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這才帶了點情感起伏,皺眉看了蘇培盛一眼:“你聽她的還是聽我的。”


    蘇培盛趕緊低頭:“自然是聽爺的。”然後馬不停蹄地轉身離開。


    薑嬰看得是不亦樂乎。


    四爺:“……”


    薑嬰還沒跟四爺介紹桌上添的一道新菜炸茄盒,蘇培盛又出現在門口。


    四爺都沒脾氣了:“還有事?”


    蘇培盛苦著臉,道:“錢格格說有話要跟爺說,既然爺不見,便讓奴才轉告。”


    四爺嗯了一聲,是允了傳話的意思,但同時他也夾起一塊炸茄盒吃起來,麵糊的酥脆和秋末茄子的軟嫩甘甜以及多汁的內餡兒形成三重口感,讓四爺的眉眼一下子就舒展起來。


    他一邊吃一邊問薑嬰道:“這也是我們家側福晉自己做的?”


    薑嬰竟然從他話裏聽出幾分自豪來,忍不住笑道:“當然不是了,我在娘家的時候吃過,今天有人送了莊子上的菜過來,我看著這個求茄子特別新鮮的樣子,就讓人做了。”


    四爺說道:“不錯,明兒爺也請你吃一道好菜。”


    “那先謝謝爺了。”薑嬰做出福禮的動作。


    【對了,蘇培盛呢?他怎麽還不說?】


    四爺也看向門邊,蘇培盛站在外麵,隻覺自己弱小可憐忍不住要瑟瑟發抖。


    【這錢格格是害我這個奴才來了麽?想跟爺說薑側福晉的不是,也最好選在爺去了你那兒的時候啊,叫奴才傳話,這不是在將側福晉跟前做惡人嗎?萬一……】


    四爺道:“錢氏有什麽話要說?”


    蘇培盛很後悔,他剛才就不該出去,出去了也不應該迴來傳這個話,而且就算要傳話,不能等爺自己在前院休息的時候再說嗎?


    隻能眼睛一閉說道:“錢格格說她看見薑側福晉私會外男。”


    薑嬰慶幸:【看吧,幸好我提前跟爺說了。】


    四爺:有被打臉到。


    不過薑嬰也覺得奇怪,這四爺府涉及到的宅鬥跟她以為的好像有很大差別。


    四爺一臉不相信的說蘇培盛:“這不用你伺候了。”


    蘇培盛一臉苦相。


    【爺果然為側福晉遷怒奴才了,當奴才的命好苦啊。】


    薑嬰看著蘇培盛一步三迴頭的,同情道:“爺,這件事其實跟蘇公公沒什麽關係。”


    走著的蘇培盛聽見了,心裏感動,薑側福晉,您心底好,奴才以後也是您的奴才。


    四爺好笑,這個蘇培盛,都不知已經把他自己的“忠誠”買給過多少人了。


    連老十四都在這個範圍內。


    不過四爺很清楚,蘇培盛如此,其實皆是看他的喜好行事。


    九月初,薑嬰搬新家,具體的日子還是四爺看日曆選的,在初六這天,帶著自己目前還沒有多少的家當搬進了修葺一新的櫻園。


    櫻園的重修中,薑嬰全程參與,風格糅合了清朝本土的江南園林風和現代的方便簡約,十步一景五步一閣之中,蔥蔥鬱鬱的秋季花卉中還有些或圓或方的石凳。


    且因著添了好些用人,本來小巧的櫻園兩邊又向外拓了跨院。


    丫鬟、太監、嬤嬤,各按等級搬進了新的宿舍,連小黃鸝都有了個更豪華的籠子和一個安在樹上的窩。


    一時之間,整個櫻園都洋溢在濃濃的喜悅中。


    薑嬰管家的事,果然也和四爺之前說好的一樣順利,這麽多天裏,她需要管的也隻有過目一下給三阿哥府上小阿哥的滿月禮。


    又是一日早朝結束,四爺正要出宮,後宮來人,卻是皇太後身邊的高嬤嬤。


    天氣漸冷,眾人都加了棉衣,看起來有些臃腫,高嬤嬤的步伐還是同以前一樣快而無聲。


    注意到高嬤嬤,四爺忙低頭見了見:“嬤嬤好。”


    高嬤嬤並不端長輩之仆婦的架子,福了福身說道:“奴婢不敢,請四爺安。”


    四爺問:“高嬤嬤是奉了皇瑪嬤的命令來的?”


    高嬤嬤笑道:“正要說呢,日前爺送到慈寧宮裏的桂花蜜和藕粉,太後娘娘吃著都好,藕粉吃了幾頓,胃口還真開了。心裏高興,就念著側福晉,這是一些小玩意,太後娘娘叫您帶給側福晉的。”


    四爺連忙稱不敢當,“皇瑪嬤愛吃,便是看了我們的孝心,怎還讓皇瑪麽破費給她東西,嬤嬤,我們不敢當。”


    高嬤嬤笑道:“您收著吧,皇太後說了,叫小四不許攔著他媳婦受賞。”


    四爺便隻好收下,路上倒也沒先打開看了。


    皇阿瑪對薑嬰另眼相看他知道原因,因此而引起的宮裏看著皇阿瑪行事而行事的人高看薑嬰一眼,也是可以理解的。


    皇太後,她卻是不需要這樣做的人啊。


    難道是的確發自內心覺得薑嬰不錯?


    四爺笑了笑,想起薑嬰日常的為人行事,看不懂她內心的人自然隻覺得她是個懶散沒有上進心的,加上那次為他侍疾一起關在屋子裏那麽久,天然便能得到長輩們的喜愛。


    不得不說,討喜的人身上似乎本就帶著容易讓人與之相處的氣息。


    “先迴櫻園。”四爺靠近車門對外麵說道。


    蘇培盛在外答應了。


    馬車換了個方向,一炷香不到的時間便迴到四阿哥府。


    隔壁八阿哥府,八爺正出門,兄弟倆相互看到了,還算友好地點點頭。


    雖然中間差了好幾歲,兄弟倆幼時卻也有很多的交流,曾經有兩年時間,四爺奉皇阿瑪之命,要監督七弟八弟的功課。


    因此,七爺八爺都跟著他在承乾宮住過一段時間,對大家,皇額娘都是一樣的,所以當時他們三個在一起玩得很好。


    隻是聽到過老八在心裏說他的一切都是皇貴妃給的,如果被皇貴妃收養的是他他會比四哥更優秀,且為了讓皇額娘收養而耍了一些心思之後。


    四爺和八爺的關係就漸漸疏遠了。


    而老七,因為腳疾,自來是心思敏感,四爺不是個會將柔情表現在外的人,隨著出宮分府疏遠也理所當然。


    兄弟倆點點頭便擦肩而過,給不明就裏的人看來還以為這是兩家沒什麽關係的鄰居。


    陽光斑駁的院兒內,薑嬰指著管花草的鮮來的幾十盆秋季時令花卉,說道:“這些菊花就擺在院子外麵的小路上,兩盆雞冠花開得倒是不錯,留下來擺在正廳。”


    【看到菊花就容易想到大胖橘,很怕看見四爺會忍不住笑。】


    蟹殼青的錦繡前襟下,皂靴剛剛邁進月門就頓了一下。


    四爺嘴角抽搐,那個電視劇裏用菊花賞賜了女主角妃子的四爺?


    抱歉,不是很想和他相提並論。


    “這是皇瑪嬤給你的。”


    憑空就冒出一個人來,還把一個繡著好看牡丹花的荷包拋給自己,薑嬰慌忙接住,在心裏罵了很多句mmp。


    四爺看著她笑:“薑氏啊,說句實話,你現在是不是想著怎麽罵爺呢?”


    【這麽敏銳嗎?】


    薑嬰後背的冷汗都出來了,一秒換上笑臉,抱著沉甸甸的大荷包走到四爺跟前捶胳膊:“爺,您這就是高看妾身了,妾身不敢……”


    【不敢也不代表不想。】


    四爺一掀衣袍坐在後麵的椅子上,十分自然說道:“是不敢不是不想啊。”


    薑嬰:【他是不是真的會讀心。狗男人,狗娃……】


    四爺臉上的笑容都僵了,薑嬰趕緊轉移話題:“爺,您今天沒去衙門啊,這是給臣妾帶了什麽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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