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月鬆本每周都會給井治錢,不管是以現金的形式還是轉賬到井治銀行卡上。所幸戴媛沒有監控他資金的習慣,不然鬆本認為想保守住這個秘密會難上加難。


    “我明天要去東京,預計在那裏呆三天左右。”他給檁子發去信息。


    在與檁子見麵這方麵他從未食言過。自上次答應檁子會再過來後,除去每天被那件事煩擾著,鬆本就一心一意盼望著能再快些見到她。


    不知為何,他明明知道自己要比檁子年長和成熟,可在麵對挫折時,他開始慢慢對她產生一種依賴感。他卻不敢過於暴露,因為這樣或許會給檁子形成一種不安全的感覺。


    次日一早在和戴媛告別之後,他便趕往機場。路過免稅店時他憑直覺給檁子挑選了一管口紅,心想這種顏色會和她那白皙幹淨的臉蛋更搭。


    檁子依舊守在機場出站口,隻不過這次穿著明顯休閑了許多。


    “送給你的。”他把包裝袋遞給檁子,檁子卻沒打開看。


    “幹嘛又買東西,我什麽都不缺。”


    “好不容易過來一次,總要對你表達些心意。”鬆本衝她眨著眼睛。


    “你把自己照顧好就是,”檁子摸著鬆本的臉,“自從上次分別後你好像又瘦了很多。”


    那是當然。鬆本心想,那件事折磨得他沒睡過幾次好覺。


    “瘦點好,畢竟快到發福的年紀。”他撓著頭發憨笑著。


    “瞎說什麽呢。”檁子捶著他胸口。


    中午二人在外麵吃過飯,鬆本就動身前往東京國立大,檁子沒隨他去,因為下午沒課。


    將幻燈片設置成自動播放後,鬆本開始他的講座,可這次在麵向台下的學生時他卻有種難以名狀的心慌。他總感覺這些人中偶爾會有一兩束特別的目光射向他,讓他難以集中精力。


    這次講座做得並不理想,從台下學生哈欠連天的反應來看,他發覺自己這次真的是發揮失常。草草結束後他便返迴檁子家。


    一進門,他便癱倒在床上,同在家時一模一樣。


    注意到他的不對勁,檁子湊到他身邊,順勢窩進他懷中。


    “有什麽心事你可以對我講出來,不要總覺得自己很堅強。”


    鬆本笑著搖了搖頭。


    “你大可不必覺得要為我撐起什麽,我們的關係……我們的關係又不是兄妹。”


    察覺到檁子的猶豫,他猜她想說他們是情侶關係,但意識到不太好所以才瞬間改口。


    “我很好,是你多慮了。”


    “但願真是這樣。”


    檁子說罷便親吻著他的嘴,可他卻絲毫沒有想進一步親近的欲望。


    “我們去趟海邊吧。”在臨迴北海道前一天,檁子對鬆本說。


    鬆本躺在床上,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待想要迴答時,卻發現檁子臉上已經帶著一絲慍怒。


    “對不起,剛才我在想事。”他揉著太陽穴,鮮有地點上一支煙。


    “你什麽時候開始抽煙了?”檁子一把奪過他的煙盒。


    “偶爾,這是我才買的。”


    “鬼才信。”檁子說著把煙盒扔進垃圾桶,“你現在真的是越來越放縱自己了。”


    鬆本無意爭辯,隨即開始穿衣服。


    “走,不是去海邊嗎?”


    “去哪個地方你知道?”


    “這不是由你來定?”鬆本愈發感覺檁子的無理,但還是忍住性子用征詢的口氣問。


    “你最近是怎麽了?自從我上次過去之後你就一直很不對勁。”


    檁子再次向他發難,這次似乎真的觸及到他的痛處。


    “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我最近真的很煩躁。”


    “你本可以對我說出來的。”


    說出來?要怎麽說?鬆本心裏抱怨著,卻依舊忍住不表。


    “過段時間就沒事了,希望不要太波及到你,不然這也違背了我本次過來陪你的初衷。”


    聽罷檁子再次從後麵抱住鬆本,久久不肯鬆開。


    “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也想替你分擔一些,在我眼裏你從來不是擋箭牌,不需要那樣堅強。”


    鬆本轉過身把檁子擁入懷中,那熟悉的橘子清香又從檁子發間飄入他鼻腔,讓他欲罷不能。


    “我知道了,你不要心事太重。”


    “是不是我們之間的事被你妻子知曉了?”檁子突然掙脫開他,瞪大眼睛問。


    “傻瓜,想什麽呢你——”


    “那就好……可也不知道這種想法是不是自己在騙自己。”說罷檁子歎著氣。


    “如果我們真心相愛,就一定會有結果。”


    鬆本低頭吻向檁子的嘴,不給她再次發問的機會。


    檁子選的地方在神奈川縣zaimokuza海灘,驅車大約需要兩個半小時。晚上海灘上人不算多,這是很好的獨處機會。


    二人手牽著手,在沙灘上漫無目的地走。檁子調皮地大搖大擺,在鬆本前方印著鴨子一般的腳印,不時迴頭衝著他笑,盡管天色很暗,但他依舊可以感到那種笑可以融化一切。


    也不知道這樣的關係能持續多久。他暗自歎息。


    對於戴媛他自然是依依不舍,可他卻也不肯輕易放棄自己的夢。拋開這種糾結產生的副作用,他感覺自己每日都行走在剃刀的邊緣。他想同檁子就這樣過一輩子,但檁子是絕不可能向名不正言不順而妥協。


    這真是一種齷齪的想法啊。他又忍不住罵自己,可卻思考不出一個十全十美的解決辦法。


    或許,珍惜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你看那是什麽?”檁子指著海平麵不遠的光點。


    “什麽?”


    “我問你呢。”


    “我也看不清楚。”


    “再仔細看。”


    “好像是燈塔。”


    “在這種環境下感覺好美呀。”


    “是呢。”鬆本不由地附和,他希望也有這樣一座燈塔來指引他走出現在的困境。


    “好想就一直這樣和你在一起,一直這樣。”檁子靠在他懷中撒著嬌。


    “我也一樣。”


    “是嗎?”


    “那還有假——”


    “那我們立個約定吧。”檁子對他說。


    “好啊,你說。”


    “那座燈塔,那座燈塔就是我們愛情的象征,”檁子再次指著方才的方向,“隻要它永遠矗立在那裏,我們就要一直在一起,每次你來東京,我們晚上都要過來看看它。”


    “可以,可如果遇到大雨時看不清怎麽辦?”鬆本也不知道為何會想到問這個問題。


    “那也不會證明愛情沒有存在過啊,你這個人真是消極。”檁子對他抱怨著。


    “喔,我就是隨便說說,你不要瞎想。”


    “我才不會。”


    “那就好,那就好。”


    鬆本喃喃細語,若有所思地看向那座燈塔,把檁子抱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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