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調來東京?確定嗎?”電話那邊傳來檁子興奮的聲音。


    “當然,估計就在最近。”鬆本說。


    “那你妻子怎麽辦?”


    怎麽辦?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吧……他心想。


    “你先別太興奮,我也隻是這樣一說,我和她的問題還沒解決。”他隨即又對檁子說。


    “嗯,你如果過來就告訴我,我去接你。”


    “過幾天我就去學校結算,估計一周之內就可以去你們那裏報到。”


    “我確定一下……你是一個人來嗎?”檁子怯怯地問。


    “那當然,不然還能有誰。”


    “我是說你的妻子……”


    “她還要在北海道上班,暫時不會過來。”


    “嗯,那還好。”


    “但一切還是以我的消息為準。”


    掛斷電話後,鬆本感覺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


    先不管和戴媛離婚與否,單憑去東京國立大可以評副教授這件事,他便義無反顧。而至於究竟能否和檁子修成正果,他認為還是要看戴媛在這段冷戰時間的表現。


    不過這兩天晚上她都住在哪兒?他著實有些好奇。他猜想她應該是住在酒店之類的地方,因為從那天中午去公司見她來看,她並未化妝。


    可這樣一直住下去也不是辦法。他再次撥打戴媛的電話,可依舊無人接聽。


    媽的,再這樣我就把你的那堆破瓶爛罐通通扔掉,你最好不要迴來拿。來到衛生間,他看著戴媛的化妝品抱怨著。他拿起一瓶快見底的乳液,感覺似曾相識。


    這個品牌他也曾給檁子買過,他記得價格不菲,但還是給檁子買了一整套用。


    可他印象裏這一瓶乳液戴媛卻用了很久很久。他晃了晃瓶體,幾乎快要擠不出東西。不自覺打開手機查看購買記錄,他條件反射般地再次下了單。


    再漂亮也需要保養,別和我離婚了再嫁不出去。他心中暗自嘲諷。


    當鑰匙轉動的聲音傳到他耳朵裏時,他仍在猶豫要不要把那些見底的化妝品扔進垃圾桶。


    “你……你迴來了?”他拿著瓶子的雙手定在半空中,癡癡地說了一句。


    “嗯……你這是要幹嘛?”


    “沒幹什麽……就是看看。”


    “你要是嫌礙事我就自己找地方放。”


    “哪裏的話——”


    鬆本想說又給她買了一整套,但還是忍住了。


    戴媛在換完衣服後便轉身進了廚房,不一會兒便傳來切菜的咚咚聲。


    難不成她想通了?鬆本心裏忍不住嘀咕,可究竟讓戴媛想通什麽,他也不知道。或許,他隻是需要她一個示弱的表現。


    就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中持續熬到吃飯,戴媛在餐桌上向他提出一個無法迴避的問題。


    “你調往東京具體是在什麽時候?”


    “這個不確定,但應該就在一周之內吧。”鬆本的話看似模棱兩可,其實更多的是心虛。


    “如果你想去,我這兒沒什麽不願意的。”


    “嗯。”


    “在去東京之前,你是不是在這個學校還有假未休完?”戴媛問。


    “假期?你是說年假?那是肯定的。”


    “一共多少天?”


    鬆本思考了一下,說:“二十天左右吧。”


    “嗯……”戴媛思考著,隔了幾秒,又說:“你看在你去東京之前能不能先把在這個學校的假期休完。”


    “休假?要做什麽?”鬆本詫異地問。


    “我們去一趟中國,我想迴家看看。”


    “也不是不行……”麵對戴媛的提議鬆本有些摸不著頭腦,“隻是怎麽想起來要去那麽遠的地方旅行?”


    “我已經和公司匯報了請假的打算,希望你能陪著我。”


    “那倒是沒問題……”


    “或許通過這二十天的旅行,我們婚姻的未來也會有一個明確的結果了。”


    原來如此。鬆本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但如果是這樣,之前的計劃還要變通一下。


    “我同意你的想法,隻是我們是不是還要辦簽證?這也需要時間吧。”


    “明天我就陪你去辦,你記得拿好必備的手續。”


    戴媛將話說得無法反駁,鬆本隻能附和地點頭。


    “那我明天先去學校結算,完事了我給你打電話,你不要再不接。”


    “嗯。”


    晚上二人又睡在一張床上,可鬆本感覺距離上次這樣好像已經過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他們雖然共用一張被子,可彼此都沒有觸碰對方的意思,偶爾不經意間的接觸後彼此又向觸電般遠離對方。


    鬆本突然覺得這樣的行為十分有趣,這說明他和她的氣應該是都消得差不多了。


    但總要在去旅行之前去趟東京,他想。


    不是因為牽掛不下檁子,而是他覺得有必要先和東京國立大的校領導報個到,這樣會顯得禮貌一些。


    次日一早鬆本先是在辦公室等著大塚,做過簡單的告別後,他交代大塚幫忙收拾一下自己的物品,然後便前往校長辦公室。


    過程和他想象的一般順利。今年的年假還有20天整,從即日起算。他興致衝衝地迴到辦公室,看到大塚正麵對一堆文件和物件發愁。


    “這麽多東西,我不知道你要帶走什麽。”大塚無奈地攤了攤手,“反正和你有關的都在這裏了。”


    “文件什麽的就不用帶了吧。”


    “去那邊難道不需要?”


    “那就挑重點拿上些,我來吧。”說著他接替過大塚。


    “真想不到分別來得這樣快。”大塚在他身旁,幫他一起看著文件。


    “謔,是,但這種情況強要留下來也不是什麽好事,”鬆本沒有抬頭,邊翻邊說著,“去了東京或許對於我來說也是一種新生。”


    “那戴媛怎麽辦?你安置妥當了?”


    “我們這兩天就要去一趟中國,其他事過後再說吧。”


    “是她主動提出的?”


    “難道還能是我?”鬆本似笑非笑地看向大塚,“我可不會有這樣的閑心。”


    “那麽祝你們旅途愉快。”


    “這麽說來,還真說不準這到底是一場升溫旅行還是分手旅行呢。”鬆本停下整理的動作,若有所思。


    “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好好在一起,即便你們今後會麵對兩地分居的狀況。”


    兩地分居?可沒這麽簡單。鬆本心想大塚似乎忘記在東京還有檁子的存在。


    “我會盡力的,但要是她一直那樣的態度我可受不了。”他對大塚說。


    “她從未改變,相反是你變了很多,”大塚看著鬆本,仿佛在閱讀他的想法,“之前你並不是這樣躁動,又或許是你很好地隱藏了性格,欺騙了戴媛和我的眼睛。”


    “你瘋了?”鬆本感覺大塚的話簡直荒唐到了極點。“我有什麽必要欺騙你們?”


    “如果不是那樣,請你利用這個假期與她重歸於好,我仍十分看好你們。”


    “行,我知道了。”他顯得有些不耐煩,心想大塚管的還真寬。


    “我還要去辦簽證,就先走了。”


    告辭大塚後,他搬著行李箱剛走出校門口,便發現戴媛已經在車上等他。


    辦簽證大約用了半天時間。處理完一切和出國相關的手續後,他在思考要怎麽對戴媛說提前去東京幾天的事情。換做之前這再簡單不過,但由於東窗事發,他不知怎麽解釋才顯得目的性並不是那樣強烈。


    “我要去趟東京,最好就在明天。”思來想去,先不管戴媛信不信,他決定對戴媛實話實說。“在休假之前最好還是去正式見一下國立大的校領導。”


    他本已經做好被戴媛諷刺的準備,可出乎意料的是,她十分平靜,似乎接受鬆本這種說法。


    “大約需要幾天?我提前一天和公司請假。”


    “嗯……大約兩天吧。”


    “喔,可以。”


    “我給你買了一套新的化妝品,我叫不出那個品牌名字,就是你快用完那個。”鬆本又說。


    “謝謝你。”


    “我要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我想說的是我去東京這幾天東西很可能郵寄到家裏,我不在時你記得查收。”


    “嗯……我知道了。”


    “我們要旅行幾天?我隻剩二十天假了,算上等待簽證這段時間,不知道夠不夠實現你的旅行。”想到這點,鬆本用征求意見的口氣問戴媛。


    “我的計劃是旅行總共十五天,包含乘坐飛機和倒時差。”


    “那還好……”


    “嗯,那我們就這樣定了。”


    鬆本含糊地點頭,顯然對於時間的把握他心中也沒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肆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苑丞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苑丞博並收藏肆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