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妗。”司厭的手覆在夏妗的手背上,他用力,夏妗握的更緊了。


    這樣的狀態兩人僵持了很久,最後,司厭看向她問,“如果我媽拿外婆威脅,你不離開我,她會傷害外婆,你會怎麽選?”


    夏妗的手一滯,握著司厭袖子的手力道明顯泄了一些。


    下一秒,司厭一把扯開夏妗的手。


    他吸氣,微微壓抑,“夏妗,我沒這麽廉價。”


    事情不會發生。


    但夏妗的遲疑,無疑是司厭不能接受的。


    哪怕是騙一騙的堅定都好。


    他能夠理解她,會為她解決所有的後顧之憂。


    但他,要她完全的堅定。


    他需要這樣的堅定。


    他要保證未來漫長生活在一起的歲月裏,他不會有一刻對她對自己的愛有所質疑。


    他要在這之前,處理掉所有可能會對他們未來造成影響的隱患。


    包括自己的心理。


    司厭大步走了出去。


    九裏的門被關上。


    夏妗陷入深深的自責中,她為什麽要遲疑那麽一瞬。


    答案是什麽?


    短暫的時間裏,不夠她思考,選擇。


    現在,她認真的想。


    她會怎麽選?


    她應該會先穩住司夫人,做一個騙子。


    她會送外婆出海城,遠離這個是非處,她會將身上所有的錢拿出來,安排好外婆所有的事。


    她會告訴周行衍,告訴沈漁,有機會去看看外婆,特別是周行衍。


    她會將外婆托付給他。


    如果她有不測,替她在未來完成外婆的身後事,要埋在老家,要和媽媽外公一個墓園相鄰的位置。


    逢年過節,祭拜一下。


    然後,她會告訴司厭,她不會逃跑,即使未來充斥著危險,她也要豁出去的站在他身邊。


    這才是她的選擇。


    可顯然,她的遲疑已經傷害到了司厭。


    他沒法聽她說完這麽大一長串。


    夏妗可以自己冒險,但她不會讓外婆跟著她冒險,她無法對司厭當機立斷的說出那句。


    “我選你!”


    她不能。


    夏妗在司厭離開九裏的半小時後,走出了九裏。


    同一時間。


    司厭走進了和司母白薇以及他‘父母’見麵的餐廳包間。


    他進來時,司母正於白薇父母就訂婚事宜溝通著。


    白薇父母說,“我們和薇薇的意思一樣,訂婚儀式簡單一點好,親朋好友見證一下,主要還是結婚的時候隆重。”


    司母道,“薇薇想要簡單,我也尊重,隻是阿厭訂婚對於我和他爸爸來說,是大事,我們的意思是,多少邀請一些賓客見證,人可以少點。”


    白薇父母對視一眼,白父道,“既然您說到這兒,我也就不妨說說我和薇薇母親的想法,阿厭和薇薇,我們問過薇薇了,兩人現階段並不是兩情相悅的狀態,我和薇薇母親一直希望她能找一個真心愛她的男人,但耐不住她一定要和阿厭在一起,既然她想訂婚,我們尊重她的選擇,日久生情不是不可能,當然這是我們都希望看到的結果,但作為父母,我們不得不為她考慮最壞的可能,如果說,他們相處到最後,仍無愛,薇薇想明白了不願意結婚,或是阿厭想明白了,不願意將就,我們想給薇薇留一個後路,女孩家不比男孩,有過訂婚史會對她未來嫁人帶來隱患。”


    “就不說她未來男朋友介不介意,我相信如果有一天她要和別人結婚,對方一定是真心愛她,不會計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但咱們同處這個社會圈,司太太應該明白,婆媳關係是亙古不變的一大難題,保不齊某一天她的婆婆,就會拿她曾經訂過婚的事來說事,我不想她未來會受這樣的委屈,所以,我們希望訂婚這事,往最簡單了辦,薇薇這邊會有一些叔叔嬸嬸到場,阿厭那邊,我們也希望隻有最親近的親人朋友們到場祝福,您看怎麽樣?”


    白父最後問司母。


    愛子之心,當父母的都能明白。


    司母還能怎麽說。


    畢竟,現在沒情的是司厭,不確定性主要在他身上。


    司母正遲疑著要開口。


    司厭推門進來,一句,“按伯父伯母的意思來。”


    替司母迴答了。


    司母道,“阿厭和薇薇決定吧。”


    白薇道,“司阿姨,我想按爸爸的意思來。”


    司母道,“聽你的。”


    這事拍板後。


    司母問另一件正事,“訂婚的日子,因為阿厭和薇薇想要盡快在一星期內,我特意找人算了算,有兩個好日子,一個五天後,一個後天,後天太趕我想不如就...”


    “就後天,簡辦不需要多準備什麽。”


    司母話未說完,被司厭截斷。


    這麽著急, 司母都覺得詫異。


    看起來像是與人賭氣。


    她隱隱皺眉。


    難不成又見過麵?


    一些不安,司母道,“那就後天。”


    越早越好,她不想節外生枝。


    “薇薇,後天沒問題吧?”


    司母考慮到白薇的想法,問她。


    白薇微微一笑,“我沒問題,我都聽阿厭的。”


    這頓午飯該談的事都談了。


    午飯後,白薇陪‘父母’去酒店。


    司厭去公司。


    司氏和徐氏的惡意競爭,早期看是兩敗俱傷,徐氏為了避開司氏的圍堵,不惜低價轉手幾處賣場。


    同類型的商業體競爭,徐氏為了減少後期的損失,先慫了。


    但他沒想讓司氏好過,賣場低價轉手簽訂的合同,是接手的人必須保證,以商戶入駐模式持續經營。


    為司氏商業體保留了競爭對手。


    以長期眼光看,徐氏雖說一次性虧損了不少,但及時止損後,未來的損失一定會比司氏小。


    他要司厭為自己的衝動買單。


    可偏偏,在徐氏急流勇退的賣掉大半被圍堵的商業體賣場後。


    司氏突然宣布,司氏的商業體賣場,要開發新線,區別於之前的賣場,創立新品牌。


    要做國內最標誌性的時尚奢侈品百貨,走頂級高端線路,入駐商家皆為全球頂級品牌。


    司氏的傳統商業體賣場,和徐氏的賣場,之前走的都是中高端市場。


    互為競品。


    而新賣場,走的是頂級高奢路線,不存在競爭。


    開創新品牌這樣的重大消息,通常都會提前預熱,而司厭,為了坑徐氏,竟然忍到了最後一刻。


    直到這一刻,徐宴之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那些司氏圍堵徐氏賣場而新建的商業體,全都在超一線和一線城市。


    他早該發現的。


    用最大的投入來競爭,損失也會最大,如果隻是為了圍堵。


    司厭完全可以選擇非一線城市。


    可偏偏選的都是大城市的繁華地段。


    這本就不正常。


    但他竟然被騙了,司厭麻痹了他,他完全被牽著走。


    他把所有的不合理,都歸咎在了司厭為愛情衝昏了頭腦。


    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徐宴之第一次在商業場上與人爭鋒感受到了恐懼。


    即便是他的鼎盛時期,恐怕也不是司厭的對手。


    司厭什麽都沒做,就靠一招延遲廣告,就讓徐氏賣場不惜虧損上億元退市。


    真是好有手段。


    司氏不止什麽都沒損失,司厭還就此為夏妗報了仇。


    徐婧夏安安太作死。


    徐宴之不願再管是一迴事。


    畢竟血濃於水。


    能在最關鍵的幾個時刻,都袖手旁觀。


    又怎麽不是因為司厭的威脅呢?


    徐宴之以為的圍堵威脅,結果他受了威脅,兩敗俱傷的圍堵卻並未存在。


    司氏走著原本就計劃好的路。


    傷的隻有徐氏。


    司氏的新品牌官宣稿還未發,但徐宴之卻已收到了消息。


    他大概是海城第一個知道的。


    怎麽不算司厭對他的嘲笑呢?


    徐氏前腳將數個賣場低價出售,後腳,消息就到了他耳中。


    司厭殺人誅心。


    徐宴之能想到,等到司氏官宣新賣場品牌後,徐氏會成為海城多大的一個笑話。


    這算不算,是司厭替夏妗報的又一個仇?


    他最在乎的事業。


    他為徐氏,放棄夏妗,讓她為此承受的那些痛。


    司厭讓他還迴來了,他愛他的事業,就用事業重創他。


    很成功。


    這一番操作下來,徐宴之已懷疑人生。


    他是不是,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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