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鼐的後槽牙被咬得咯吱作響,不是,康熙這是怎麽迴事?從前的政治敏銳呢,怎麽什麽事都能想到兒女情長上來。


    康熙原本還有些自得,沒想到吉鼐這麽在意她,連一個不受寵的伊爾根覺羅氏都忌憚。但很快,康熙便發現吉鼐的表情有些不對勁,莫名感到心虛。


    “嬪妾不是擔心萬歲爺寵愛伊爾根覺羅氏,將嬪妾拋諸腦後,隻是害怕這是太皇太後不滿宮中高位盡是包衣女子,所以借伊爾根覺羅氏壓製嬪妾等人。”


    吉鼐深唿吸一口氣,然後解釋著。她自我感覺良好,認為方才說起話來雲淡風輕的,但隻有對麵的康熙明明白白地看出了吉鼐的咬牙切齒。


    “哦。”康熙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卻不知這一聲“哦”,差點將吉鼐的火氣點燃,做下犯上的事情來。


    “總歸,萬歲爺是大格格的阿瑪,也是最終下決定的那個人,嬪妾隻能給出自己的建議,並不能左右您的想法。”


    咳,吉鼐都這樣說了,康熙哪裏還會再考慮伊爾根覺羅氏。況且,即便不是吉鼐反對,等康熙哪一日聽見了流言,也不會再選擇伊爾根覺羅氏的。


    “這不是在告訴你太皇太後的意思嗎?其實,朕也沒有覺得伊爾根覺羅氏多合適。”


    “是嗎?那萬歲爺方才還為了伊爾根覺羅氏,與嬪妾爭論。”


    “哪裏是為了她,朕這不是以為你吃醋了,所以就……”康熙攬住吉鼐的肩膀,小意哄道:“可別再自稱嬪妾了,朕聽得難受。”


    吉鼐心裏的火氣散了大半,問道:“那萬歲爺打算怎麽辦?”


    “再看看吧。”康熙不願意繼續提起這件麻煩事,“先睡吧,你剛才不是困了嗎?”


    “嗯。”吉鼐知道此事一時半會不好解決,反正伊爾根覺羅氏已經出局了,她也就放下心來。隨即困意一陣陣的上湧,吉鼐和康熙一起躺下,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來,吉鼐不出意外的全身酸痛,但她已經能熟練的無視李嬤嬤等人曖昧的眼神,然後喝下加了靈液的水,讓自己舒服些。


    “承瑞呢?”


    “承瑞阿哥被梁公公接去乾清宮了。”


    吉鼐一愣,沒想到康熙的行動效率這麽高。“這還是第一次,承瑞早上沒有去壽康宮吧?”


    “是。”李嬤嬤笑著迴複道:“咱們大阿哥是個友愛兄弟的,每日清晨都會去壽康宮看望小阿哥,風雨無阻的。”


    “那今日賽音察渾看不到哥哥,會不會鬧騰?”


    李嬤嬤遲疑道:“應該不會吧,小阿哥是個乖巧的。”


    越說到後麵,李嬤嬤的聲音就越低,顯然她也是見識過賽音察渾的魔音穿耳的。賽音察渾確實乖巧,但那是在額娘和哥哥的麵前,其他人,你看他搭不搭理。


    也對,被隔輩的祖母寵溺著長大,可不就容易養成了蠻橫、霸道的性子。


    吉鼐輕歎了一聲,“皇太後辛苦了。”隨後便讓玉磬趕快幫自己收拾。也是昨夜康熙太過分了,導致自己起晚了,也不知道壽康宮的屋頂有沒有被掀翻。


    等吉鼐匆匆趕到壽康宮的時候 ,還沒有進去便能聽到賽音察渾的哭嚎,吉鼐的臉色當即就變了,光是聽聲音的沙啞程度,就知道賽音察渾已經哭了很久了。


    來不及讓人稟告,吉鼐便想直接進去,但是被玉笙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低聲湊到吉鼐的耳邊說道:“主子,周圍有很多人探頭探腦的。”


    這絕對是被小阿哥的哭聲吸引過來的各宮的奴才,若是看見了主子對皇太後不敬,鐵定會讓人把事情鬧大。


    吉鼐心裏再焦急也隻能先停下,結果守門的小太監看到吉鼐來了,仿佛看到了救星,眼睛亮亮地迎了上來,“榮嬪主子,主子說了,您來了便直接進去。”


    吉鼐踩著花盆底健步如飛,進去之後,強忍著難受,先向皇太後行了一禮,然後才去將看見額娘來了,哭得愈發委屈,幾乎要上氣不接下氣的賽音察渾。


    皇太後身邊的嬤嬤厲聲嗬斥道:“榮嬪未免太過放肆了!這是要對皇太後不敬嗎?”


    此話一出,別說吉鼐,就是皇太後也變了臉色,也沒有多說什麽,直接讓人將這嬤嬤給拖了出去。


    皇太後身旁的另一位嬤嬤解圍道:“榮嬪向來懂規矩,咱們主子也是極喜歡您的。方才大家都看得清楚,您進來後是先給皇太後行了禮再抱的阿哥,絕沒有不敬之處。”


    皇太後聽了嬤嬤的話,不住地點頭,有些焦急的看向吉鼐,生怕她誤會了自己。


    “嬪妾自然知曉皇太後的慈愛,自賽音察渾到了壽康宮以後,您對嬪妾母子多番包容,嬪妾都記在心裏呢。


    或許是方才,嬪妾太過擔心賽音察渾,所以動作間有些逾越之處,這才叫那位嬤嬤誤會了,她也隻是忠心。”


    皇太後擺了擺手,說道:“你不必替她開脫,她這是覺得你和賽音察渾太過親近,所以心生不滿,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且不說,哀家隻是祖母,而你才是賽音察渾的額娘,就算是換成了養母,也沒有不讓親生母子親近的道理。”


    吉鼐自然知道這點,所以方才是故意說那嬤嬤忠心的,之前陪承瑞來壽康宮的嬤嬤們都報告了好幾次,說隻要承瑞在賽音察渾麵前提起額娘,這嬤嬤便會變臉,直接在承瑞麵前甩臉色。


    吉鼐本就想找個機會報仇,如今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哪裏還能忍得住,今日她若是不讓那嬤嬤脫一層皮,算她無能。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趕快哄好懷裏的小可憐。


    賽音察渾到了額娘的懷裏,很快便止住了哭泣,但還是委屈地抽噎著,小嘴撇著向吉鼐表達自己的不滿。


    看著賽音察渾的小模樣,吉鼐的心都快化了。將光滑的額娘抵著賽音察渾的腦袋,輕聲哄道:“賽音察渾一直沒等來哥哥,所以不高興了是不是?”


    皇太後見賽音察渾好不容易不哭了,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出了一身的汗,她慈愛地看向賽音察渾,說道:


    “從前承瑞早早的便會來壽康宮,可今日賽音察渾醒來都吃過一迴奶了,卻依舊不見承瑞的影子。這孩子便不肯迴去,非要一直盯著大門看,否則便鬧騰。


    但如今都快到晌午了,以往承瑞可沒有這麽遲過,這不,賽音察渾便開始哭了,怎麽勸都勸不住,哀家派人去尋你和承瑞,也就不見人影,賽音察渾的嗓子都快哭啞了。”


    說到最後,皇太後的聲音裏隱隱的帶上了一些不滿。雖然她也十分疼愛承瑞,但終究是親疏有別,在皇太後心裏,還是賽音察渾更重要。


    因此,在賽音察渾為了承瑞大哭,偏偏她派去找人,可承瑞和榮嬪始終不見人影,導致賽音察渾哭得傷了嗓子之後,皇太後心裏有些遷怒和埋怨。


    吉鼐沒有在意皇太後的不滿,畢竟對方這樣也是因為心疼賽音察渾,況且皇太後是直接表露了出來,而不是當眾給吉鼐沒臉,或是私下做些什麽。


    吉鼐歉疚地解釋道:“按照規矩,承瑞早就應該啟蒙了,隻是他身體不好,所以萬歲爺特地準許嬪妾留了他一年。


    但是總不好一直這麽拖下去,所以萬歲爺預備明天開始時讓承瑞入學,便從今日起將承瑞帶在身邊教導,多少有點基礎。”


    皇太後點點頭,“怪不得承瑞一早上都沒有來,啟蒙學習是大事,這也是應當的。不過,承瑞在乾清宮迴不來,怎麽你也來的這麽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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