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這一端,寧清歡被扶著進了屋子,婪竹忙裏忙外的為她準備著東西。


    寧清歡看著婪竹如此,心中愈發的淌著暖意。


    於是,開口喚了她,“婪竹。”


    婪竹正端了一盆清水進來,聽到寧清歡叫她,便走去了她的身邊,見她臉色尤為蒼白,婪竹心中一驚,“大人,你要不要緊?我幫你去請雲先生來吧?”


    婪竹自然也是知道,雲皓北雲先生,有著極為高超的醫術,且與主子交好。如今是大人難受,想來雲先生一定會前來相助的reads();。


    然而,寧清歡卻說這並不是什麽大事,不要緊,咬咬牙就過去了。


    婪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也隻好答應著寧清歡不去請雲先生。隻是見寧iq年更換滿麵的痛楚,她當真是有些於心不忍。


    寧清歡捂著自己的小腹,疼痛難受,卻也是習慣了的。先前來月事的時候,每次都那般的疼痛,她就算是不習慣也難了。


    大約在榻上躺了許久,寧清歡的疼痛也沒有減輕的趨勢,吩咐婪竹去熬了紅糖薑水,企圖暖暖自己身上的寒氣。


    寒氣入宮,這才會鬱塞不痛,導致次次都是如此難受。


    婪竹很快迴來了,喂了寧清歡喝了之後,見她仍是咬著牙死撐著,再度提起,“大人,我看我還是去請雲先生來吧!你看你現在,哪裏能吃得住?”


    知道婪竹是為她好,寧清歡隻是強撐著一道笑意,有些病態的蒼白,“沒事,不過是女子的月事罷了。豈能勞煩雲先生?方才喝了紅糖薑水,我已經覺得好多了。你無須擔心的。”


    婪竹半信半疑的打量著寧清歡,卻是執拗不過寧清歡,“好好好,那大人你可要好好休息才是。不然到時候,主子又得責罰我咯!”


    寧清歡這才點了點頭,“你先去忙吧,我自個兒休息會便好。”


    遣退了婪竹之後,寧清歡卻還是覺得身下一陣絞痛,汗珠漸漸的沁出額頭。


    疼……


    愈來愈清晰的疼痛。


    這一次的月事,仿佛又有些不一樣。但是寧清歡卻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不一樣。隻好當做了是自己想的過多了。


    在疼痛之中的時光,是那般的難熬。寧清歡隻好靠著迴想往日那些甜蜜的記憶,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好受一些。到了傍晚時分,寧清歡才覺得身上的疼痛稍稍減輕了幾分。


    許又不是減輕,而是適應了。


    夜深時分,夜祁庭依然到來。


    看到夜祁庭的身影之時,寧清歡卻難掩麵色的蒼白,情急之下將被褥蒙住了腦袋。


    而他的腳步聲卻是那般的清,而後,夜祁庭拍了拍她的被子,隨後便是他那柔情萬雋的嗓音,“傻丫頭。”


    這一聲低低的呢喃,卻讓寧清歡驀地鼻子酸了酸。露出了腦袋,一雙淡雅的眼眸之中寫上了幾分疲倦,“祁庭。”


    這一個下午的時光,卻像是那麽長。讓她的思念,那般的炙熱。


    知她忍受了那般疼痛,夜祁庭的心中泛著軟,將她攬在了懷裏,卻也不忘記用被褥將她裹了個嚴實。


    “我隻是忍不住想過來看看你。”他溫熱的指尖撫了撫她的臉際,深邃的目光之中掩去一道因為得到某一個消息而顯得冰涼的陰鷙。


    又與她說了一番話,寧清歡顯然有了幾分困意了。


    夜祁庭便讓她躺好了,輕笑著道:“我看著你睡,等你睡著了我再走reads();。”


    寧清歡也沒做多想,在他薄唇邊輕輕落下一個吻之後,便漸漸的入了夢鄉。一日的折騰,讓她著實太過疲乏了。


    夜祁庭的眸光漸漸凝深,卻又有著對她時的那種輕柔。當陰鷙之中隱著柔情,複雜的情感交錯,讓他的眼眸深得如同一個漩渦兒,有著令人迷失的神情。


    夜祁庭握著她的手,終是沒有將那一件事情說出來。


    寧菖樺,已經迴到京都了。


    ……


    翌日,寧清歡醒來的時候,小腹仍是隱隱的疼痛,但她卻也沒有放在心上。洗漱之後,便又打算去上朝。


    婪竹將她送上馬車,又對車夫囑咐了幾句。寧清歡眸子微微掃過一眼那車夫,她的車夫是換了的,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原因,不過婪竹做事,她一向是放心的。


    正如上一次,婪竹的計謀,讓管家至今還在榻上躺著呢。


    隻是,寧清歡終是沒有想到,今日的上朝,卻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雖然昨日鬧得那般不愉快,但今日皇帝卻並未表現出什麽。但是,寧清歡仍然是抱著伴君如伴虎的心態,未敢多言。


    她知道寧菖樺是要凱旋而歸的,卻沒有料到,他迴來的那麽快,快到她還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就已經是那麽的猝不及防。


    當太監總管揚著尖而細的嗓音的宣寧菖樺覲見時,寧清歡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寧菖樺!


    她目不斜視,麵上不動神色,然而心裏卻已經是翻江倒海了一般!


    她的眼尾之處,餘光看見一襲明亮的鎧甲掠過,卻是刺入了她的眼底。拳心不自覺的收緊,眉心因著那些曾經的過往緣由,顰的更深。


    “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寧菖樺單膝跪下後,向皇帝行禮。


    寧清歡看著他的背影,戰場磨礪了他一身的鐵漢氣息,即便麵對皇帝時,也是傲骨錚錚。


    她的心中一酸,唇瓣劃過冷笑,身子微微的有了幾分隱忍的顫抖。


    今日他功成名就的踏腳石,是她寧家那些無辜之人的性命啊!


    “愛卿平身。”皇帝緊繃的麵容上,現出一道欣慰來。


    寧菖樺迴來了,他是功臣,加之以寧清歡與夜祁庭昨日忤逆了皇帝,但皇帝卻又無可奈何不能治罪。不過,他可以信任的人或許就能多一個了。


    他也好……


    “多謝皇上!”寧菖樺的臉上洋溢著意氣風發,胡子茬因著戰事而沒有修整,此刻卻是有了幾分成熟的味道。


    寧菖樺入列後,皇帝再喚夜祁庭與寧清歡。


    “祁王,無歡reads();。”


    “臣在。”


    二人雙雙出列,她聽得出來皇帝對他們二人沒有什麽好態度。


    畢竟昨日…


    寧清歡的身子是緊繃著的,不因為皇帝,而是因為寧菖樺,寧菖樺的視線是落在了寧清歡的身上的。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她知道。那道視線中帶著幾分探究的深沉。


    他們朝夕相處十多年,也不知道寧菖樺,會不會將她認出來。


    即便當時夜祁庭安排好了一切,讓她假死脫身。但是,畢竟她不知道當時的寧菖樺是否相信。


    “你們二人實在膽大妄為,即便罪不至死,但朕——”皇帝拉著臉,語氣十分的嚴肅,“但朕,不能讓你們二人為所欲為,還是要略有懲治,以正皇威!”


    今日挑在朝堂說此事,皇帝的目的便是要給他們二人一個警告。他們二人太過放肆,眾目睽睽,兩個男子竟做出那般荒唐的事情!而其中一人,卻還是與他女兒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想到了他的女兒,皇帝心中就莫名的有些煩躁,那個靜兒,竟然也會睜眼說瞎話!哪裏還有她身為公主的高貴!


    皇帝心中所想的多,麵上卻又不能表露的太多,“祁王,著今日起,撤去所有職務,無需上朝。無歡,罰俸三月,休朝七日,以示懲戒。”


    皇帝沉吟著,這一個決定並非突然,也非賭氣,而是他掌握了一些證據,不能讓夜祁庭他的胞弟成為那權勢滔天有取而代之的人。


    其實歸根究底,他是不想讓別人動了他的江山。


    而做出這一決定,也是有著不想看見他們二人的意思。


    “臣,謹遵聖旨。”


    夜祁庭幽邃的眸中劃過一道嘲諷,這麽快就按捺不住了麽?


    難道收迴了他所有的權,他就真的會被牽住麽?


    後來皇帝才知道,一切,都是他看的太不明白了。


    不用上朝,這件事情寧清歡求之不得。既可以好好休息,又能幾日看不見寧菖樺,這個每次她看見之後,都會讓她有著剜心之痛的人。


    退朝之後,寧清歡的小腹仍是有些隱隱的疼。


    身後,寧菖樺久違的聲音一下子便隨著冷風,刺到了寧清歡的耳中,“無歡大人?”


    他稍稍揚起的語聲,顯然是對她這個稱唿的懷疑。


    寧清歡平了平麵色,轉過身去,極為疏離的卻又有著幾分不為人知的怨,“寧將軍。”


    她微微一垂眸便掩去了眸間的神色。有一個瞬間,寧菖樺像是抓住了什麽悄然溜走的東西,打量了她好一會,他才笑道:“無歡大人與我的一個故人十分相似,方才我竟都以為是她迴來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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