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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長安以及周圍的大片關中地區屬於內史地界。


    由主爵都尉統管長安地界,其餘地方分成兩片分別交給左內史跟右內史掌管。


    左右內史包括主爵都尉雖然能夠享有行政權但是卻沒有管理刑罰牢獄的權力。


    公孫弘現在出任左內史,他能夠管的地方也就隻有長安以東的區域。


    長安城極其周圍的一大片衛星城就跟他沒有啥關係,剛剛好杜縣因為在上林苑之中,也就自然而然的成為了長安城的衛星城之一。


    張遠拿到詔書也順便了解了公孫弘的意思後,就沒有想著再與他多打交道。


    雙方默契的認為彼此都不會在這件事情上給對方使袢子,劉徹可不是那種隻會問責一方的皇帝。


    三日之後,公孫弘從太學離開出任左內史,同時也帶走了百名太學學子。


    張遠在這一天暗中觀察了許多人的反應,例如吾丘壽王亦或是枚皋,還有自己的學生顏異還沒成年的司馬遷等等。


    結果大家都不是很在意這件事情,基本上都隻是當成一批學子外出遊學。


    此事也沒有像張遠想象的那樣驟然就在長安引起軒然大波。


    一切都很平靜,平靜下麵仿佛也沒有暗流在湧動。


    左內史其實就跟一郡太守的地位差不多,隻不過在長安邊上,屬於京官,看著要比郡守強一些。


    百名太學學子被打散分到了左內史地界的各個縣城之中,一些拜在公孫弘門下的學子則被他帶到了左內史的治所所在地華陰城。


    在名單交上來之後,張遠就知道公孫弘這是想培植自己的勢力了。


    起初張遠也納悶,一個在朝堂上毫無根腳的人,怎麽可能在短短幾年之內就從一個博士做到了丞相之位。


    現在看起來,公孫弘應該就是在這幾年之內趁著劉徹重視儒家積累下了大量的人脈,培植了自己的勢力。


    自打竇嬰告老還鄉之後,禦史大夫一職也空置了許久。


    原本禦史大夫的作用便是和皇帝一起牽製丞相的權力,早先韓安國投奔了田蚡,劉徹一下子就傻了眼。


    而後好不容易韓安國犯事把他給調離了,弄了個田蚡的老對頭竇嬰上任,結果沒多長時間竇嬰又出事了。


    朝堂內接二連三的發生事故,讓劉徹心底有些疲憊,就讓老好人張歐當上了禦史大夫。


    一向對權力極其渴望的大漢天子,竟然在這個時候選擇了穩妥渡過,讓所有人都很驚訝。


    當然不是驚訝張歐當上禦史大夫,張歐作為一個根正苗紅的建國功臣二代,他老父親的侯爵都已經傳到第四代了,這樣的老資格做個禦史大夫自然是沒有問題的,要是他繼承了父親的侯爵,甚至再往上一步做個丞相,也沒有人敢說反對的話。


    大家驚訝的隻不過是劉徹態度的轉變,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張遠推斷出來了一些根腳,不過也是根據腦海裏麵的記憶來推測的。


    若是田蚡真的在半年內消失不見,或者是離世,劉徹都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原本屬於丞相的權力都收迴到自己手中。


    這種先入為主的思想占據了張遠的大腦,讓他總感覺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宗行已經去西南夷收集瘋人果長達二十日,張遠一直沒有收到關於他的消息,慢慢的內心也逐漸的焦急起來。


    這一段時間西南夷那邊總是傳來一些不好的消息,說是多同意欲反叛,劉徹甚至將司馬相如再次派去西南夷,欲將夜郎國之亂給徹底的鎮壓下去。


    作為張遠的家臣,其實很多人都認識宗行。


    特別是西南邊巴蜀三郡的那些人,當初張遠出威風的時候,宗行可一直跟在後麵的。


    若是有有心人發現宗行突然出現在西南,說不定就會是一個麻煩。


    擔心是擔心,不過張遠也沒有辦法,畢竟手伸不到那麽長的地方去。


    一下子就進入到了夏天,距離跟劉徹的兩年之約也就剩下九個月的時間。


    外人眼中,太學並未起到多麽大的作用,很多人也都知道這兩年之約,很大一部分都在等著看張遠的好戲。


    與張遠關係好的,例如衛青褚達,都派人來詢問過張遠的情況。


    平陽公主也派人來了一次太學,讓張遠不要有壓力,最多就是從太學令的位置下來,反正張遠還年輕往後還有許多的機會。


    張遠都把這些關心給放在了肚子裏,說實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麽才算是有一個好的辦法,能夠讓別人滿意讓劉徹滿意。


    改革的辦法他有許多,不過能不能行還是兩說。


    做出成績來是讓太學學子們都熟讀四書五經,還是說人人都能夠到地方去扛起一份責任。


    這個標準沒有人告訴張遠,太學初辦才一年的時間,甚至劉徹也不知道他自己希望太學能夠給他自己帶來些什麽。


    或許能夠培養一大批新生代的官吏,這是劉徹心裏麵想的。


    不過太學時三年製,張遠總不能為了完成兩年之約就把所有的學生提前送去當官。


    現在雖然有百名學子去到各地官府學習漲漲見識什麽,但是他們的吃喝開銷一切的一切都不用官府來承擔。


    杜縣外的學田收獲了第一次之後,劉徹就沒有管過太學,除了官吏們的俸祿仍舊由大農令發放,學子們是不用繳納學費的,吃喝什麽的都靠學田養著,好在這個皇帝還有點良心,沒有收太學這片學田的稅。


    這樣一搞,百名學子相當於是沒有編製的義務勞動者。


    情理之上無論是朝廷還是各地官府還是太學就都能夠接受。


    要是這次的功勞沒有被公孫弘截胡,說不定劉徹還會在心底以為張遠做出了一份成績。


    事已至此,張遠也沒有什麽好說的,截胡了就截胡了,往後再想一個不是那麽突兀的主意,改良一下太學的製度。


    西南夷夜郎國國都鄨縣。


    宗行孤身一人,身上穿著夜郎人的民族服飾。


    在各條街巷之中流竄。


    現在夜郎國跟唐蒙還有司馬相如帶來的漢朝大軍即將作戰,城內正在到處搜捕漢人。


    宗行還好提前發覺了,便將衣服換成了夜郎人的衣服,把自己之前的漢人服飾都埋在了地下。


    張遠交代他買的瘋人果已經買到了,隻是因為不是太多,這才讓宗行冒著風險,在鄨縣繼續待下去,那曾想到風暴來臨的是這麽快。


    另一邊犍為郡符關內,司馬相如跟唐蒙正在軍帳之中飲酒高歌,二人根本就沒有把所謂的夜郎國放在眼裏。


    此次朝廷征發了近萬奴軍,還有三千正規軍。


    其中甲士更是有五百之多,司馬相如自信這一萬三千人就能夠橫掃人口隻有十數萬的夜郎國。


    其實現在的夜郎國在漢人眼裏是個名為犍為郡的西南邊郡,至於夜郎國的反叛,在他們眼裏也隻不過是一起普通的山賊土匪造反罷了。


    不過這才幾年的時間就反複了,肯定會讓劉徹心中很不爽。


    直接下令將犍為郡的治所鄨縣,也就是所謂的夜郎國國都遷移到了犍為郡的最中間南廣縣城。


    並且在犍為郡內設置漢陽都尉,領兵三千,也就是現在唐蒙跟司馬相如手底下的這三千兵馬。


    司馬相如一來手持天子詔書,便接管了犍為郡的軍政大權。


    早先為了不讓夜郎國的百姓那麽抵觸,犍為郡的縣令大都都是夜郎人擔任,甚至夜郎侯多同能夠有自己的軍隊。


    如此一來,唐蒙手底下的人就都擠在符關,其實這跟早先夜郎國沒有投靠大漢之前,沒什麽區別。


    唐蒙也在心裏麵想著繼續把夜郎國的實力養的足足的,再一口吞掉,用以獲取大量的軍功。


    可是現在他心裏麵的想法都落了空,甚至在司馬相如來了之後,最大的功勞還要分給司馬相如。


    唐蒙的封侯之路可謂就此斷絕了。


    這對他看起來是壞事,但也是一件好事,司馬相如帶著兵馬來到符關之後,唐蒙就想開了,不再糾結於功勞的事情。


    若是幾百裏之外的多同知道現在唐蒙跟司馬相如的輕鬆姿態,也不知道會不會氣的吐血。


    我好歹都在治下大肆搜捕漢人了,一個國君都重視到這種程度,你們兩個竟然在飲酒作樂。


    可是多同終究是不會知道符關內發生的一切,他現在還在力號召夜郎人不論男女老少都要拿起武器奮力抗爭。


    多同人也不算太傻,甚至聯係了其他一些大型的部族,想要一同抵抗漢軍。


    不過其餘幾個大部族,因為長期被漢軍抓去做勞役,族中根本就沒有多少男子。


    這件事情的根源還在於當初唐蒙不想讓張遠在夜郎國征發勞役,唐蒙這種強幹弱枝的辦法,竟然錯打錯著,使得整個西南夷除了夜郎國之外就沒有可以有餘力抵抗漢軍的勢力存在。


    眼下宗行被堵在鄨縣城內,早就已經想要脫身,不過鄨縣城唯一的出口已經被封死。


    裏裏外外足足有上千名夜郎士卒在看守,宗行即便是想要出城,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鄨縣城背靠群山,就是一個隻有一個出口的山穀,這樣的地方易守難攻,但是別人要是以絕對的優勢攻打進來了,裏麵的人一個也都跑不了。


    “司馬將軍,我們為何還要再此地浪費時間等候。


    何不快快點齊兵馬,直接發兵鄨縣,將多同以及一眾賊子斬殺掉,以絕後患。”


    唐蒙喝完一杯酒之後,猛然喊道。


    司馬相如來符關已經將近三日了,卻仍然沒有下令出兵。


    “唐將軍不必著急,陛下仁慈,此次派我前來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徹底除去夜郎部族。


    西南夷貧苦,漢人不會來此地,陛下還需要夜郎部族的存在。


    此次隻為了敲打一下多同,讓他明白夜郎與天朝的差距,晾他從此以後也不會再生反叛之心。”


    司馬相如笑了笑說道,心裏麵卻是在吐槽唐蒙就是一個粗人,壓根就不明白劉徹的心思,怪不得這些年一直在這貧苦之地待著。


    “可是我們以最快的速度擊潰夜郎軍不是更好麽?”


    唐蒙還是有些不明白,故此問道。


    “根據鄨縣傳來的情報,多同正在讓夜郎部族的人都拿起武器反抗。


    我們何不多給他一些準備的時間,這樣他即便是輸了,想來也會心服口服。


    現在直接滅了夜郎大軍,多同心裏麵會認為自己沒有做好準備,往後肯定還會有別的心思。”


    “司馬將軍高智,真是讓在下大開眼界。”


    唐蒙拿起酒樽對著司馬相如敬了一杯酒,隨後一飲而盡。


    司馬相如接下來又等待了五日,這才慢慢的點兵。


    留了兩千奴軍看守後方順便承擔押運糧草的任務,司馬相如跟唐蒙帶著餘下的一萬一千人馬直接朝鄨縣的方向而去。


    符關到鄨縣一路之上沒有城池的阻礙,雖然路難走了些,但是這幾年的修路,已經能夠讓這一萬多步卒保持原有的速度進軍。


    道路兩旁的大山跟森林之中到處都是夜郎人的眼線,司馬相如跟唐蒙自打從符關出發,隻是間隔一天的時間,消息就傳到了多同的耳朵裏。


    唐蒙是知道夜郎人的習慣,也提醒了司馬相如,詢問了他要不要派人去清理這些夜郎人的探子。


    不過司馬相如雖然很輕視夜郎人,但是也知道在山林之中漢軍步卒占不到什麽便宜。


    就讓多同一直知道漢軍的動態也沒有什麽大問題。


    於是乎,鄨縣城內就藏不住消息了,不論是多同還是路邊的孩童,都知道有一萬漢軍正在向鄨縣而來。


    這麽長的時間內,多同也組織了三萬餘名能夠拿起武器戰鬥的夜郎男子。


    宗行要不是躲得快,說不定就被夜郎軍給抓去充當炮灰了。


    現在鄨縣城內最緊張的不是夜郎人,夜郎人都覺得三萬人打一萬人肯定會勝利的,所以人人都很輕鬆。


    緊張的都是那些被抓捕去的漢人,他們生怕夜郎人輸了之後,先行把他們的小命都給結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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