出地做著探尋,一邊叮囑顧昭華。


    顧昭華連連點頭,可她早已被接連的放縱弄得神誌混亂,腦中盡是一片片地空白,不管鳳行瑞說什麽都隻會說好。


    到了暮色將臨之時,小睡了一會的顧昭華被鳳行瑞搖醒,“該迴去了。”


    顧昭華恍恍惚惚地盯著鳳行瑞看了一會,才打了個哈欠,“淑公主府的邀約到底是哪天?”


    鳳行瑞當即老實交待,“是三天之後。”


    兩人又膩了一會,終歸是時間太晚,顧昭華不得不起身離開,在車上交代好知春與知秋,迴府就說淑公府的人弄錯了時間,她去二郎那裏待了一天。


    沈氏並未起疑,隻讓顧昭華準備三日後的宴會。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枝節橫生,在宴會之前,一個有關顧昭華的傳言迅速傳遍了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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