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衍將沈漁送到後離開。


    沈漁走迴酒店。


    她喝了不少酒,原本就有微醺感,此刻風一吹,腳下便有些漂浮。


    推開房間的門。


    出乎意料,一片漆黑。


    原本沉重的心情,一瞬間好了不少,她吐出一口氣。


    也伴隨著這口氣,黑暗的客廳裏,突然傳出‘噠’的聲音,一簇火焰驟然升起,火光中映出霍韞庭忽明忽暗的臉。


    他低頭,點燃了咬在嘴裏的煙,把玩著打火機側眸朝沈漁看過來。


    “迴來了。”


    他扯唇,突然一笑。


    沈漁原本隻是煩躁的心,瞬間冷寒起來。


    下一秒,霍韞庭站起身,一隻手夾著煙,一隻手沒入西裝口袋,往臥室的方向去。


    “聽說你爸,今日心情不好,絕食了。”


    一邊走,一邊開口,仿是說著無關緊要的事。


    沈漁追上去,由後拉住他衣袖,“我會迴酒店還不夠嗎?”


    夠嗎?


    霍韞庭吐出一口煙來,迴頭道,“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談條件?”


    他看透她行為背後的動機,“想試探我的底線?沈漁,現在的你有什麽資格,知道我的底線是什麽嗎?”


    他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勾唇,“我的底線是沒有底線,我想怎樣擺弄你,就怎樣擺弄你,全憑心情,而你...”


    他眯眼冷笑,“沒權利說不!”


    他收了手,轉身放下一句話,“把自己洗幹淨。”


    沈漁站在原地,直到霍韞庭摔上門進了臥室才有反應。


    顯然。


    這一次的試探,結果讓她很失望,但又不意外。


    她之前對霍韞庭底線的那一點期盼,破滅了。


    他以爸爸,要挾她所有,這很糟糕,她沒有自由,許多事都很難辦。


    “我需要工作。”


    這是她被反複折騰時,望著天花板,說出的唯一一句話,很掃興,掃興到霍韞庭草草了事。


    他大概很煩躁,事後第一時間不是去洗澡,用紙擦過後,臥在床頭抽煙。


    沈漁很累,身體很軟,但她還是支撐自己同樣坐起身,靠在床頭,身上未著寸縷,隻用一床軟被遮蓋。


    “霍韞庭,你是要包養我嗎?包養一個仇人的女兒?”


    她突然側頭去看他。


    霍韞庭的臉色果然就變了,那張臉又陰又沉,沒在黑暗裏,壓迫感十足。


    沒等他反駁,沈漁繼續,“你說用我報複我爸,他的女兒被你欺辱,他生不如死,你就會有報複的快感,可我怎麽覺得,這隻是你的借口,是你給自己找的理由,你既恨我又愛我,你想擁有我,卻無法說服自己和仇人的女兒,所以,你給自己找了個報複的理由,對不對?”


    沈漁此刻說的每一句,都是故意的。


    故意去刺激霍韞庭。


    而果然,霍韞庭怒了,他掐住沈漁的脖子,用力的,房間裏沒開燈,他的煙滅了。


    可那張臉,仍舊在沈漁眼前,無比的清晰,窒息的感覺讓她的臉脹的越來越紅,可她不掙紮,手指緊緊的拽著床單,眼睛看著他。


    像是在和他賭。


    賭誰更狠,賭他不會掐死她。


    霍韞庭恨極了,最後仍鬆開了她,在她的咳嗽聲中,他掀開被子,放下的狠話,讓沈漁低笑出聲。


    “你的命不配髒我的手。”


    是不配嗎?


    她躺下來,聽著那腳步聲越走越遠,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深。


    她猜對了。


    霍韞庭對她不止有恨。


    霍韞庭離開了。


    沈漁從臥室去浴室,整個房間都靜悄悄的,她去洗了澡。


    用很長時間,褪掉霍韞庭留在她身上的氣息。


    洗完澡,沒迴臥室。


    沈漁去了客廳,她拿了一張厚毛毯,蓋住自己,不睡覺,也不開燈,仰頭靠在沙發上,靜靜的想。


    她喜歡在夜晚想事情,但不在夜晚做決定。


    她在想。


    她要如何利用霍韞庭心裏對她殘存的那點東西。


    美人計從古自今都不過時。


    可她要怎麽才能利用起來,很難。


    霍韞庭對她的恨,大過於那點男女之情,可男人有一個通用的弱點。


    占有欲。


    她要如何利用。


    她需要去想,去思考。


    沈漁需要工作,霍韞庭再多幹涉她的自由,也不能幹涉她去工作。


    不然,真的包養她嗎?


    她今晚的挑釁,就斷了這個可能。


    霍韞庭若是包養她,不就等同於承認他對她的感情,他不會承認的。


    她是仇人。


    他恨之入骨的人的女兒。


    他一定不允許自己有情,自然就絕不可能承認了。


    這一晚,沈漁在思考中入睡。


    第二天,她去餐廳工作,這一次彈鋼琴,穿著純白色的長裙,清淡的妝容。


    何暮說,這有初戀的味道。


    初戀。


    妝容的形容,她卻因這兩個字感到自嘲。


    都說初戀美好,她的初戀,簡直能用黑暗來形容。


    和上一次一樣,這一次也同樣很多男士留了聯係方式。


    不似上次的拒絕,這一次,沈漁照單全收。


    何暮很意外,“你想和這些人有下文?”


    沈漁說,“說不定,我的真命天子就在裏麵。”


    何暮因她的迴答,震驚了幾秒。


    她看著眼前的沈漁,覺得,怎麽和她前一次的不一樣。


    但沒追問。


    那是她的事。


    不過,在當晚和徐硯初的聯係中,她說,“沈漁怎麽和你說的不一樣?”


    徐硯初問,“怎麽了?”


    何暮,“她加了留給她聯係方式的每一個男人的微信。”


    徐硯初沉默幾秒,“她這麽做,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何暮,“她說,也許她的真命天子就在這些人之中,她是不是有些恨嫁了?”


    “胡說。”


    徐硯初道,“不要隨意揣度別人,這是禮貌。”


    “知道了。”何暮,“硯初哥,今年還是麻煩你給我打掩護,我媽催的緊。”


    徐硯初拒絕了,“全年不行,你最多再用我三個月。”


    何暮,“什麽意思,你要交女朋友了?”


    徐硯初,“三個月後我休長假,要往這方麵努力了。”


    何暮,“明白,三個月後我跟我媽老實交代,不耽誤你正事。”


    沈漁接到徐硯初電話是在晚上10點。


    今晚,霍韞庭沒來。


    沈漁接電話,徐硯初,“師妹,還沒睡?”


    沈漁,“你顯然知道我沒睡。”


    要是有懷疑她 睡了,這通電話不會打來。


    徐硯初輕笑,“嗯,我是猜你沒睡。”


    徐硯初這個時間點打電話給她,沈漁以為他有事找她,問,“師兄找我什麽事?”


    “想約你明天一起爬山,算不算事?”


    沈漁猶豫了一下,“我明天有約。”


    她應下了,今天其中一位男士明天共進午餐的邀請。


    “這樣。”徐硯初語氣略失落,“還說找不到人一起,你應該有時間,既然有約了,下次吧。”


    徐硯初很忙,他說的下次,不知道要多久才有機會。


    沈漁不想掃他的興,遲疑一會道,“明天的約,我由中午改到晚上,應該可以陪你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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