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玉很快迎了上來,“姐夫與三姐姐談完事情了?”


    趙睿朝她笑笑,“我要迴去了,你可有話要我帶給昭華?”


    顧惜玉笑著搖頭,趙睿已替她辦了事情,她也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並不過多要求。


    趙睿辭別了顧惜玉,轉頭就碰到了桃兒。


    趙睿看著桃兒,再看一眼靜月庵的大門,桃兒立刻就像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飛快地跑遠了。


    趙睿笑笑,出門牽了馬卻並不走遠,在靜月庵附近閑逛。過了不久,便見到了桃兒的身影,趙睿轉身,走到稍遠處的一片竹林裏,這才住了腳步。


    桃兒手裏拿著一個小布包緊隨其後,見他停下,這才萬分赧然地將布包遞過,“上次侯爺忘了護手,婢子已打理幹淨了。”


    “你親自洗的?”趙睿伸手接過,眼睛盯著桃兒,慢慢將手裏的布包湊到鼻端,輕輕一嗅,“好香。”


    桃兒頓時麵如紅霞,唿吸都重了幾分。


    “桃兒……”趙睿緩緩地念著她的名字,“別動。”他忽地上前,伸手自桃兒頭上拂下了什麽東西。


    趙睿高大的身形讓桃兒天旋地轉,身上一軟,不由自主地靠上了趙睿的肩頭。


    許久過後……趙睿輕輕鬆開身上的白裘,低頭看著縮在白裘裏的桃兒,“可暖和些了?”


    桃兒的臉上粉紅一片,嬌豔的顏色從她的臉上一直蔓延進她敞開的領口,她的唿吸滾燙,身上卻不住地發抖。


    “可是怪我?”趙睿低下頭,輕啄了一下她的耳廓。


    桃兒馬上抬頭,眼裏迷迷朦朦地看不見半分清醒。


    “我是珍視你……”趙睿的手掌貼在她的腰間,緩緩地揉動,“我是珍視你,才不願這麽草率地要你。”


    桃兒身上抖得更厲害,眼裏驟然落了淚。


    “等你家姑娘成親後……”趙睿輕聲在桃兒耳邊許下承諾,又擦著她的淚輕笑,“你真像隻小兔兒,我以後叫你小兔好不好?”


    與新入手的小兔再度曲意纏綿了一番,趙睿帶著探聽來的消息心滿意足地迴了京城。


    關於和顧昭華合作的事趙睿並不願食言,雖然這樣做對顧婉容是一種傷害,可顧婉容又何嚐不是在利用他?短短幾個月,趙睿隻覺得自己像是經曆了一輩子那麽疲憊,他現在顧不得許多,隻能選擇自保,而顧昭華固然是個瘋子,卻可以通過顧明堂帶給他更多的好處。


    不過,趙睿對顧昭華自然也是防備的,所以他雖然探聽到了一些消息,可迴到廣平侯府時卻是一副氣憤不平的樣子。


    “她不肯說。”趙睿壓抑著語氣,“我以為……”


    顧昭華坐在炭火旁看賬本,並不理他。


    趙睿說了幾句沒人理會,也覺得無趣,走到顧昭華身邊蹲下來,看她的眼睛,“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顧昭華突然抽了抽鼻子,“好香……你碰過誰?”


    趙睿麵色頓時一變,卻見顧昭華又笑了,“哦,是我擦的手油的味道,換了新的味道,差點忘了。”


    趙睿的臉色一下子黑了。


    “我不問你過程。”顧昭華隨手將賬本扣在身邊的小幾上,“你隻要給我結果就行了,辦成了,我就依你說的,再給你一次機會,辦不成……”


    趙睿伸手抓上顧昭華的手,“為了你,一定辦成。”


    顧昭華目光驟冷,盯著趙睿深情款款的麵孔,“你想現在就還了欠我的銀子麽?”


    趙睿馬上鬆了手,他沒忘自己一時大意給顧昭華簽下了高達十萬兩銀的巨額欠條。


    “出去吧。”顧昭華沒心情地應付一句,站起身來。


    趙睿離開的時候迴頭看了一眼,正見顧昭華以絲帕用力地擦著手,而後將那方上好的杭繡絲帕丟進炭盆之中。


    趙睿眼角一抽,在顧昭華抬頭前飛快地轉迴頭去,裝作沒有看到一般踏出房間。


    須臾又過了大半個月。


    永昌帝在位二十八年,每年十二月二十日都會在宮裏舉行盛大的宮宴款待群臣,今天也不例外。


    趙睿住年並沒有機會參加這樣的宮宴,不過今年做為大瑞宰相的乘龍快婿,自然不會有人糾結他的身份問題,是而這天一早,趙睿便帶著顧昭華迴到了相國府。


    顧明堂已準備停當,身後站著一臉謹慎的庶子顧成青,以及站姿鬆散的嫡子顧成柏。


    趙睿成親後與顧成柏有過幾次接觸,不過接觸後便不喜他的紈絝性子,便沒有過多交往。


    顧昭華見到顧成柏倒是驚喜的,之前幾個月她雖然也見過顧成柏,可他每次都是來去如風,沒有一迴好好地坐下與她說說話,雖然遺憾,倒也驅散了不少她之前的鬱結,畢竟現在顧成柏還是好手好腳活蹦亂跳的,比起殘了腳毀了容一蹶不振的顧成柏好了不知多少。


    顧成柏見了顧昭華便朝她扮鬼臉,不想被正巧迴頭的顧明堂看到,氣得胡子都吹了起來。


    顧昭華忍笑忍得辛苦,借口要去看沈氏,“哥哥從宮裏出來就迴家,我好久沒與你說過話了。”


    顧成柏揮了揮手,示意知道了。


    沈氏如今已懷胎近九月,約麽過了正月孩子就會出生,原本沈氏今日也得進宮去向太後請安的,可她身子月份已大,老太後給了恩典,許她在家中休養,由顧老夫人代表顧家女眷進宮去請安,顧昭華往年也會隨家人進宮給太後請安,今年更是不例外。


    探過沈氏後,顧昭華與老太太同乘,顧明堂獨乘,顧成柏、顧成青及趙睿騎馬隨行,一行人很快便到了皇宮外,顧明堂等人由正安門而入,顧昭華和老太太則轉至專供女眷出入的順原門而入。


    顧老太太穿戴著整齊的一品誥命服飾,靠在椅子上斷斷續續地和顧昭華說著話。


    “婉容最近可有消息傳迴來?”顧昭華雖然也派了人在家裏盯著,可太久沒得到顧婉容的消息,平靜得有些不太正常。


    老太太輕哼一聲,“她還有臉做什麽?前幾天去成王妃處拜訪,倒是不少人都聽說了她的事情,朝我問個究竟,相國府的臉麵全都讓她丟光了。”


    顧昭華微訝,“怎會傳得這麽快?”


    這件事雖沒有遮得密不透風,可也不是大街上隨處可得的消息。


    老太太麵色更冷,“你說呢?還不是她不安分?”


    顧昭華有些不安,這大半個月顧婉容好像認命了似地在靜月庵住下,不僅不再要求迴府,連趙睿都沒有聯係半次,說她沒有古怪,顧昭華第一個不信。


    “反正也快過年了,不如就讓她迴來吧。”顧昭華說道:“也免得她在外頭待得鬱悶,再給家裏惹什麽流言。”


    老太太沒言語,好像提起顧婉容便多了幾分不耐,顧昭華也便不再提起,隻挑老太太喜歡聽的說,沒一會老太太的情緒又好了起來。


    “待會見到你外婆……”老太太難得地遲疑了一下。


    顧昭華笑笑,“奶奶放心,我現在在趙家過得不錯,沒什麽好和外婆說的。”


    老太太歎了一聲,拍了拍顧昭華的手背。


    老太太雖然疼惜顧昭華,可顧家畢竟是這京城裏數得著的名門大戶,顧昭華在趙家過得好不好,別人倒不必去理會,可沈家卻不能不管。老太太的意思是顧昭華還年輕,有些事情家裏不便過多插手,這也是培養夫妻感情的一個方法,可沈家人未必會想這麽多,他們一家子都是直脾氣,要是知道顧昭華在趙家受了委屈,怕不要打上門去,鬧大了三家臉上都不好看。


    馬車進了順原門後不久便停下,再往裏便是內宮範疇,馬車不得入內,顧昭華隻能扶著老太太下了車。


    好在太後體貼顧老夫人,派了暖轎過來。


    顧昭華送老太太上了轎,自己也轉身坐進轎裏,祖孫兩個被太監們抬著前往太後的永壽宮。


    老太太坐了一路的車有些乏了,為免待會見到太後失儀,所以上了轎子便閉目養神,顧昭華則輕掀了一角窗簾,小心地朝外望去。


    望之不盡的紅牆灰瓦,懸在心頭的肅穆莊嚴。


    大瑞的皇宮顧昭華小時候來過許多次,不過隨著年紀大了,便很少再來,隻有每年太後萬壽和過年的時候才會隨著家人一起進來。


    多少年了?不管外麵經曆了多少風雨,多少變遷,這裏卻是幾十年如一日,看不出丁點的變化。


    看了久久不變的紅牆,轎子的速度終於慢了下來,四周經過的宮女太監也多了,顧昭華便放下窗簾,待轎子停穩後扶著老太太下了轎。


    永壽宮前站著許多宮人,也有不少進宮拜會的誥命女眷,顧家在大瑞地位不低,除了皇親國戚,許多夫人都主動迎上前來,跟著顧老夫人一同進去。


    這樣的場麵顧昭華前世時常常見到,因為那時她熱衷於遊走四方結交朋友,現在的她則努力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重活一世,她已明白,自己活得精彩與否不在乎你身邊圍著多少人,隻有自己心裏才最清楚。


    眾人隨著顧老夫人進了永壽宮,自有宮人去通傳,不多時便出來一個年約四旬的姑姑迎了顧老夫人與眾人進去。


    永壽宮的正殿裏已坐了不少的人,可氣氛卻有些微妙,一眾圍坐在太後身邊的誥命們眼巴巴地望著顧老夫人,像是在找著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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