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褚達暢談一整個下午後,張遠又把衛青拉來談了一夜。


    二人均對張遠所提出的構想表達了認同。


    褚達也從要去鬼門關走一遭的心情轉換了過來,若是張遠的方案能夠真的成功,他身上的罪責就不會有任何一人再去追究。


    甚至封侯也算是小事情,匈奴的單於雖然就一個可是扛不住王多啊。


    兄弟幾個平分一下河內那幾個匈奴王都能夠讓大家都封侯了。


    “二位兄長,此次小弟必會親自去長安城麵見陛下。”


    張遠跟褚達不想讓衛青承擔這麽多,更是怕劉徹誤會劉徹跟褚達之間有什麽東西。


    幾人之間的關係實在是有些微妙,且不說衛青是衛子夫的弟弟,這次事情唯一可能得益亦或是得益最大的就是他們衛家了。


    然後劉徹又知道褚達告發了陳阿嬌,另外還知道那巫師楚服是褚達介紹的。


    不能不讓人聯想那些其他的東西,想要不聯想實在是不太可能。


    這也是張遠跟褚達與衛青爭執的點。


    張遠清楚的知道衛青是個什麽樣的人,一個到死都沒人能夠找到其缺點的人。


    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完人。


    知進退,懂分寸!


    劉徹若是為霍去病修祁連山狀的陵墓全是因為自己內心中對霍去病無法抑製的喜愛加上霍去病的天縱英才,那麽在衛青死後給予衛青如此大的殊榮,完完全全是因為衛青懂分寸。


    劉徹是一個不以功勞論人物的皇帝,單純憑借自己的喜好。


    大漢在劉徹執政這幾十年裏麵,大多數政論亦或者是對敵方針,張遠相信都是劉徹的意思,亦或是經過他引導後才呈現出來的。


    所以張遠不想讓衛青本來是直衝雲霄的時候給衛青使絆子,不想有人給他抹黑點,即便是善意的也是為了大漢。


    “青弟別說了,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


    陛下不會在這麽重要的事情上忘記你的,你先且去鼎湖延壽宮候著。


    待我與褚兄去了建章宮,陛下若是有意采納,定會召你迴京。”


    張遠還是很堅持,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什麽可說的。


    他雖然其實也要避嫌,但他要是避嫌了,那麽褚達可能都進不了建章宮。


    褚達也需要一個人強力舉薦,亦或者是為褚達擔保。


    即使這得承擔很大的一部分風險。


    “我不能再讓兄長承擔風險,而我卻在後麵撿功勞。


    馬邑之戰,兄長才應該是封侯之人,但是兄長未曾獲取相應的軍功。”


    衛青現在仍然心裏麵有些愧疚,他一直覺得那個匈奴大祭司就該算到張遠頭上。


    “這次我若是能夠隨大軍一起出征,到時候樓煩王以及白羊王分我一個便好。


    到時候你哥哥我的軍功也是時候到頭了。”


    張遠現在也有種感覺到唐蒙還有公孫敖他們的心情了。


    在一個人人都向往著馬上封侯的年代,抓到一個匈奴王砍了他的頭甚至活捉到長安城讓匈奴王給長安城的貴族們跳舞就是一個很好的做法。


    張遠沒有那麽薄的臉皮說自己抓不到讓別人去抓有什麽可羞恥的。


    “封侯不是盡頭,還有封邑呢。”


    衛青一臉不在意的說道,順道著給張遠鄙視了一下。


    “封邑多了麻煩,搞不好封國裏麵就發生了什麽事情拖累了我。”


    讓張遠給劉徹打工還成,真的操心治理一個地方真的挺費勁兒的。


    “二位就對那計劃有那麽大的信心?”


    褚達以為自己跟張遠聊到不知所蹤的張騫就夠離譜了,可是這兩兄弟現在卻視大漢的列侯爵位為囊中之物。


    張遠哈哈大笑了一聲對著褚達說道。


    “褚兄到時候你從匈奴那邊迴到長安城,我與青弟會準備伊稚斜的頭顱送給你。”


    人啊一膨脹了就愛說禿嚕了嘴。


    張遠現在就是這個樣子,他覺得要是真的在匈奴內部有內應,能夠詳細知道匈奴大部隊在什麽位置,那真的距離消滅掉整個匈奴民族都不太遠了。


    “遠兄的心氣可真大,伊稚斜可是匈奴的左穀蠡王。


    就算我們能夠打到單於庭,也不一定能夠抓到他。”


    衛青還有些唏噓,左穀蠡王可是要比什麽樓煩王白羊王強多了。


    畢竟是匈奴王族,享有匈奴單於繼承順位的人。


    張遠笑了笑,沒往下說了。


    伊稚斜何止是匈奴的左穀蠡王,這家夥遲早會當上匈奴的大單於。


    “阿遠別說抓來左穀蠡王就是把匈奴的左賢王抓來又怎麽樣。”


    褚達反正也不管那麽多了,也可能是掩蓋張遠吹牛的痕跡。


    現在匈奴的左賢王還是軍臣的叔叔,伊稚斜是匈奴單於軍臣的弟弟,估計等這個左賢王人死了,他估計就是下一個左賢王了。


    中間要是會有什麽變故,也有可能是軍臣單於的兒子當上左右賢王這麽重要的位置。


    大漢的王不比匈奴王,人家匈奴王那叫一個自由。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左右賢王以及匈奴大單於三個人就帶領了匈奴高達一半人數的部族。


    所有左右賢王的地位很重要,說是揮一揮胡刀,幾萬騎兵吼叫著衝出來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青弟,褚兄,從現在開始我們的目標便不是匈奴的王。


    為什麽我們不能把匈奴的單於抓來跳舞?”


    張遠越想越瘋狂,要真的褚達能夠打進匈奴內部,伊稚斜跟於單到最後誰勝誰負還真的是兩說。


    反正張遠是絲毫不介意透露伊稚斜想要謀反的消息給匈奴人的。


    匈奴那邊越亂,對大漢的消耗就越少,不得不說這種遠征的代價實在是太大。


    總會有些人嘲諷劉徹時會說起劉徹打幾次匈奴,而且還沒有徹底打敗就耗光了大漢的國力,這種行為不智也不值。


    而張遠卻覺得匈奴絕對是要打的,隻需那些說靡費太大傷亡人數太高的也不看看地圖。


    大漢鐵騎再往前衝一衝都打通北冰洋跟太平洋在東亞的陸上通道了。


    這種距離的奔襲戰爭,即便是近代也不是易事。


    人家xi特le那麽牛掰,距離遠了溫度低了不還照樣得拉閘。


    漢軍能夠依靠馬力跟人力,用上許多的精力跟代價打出一個民族該有的自信完完全全就是非常必要且應該的。


    也沒見一些噴子說抗曰戰爭說死人死多了,國力被耗幹了的啊。


    匈奴對大漢同樣是入侵戰爭,本質上是一模一樣的。


    且大漢初期的國力那是華夏經過多少年的混亂才進入到一個相對穩定的階段?


    國力弱一點不是正常的麽,內戰了幾百年統一之後立馬世界第一?


    有什麽民族能夠一直這麽打下去?


    匈奴不是打著打著就沒了?


    張遠幻想中的計劃亦或是完美的方式,就是把匈奴大部分部族引誘到漠南,然後靠著百萬漢軍步卒跟先進的武器裝備跟匈奴人硬剛一把。


    這個時候的大漢已經有了超過四十萬的常備軍。


    將近十五萬屯駐在北方,十萬屯駐在關內,其餘十五萬分布在黃河以南各個都尉府之中。


    這些兵力是不包括王國兵、郡國兵還有侯國兵的。


    衛青統率的十萬大軍有五萬出自關中,五萬出自北疆邊郡。


    匈奴部族分散異常,且劉徹已經說出口這是一場全麵戰爭,那就不可再收迴了。


    十萬用於出擊,十萬用於防守北邊邊郡,五萬大軍拱衛長安,也算是正常。


    雖說正規軍隻有十萬,但是誰都知道到時候劉徹動用出征匈奴的人最高甚至會超過五十萬。


    這五十萬裏麵的四十萬是奴軍還有民夫,戰鬥力低下但也不是那麽沒有用。


    河內地區的匈奴部族加在一起再加上可能搗亂的羌人部族,人數可能高達二十萬,這次戰爭隻是試水。


    馬邑之戰那是試試運氣,運氣到了說不定真的就把軍臣給宰了。


    這次是試水,試試漢軍在正麵對抗上能否碾壓匈奴人。


    沒有任何軍法軍陣的對抗,匈奴人不用兵法跟你打,你拿兵法去跟匈奴打那就是傻子。


    這也是衛青跟霍去病的閃光點。


    張遠腦海裏麵曾記得這麽一個句子。


    目未睹孫、吳之書,耳未聞金鼓之節。


    巧的是,張遠除了圍魏救趙這些爛大街的故事外,也不懂一點點的兵法。


    所以抓到匈奴單於跳舞還是有希望的。


    最起碼大家都不用擔心漢軍在跟匈奴單於的大軍對戰時,匈奴其他部族會偷襲大漢的城池,來圍魏救趙。


    “有誌者事竟成,二位還請相信我便是!”


    見衛青跟褚達都不附和自己的話了,張遠無比的自信的昂頭說道。


    張遠的膨脹言語徹底的轉移了衛青的注意力,大家也不再糾結誰去建章宮找劉徹的事情了。


    與褚達約定好明日清晨出發後,張遠就讓衛青連夜出城,而自己就迴到了太學內休息。


    宵禁這種規則在杜縣對其他人是怎麽樣的張遠不知道,最起碼張遠半夜在路上的時候從來沒有官兵出現在眼前過。


    翌日清晨。


    張遠與褚達相約在杜縣北城門碰麵。


    二人遇上之後相視一笑,別的也沒有說什麽就往長安城而去。


    其實張遠還是能夠感到褚達身心上背負的極大壓力。


    伴君如伴虎是什麽道理張遠還是懂的。


    有罪之身尚未脫罪就這麽堂而皇之的請求拜見皇帝,雖說算不上死罪也夠廷尉府在褚達身上扒層皮掉了。


    當初竇嬰人家還是大漢最頂尖的那一撮列侯,要是沒有孝景皇帝的詔書,估計也得在牢裏麵直接嗝屁。


    “褚兄快到了,眼前就是建章宮了。”


    從杜縣出來不到半個時辰,張遠平舉起馬鞭指著前方的宮宇對著褚達說道。


    “希望陛下能夠有耐心等待我們把計劃說完吧。”


    褚達反而到了這裏有些不確認了起來。


    張遠說成的幾率有百分之八十,但是褚達知道這就是賭,好在這是拿他的命在賭,若是拿大漢其他的東西來賭,褚達死也不會來這麽一趟。


    不是因為不信任張遠,而是知道劉徹的為人。


    全大漢連張遠還有褚達都是他的,又有什麽人有資格說拿劉徹的東西去賭。


    這迴要不是褚達也跟著一起來了,賭的是自己的命,張遠一個人來也是拉閘,拉上衛青也是一樣。


    劉徹好在沒有自私到他手底下人想要發揮餘熱還要拒絕。


    二人到了建章宮宮門前,將馬交給了宮衛手上,便進了宮中去。


    這些宮衛大都認識褚達,雖然知道他辭官的事情但是並不知道什麽內幕。


    再加上張遠陪同,宮禁就顯得若有若無了。


    可能張遠跟褚達不知道的是,自打今日他們兩個離開了之後,劉徹立馬就采用了宮衛輪值製度。


    不是原有的這些宮衛輪值,而是在南軍之中挑選部隊進行輪值,保證守衛建章宮的大軍不與私人交熟。


    “還算是順利,也沒人攔著,我們這就去玉堂殿等著陛下朝會結束。”


    張遠遙看了一眼滿是人的建章宮前殿,立馬就把褚達拉到了玉堂殿門口。


    要讓一些大臣見到了張遠跟褚達出現建章宮肯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張遠都想對天發誓保證這次不惹到劉徹,不讓劉徹生氣,好好地把褚達的事情辦法。


    二人在玉堂殿外等了有一個時辰,劉徹才下朝迴到這裏來處理朝政。


    有了紙張之後,確確實實劉徹每日的工作量少了很多很多。


    要不是張遠,劉徹可能真的就得數十年如一日每日翻閱幾百公斤重的竹簡。


    簡直比擼鐵更鍛煉身體,也有可能這就是劉徹的長壽秘訣。


    劉徹正翻閱各郡縣送上來的奏章,一旁的宦官走到劉徹身邊低語了一聲。


    “陛下,太學令張遠與褚達在殿外等待您召見。”


    “褚達?”


    “就是那個前幾日才辭官迴鄉的少府令褚達。”


    宦官還以為劉徹忘了褚達這個人,特意提醒了一下說道。


    “這世道當真是什麽樣的人吸引什麽樣的人,這兩人摻和到一起倒也不奇怪。


    可是跑朕這裏來...讓褚達在外麵跪著,讓張遠進來吧!”


    劉徹頓了一會兒,然後迅速下了決定對身邊的宦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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