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她難受,也許會動了胎氣,但夜祁庭卻也是無奈,微微抬頭望了眼天空,眉頭深鎖著。


    寧清歡小聲的抽泣了幾聲,從傷痛之中堅強著,“祁庭,我沒事。”


    說著,她的手又撫上了小腹。就算是為了孩子,她也要堅強啊!


    寧清歡的心情終究是受了影響的,即便她告訴自己,不要哭,不要難受reads();。


    之後的簿子上,顯然有著幾片空白之處,寧清歡一直往後翻了幾頁,才又重新看到那熟悉而溫暖的字跡。


    上麵寫著:


    歡兒長大了,樺兒對我好像也放下了仇恨。我們就像親生父子一樣,或許我知道,樺兒的心中還與我隔著一條永遠無法合上的縫隙。我想,他既然願意接受我,那麽這條縫隙,也將是可以修補的。


    樺兒今日與我吵了一架,樺兒問我,為什麽他不能與歡兒生活一輩子?


    我知道,樺兒是喜歡歡兒的。但我也知道,樺兒隻能是歡兒的大哥。畢竟樺兒姓寧,歡兒姓寧,他們即便不是親兄妹,卻也還是名義上的兄妹。


    我思及至此,總是在想,我當初撫養這個孩子,是不是做錯了。他或許並不想要寧家長子的身份。


    這一篇上無了下文,寧清歡又翻過一頁,便見:


    這幾日心頭總是有些不安。樺兒是個有野心的孩子,他不想要我的幫助,他想要靠自己,贏得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寧清歡看著這寥寥的幾個字,似是提筆欲寫,卻又無法繼續寫下去。


    原來,爹的這一本簿子裏,竟然記載了這麽多。她翻完了之後所有的紙,卻再也不能看見任何一個字。唯有那滲透過紙張的血跡,刺痛著她的眼,她的心。


    夜祁庭將那本簿子按住,握住了寧清歡的手在他的掌心之中,“好了,不要再看了。”


    看的越多,越難受。


    “祁庭,你知道嗎?”寧清歡抬起朦朧著淚水的眼眸,問他:“我爹究竟做了什麽事情,會讓寧菖樺這樣子恨他?”


    她不明白,為什麽非要以犧牲那麽多人的性命才能作為彌補的結局。


    “寧菖樺本來姓梁,叫梁卓。”這時,落七就出現了,“梁家當時的當家人梁古是朝廷重臣,十分得先帝的信任,文韜武略。自然,功高蓋主,後有殲臣挑撥,嫌隙相隔,先帝便開始疏遠梁古。此時,又有人接到了梁古通敵叛國的罪狀,鐵證如山。”


    又是通敵叛國?


    然而,寧清歡的心中卻是一驚,一股酸澀蔓延開來,哽咽著聲音問道:“你說的那個人……就是我的爹?”


    落七沉重的點頭,“是,正是你的父親。而後來,你的父親將罪證上交刑部,皇上震怒,梁家滅門。那時的梁桌僥幸逃過這一場災難,卻是滿身仇恨,最終進入你的家中,成為你的大哥。”


    “我爹不過就是上交了證據……”寧清歡的眼眶陡然猩紅,“他有什麽罪?寧家人又有什麽罪?明明都是無辜的人,為什麽要承下他的仇恨,為什麽要用這些無辜的人生命,來還他梁家的命!這一切,與我們有什麽幹係……有什麽幹係啊!”


    落七突然不做聲了。


    寧清歡情緒激動的上前抓住了落七的肩膀,質問著:“你告訴我,告訴我啊!寧家有什麽過錯,有什麽錯啊!”


    因著她情緒過於激動了,腹中胎兒也感覺到了娘親的情緒,變得不安起來reads();。寧清歡忽然就彎下了腰,捂著小腹,死死咬著唇瓣的一片慘白。


    “疼……”


    寧清歡疼痛的跌坐在了地上,她死死的揪著自己小腹前的衣襟,口中含糊不清:“孩子……”


    夜祁庭將她抱起,向落七使了個眼色,落七便匆匆跑開,去叫雲皓北過來。


    寧清歡疼的滿頭大汗,神智已然有些恍惚了,“祁庭,孩子……我們的孩子……”


    夜祁庭握住她的手,先前這個孩子就差點離他們而去,他知道寧清歡的心中是愧疚的。如今又出了這個事端,想來她的心中是害怕的。


    他,又何嚐不是呢。


    “別怕,孩子會好好的。歡兒,別怕!”


    夜祁庭一邊看著雲皓北是否過來了,一邊又不斷地安慰著寧清歡。


    然而,此時寧清歡是疼痛的幾乎快把牙給咬碎了,夜祁庭心疼她,向她伸出手,“咬我吧。”


    就讓我與你一道承擔,你的痛苦。也好過,痛在你身,疼在我心。


    寧清歡咬上了夜祁庭的手,手背上牙印十分的深。但見,夜祁庭卻是眉間帶著笑的,那手上的疼痛,又哪裏能比得上她身上所受的疼痛。


    寧清歡咬著,痛著,哭著。


    抬起淒哀而掙紮著痛楚的眼眸,她的口吃間忽然滲入了一道血腥味。


    雲皓北來了,見狀,連忙點了寧清歡的暈穴,讓寧清歡服下了保胎的藥丸,隨後又抓住她的另一隻手把脈。期間過程中,愁眉不展。


    在場的所有人,卻沒有一個人敢打擾他。


    “真是荒唐!”雲皓北的眼角餘光看見夜祁庭手上被咬傷了,隨即又取出保胎藥,喂寧清歡又服下一粒。


    也不知,他在說哪一個荒唐。


    夜祁庭急色籠上眉梢,夾裹著一道難言的心疼,“如何了?”


    雲皓北瞪了他一眼,卻對婪竹與落七道:“你們將她帶迴房休息。幸好我就在這兒,穩住了,隻是這有孕期間胎氣動的太多,難免對胎兒有些影響。”


    待到她們三人先離開,雲皓北又取出一個精致的瓷瓶,替夜祁庭處理傷口起來,“你啊,也真是糊塗。她受了太大的刺激了,你還冒險讓她知曉那些事情。”


    夜祁庭神色淡淡的,輕笑一聲,“她總是要知道的。”


    雲皓北歎了一聲,他知道祁庭也是無奈的。不然到時候寧清歡顯孕了,也就麻煩了。趁著如今,或許是個好時機。


    但他還是那一句話,太冒險了!


    雲皓北替他上藥,夜祁庭卻隻是看著他極為小心的動作,依然笑著:“幸好有你。”


    “你也是個心大的,如此了還笑得出來?”


    “不然能如何呢reads();。”夜祁庭聲音飄搖的如同飛絮,叫人捕捉不到,“如今若是我都倒下了,她要怎麽辦呢。”


    雲皓北盯著夜祁庭,看著他雋著的深情,倏然感歎:“感情啊,當真是應了那一句話。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啊。”


    夜祁庭迴眸看他,“那麽你明白了麽?”


    雲皓北一怔,搖了搖頭,卻又點了點頭,道:“一知半解罷了。”


    話才說完,雲皓北的目光便不自覺的向落七離開的方向凝去。


    ……


    寧清歡動了胎氣,又躺了好久才算歇息好。


    夜祁庭坐在床沿上,指尖輕輕的劃過了寧清歡熟睡中的側臉,薄唇微微勾著笑,不說話,眸間卻傾注著萬分的感情。


    希望一切,都快些結束吧。


    翌日,寧清歡醒來,但見夜祁庭在她床榻邊睡著了。


    她的手指微動,目光又落在了那平坦的小腹上。心中劃過一道堅毅,就讓這一切,都結束在今日吧。


    夜祁庭本就睡得淺,見寧清歡醒了,也睜開惺忪的眼眸,“不多休息會麽?”


    寧清歡下了床榻,便拉住了夜祁庭的手,將他拉尚了床榻,“今日我要去上朝,你昨日陪了我那麽久,應該也很累了。”


    而且,他想來不單單是陪她那麽輕鬆。寧清歡看見他手上的牙痕,心中一陣鈍痛。


    那是她昨日疼痛時咬在他手上的痕跡,想來以後就算是好了,也會留疤吧。


    夜祁庭笑道:“不礙事。”


    寧清歡微微抬眸,就看清了他那眼球上充斥著的紅血絲,心中難免心疼,輕輕地在他薄唇唇畔印上一吻,“就讓一切,都結束吧。”


    夜祁庭點頭,淡聲如同溫玉:“今日帶婪竹一起去吧,我在這裏等你迴來。”


    寧清歡答應下來,隨即帶好了那些證據,準備上交刑部,請求徹查此案。皇帝如今龍體抱恙,想來也不會對那件事情親力親為,不如直接交給了刑部來得好。


    下朝之後,寧菖樺便攔住了她的去路,“無歡大人,我有事想同你說。”


    寧清歡的微抿唇角,終於敢抬眸直視他,“好。”


    茶樓雅座,寧菖樺替寧清歡添了一杯香茶,“看無歡大人的氣色好了許多,我倒是安心了不少。”


    寧清歡的眼眸越過窗子,漫不經心的,“原來寧將軍也是有感情的人,我一直以為將軍你無情,又無心。”


    寧菖樺知道寧清歡所說的含義,眼眸不著痕跡的壓濃了幾分,小啜了一口香茶,隻笑著不語。


    雅座間,突然陷入了一片可怖的寧靜。直到寧菖樺出聲,將這僵局打破!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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