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臣搜集民間之法,然後加之改造而成。


    此紙原料為毛竹與石灰,在我大漢疆域之內,這二者隨處可取隨地可得。”


    平陽公主頷首,手掌卻仍在紙麵上輕撫,張遠的眼神也隨著這雪白的雙手一起遊走。


    讓張遠奇怪的是,平陽公主的手背潔白如雪,手掌以及手指卻生了一層厚厚的老繭,看起來就如同一件藝術品上出現了一些裂痕。


    “此物可以量產麽?”


    平陽公主繼續對著張遠問道。


    張遠也點點頭解釋道。


    “若要量產,需將所有工序分揀出來,交由專人把控。


    如此一來便可加快生產的速度,提高紙張的質量,也不必擔心配方會隨著一兩人的背叛而流傳出去。”


    紙張不比鐵鍋的打造,張遠自己懂得如何保養,便可以使卓氏扣住這個咽喉,不讓外人學去。


    即便是如此,這些年來卓氏鐵鍋的保養之術仍然流傳了出去。


    現在即便是想要推廣紙張,減去其中的成本,也得先做好把控工作。七八中文天才  勳貴們是不會與張遠講道理的,他們要是知道了紙張的製作過程,一定會利用自己的勢力讓張府的工坊無法運轉下去。


    製作工藝若是一直掌控在張遠手中,劉徹以及眼前的這位大漢長公主就不會任由那些人肆意妄為,因為保不齊張遠就會選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方法。


    “那好,之前時常在竹簡之上練字,也不知道在紙張上寫字是何種感受。


    著人研磨。”


    “喏。”


    片刻過後,下麵伺候著的人就把筆墨給拿來了,衛青親自動手為平陽公主研磨,張遠則在一旁看著大漢第一幅書法作品是怎樣書寫出來的。


    “大風起兮雲飛揚


    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沒有標點符號,也沒有單勾雙勾以及其他各種勾的矯揉。


    平陽公主一筆一劃的在紙上寫下了高祖皇帝劉邦的這首大風歌。


    可能是毛筆的緣故也有可能是長期的習慣所至,平陽公主的一筆一劃寫的都十分的粗,但是字體卻不是很大。


    讓習慣了在竹簡上書寫的人突然之間在紙上寫字,有這樣一個效果還是挺不錯的。


    “好,寫得好。


    長公主殿下這一筆一劃之間竟然將高祖皇帝的英雄豪邁都書寫了出來。


    臣這一生能有如此經曆,實在是可以讓後人流傳。”


    平陽公主一落筆,張遠就鼓起掌來叫起了好。


    從古至今沒有一個女子是不喜歡別人誇讚自己的,既然要改換門庭就得厚著臉皮。


    平陽公主輕笑了一聲,顯然是對張遠的說辭感到十分滿意。


    “中尉丞謬讚了,高祖皇帝的英雄豪邁豈是我一女子所能書寫出來的。”


    衛青聽了之後趕緊接著話音說道。


    “若是尋常人家的女子自然是書寫不出來,可長公主殿下自幼習武,弓馬嫻熟,生在皇家傳承高祖血脈。


    不要說跟女子比,就算是那些健壯的男兒也比不上公主殿下的英雄豪邁。”


    聽衛青此言一說,張遠才算是明白了平陽公主手掌上的老繭是怎麽迴事了。


    姓劉的,瑪德都不是一般人呐。


    “好了,二位一個太仆一個中尉丞如今這番話要是傳出去,到時候免不了又會多一些隻會耍嘴皮子的人說我平陽。


    既然中尉丞大功告成,我就陪二位去一趟建章宮麵見天子。”


    平陽公主隻是明麵上的靠山,最後還是得讓劉徹毫無保留的支持張遠。七八中文最快^手機端:


    “喏。”


    衛青跟張遠彎身應諾,隨後便跟著平陽公主的車架一同前往建章宮。


    張遠騎著馬立在馬車的左側,衛青則在右側。


    整個車隊隨行的人員都有一百多號人,在這長安城內這樣的聲勢不可謂不惹人注目。


    平陽公主就是想要用這種大搖大擺的方式來告訴藏在暗處的小人,往後張遠跟衛青一樣由她大漢長公主罩了。


    雖此刻知道詳細情況的也就幾個自己人,但這威勢還是要先打出去。


    籍福早先帶著人迴去丞相府後,轉瞬間就被田蚡又給打發到平陽侯府外監視。


    此時此刻他站在路邊見到平陽公主的車架歎了口氣,隨後隱入到了人群之中消失不見了。


    大約一刻鍾之後,籍福再次迴到了丞相府,孤身一人站在田蚡的麵前接受田蚡的審視。


    “你是說平陽大搖大擺帶著衛青跟張遠去建章宮了?”


    田蚡也是平陽公主的親舅舅,但是他的注意力向來都不在這位大漢長公主身上。


    向來這幾位公主的事情,田蚡也是有禮送禮也不多走動,他心裏麵想的就是不管怎麽說他都是劉徹兄弟姐妹們的親舅舅,血緣關係大於一切。


    可是眼前發生的事情,卻結結實實的抽了田蚡一巴掌。


    “確實,而且唯恐別人不知道一樣,按常理來說,公主入宮覲見天子是可以從未央宮中走飛閣輦道。


    但是平陽公主這迴專門從主街行走然後繞了北闕甲第區一大圈去往建章宮。”


    田蚡怒極反笑,拍了一下桌子吼道。


    “平陽這小妮子就是在告訴本丞相,往後張遠是她的人了。


    而且還要讓全長安的人都知道,一個小丫頭現如今都敢爬到耶耶的頭上去了。


    傳令下去,派些官員去平陽侯國,耶耶就不信了她一個小丫頭仗著平陽侯府的光耀能有多狠。”


    韓安國的被迫遠走,魏其侯竇嬰又要再迴朝堂與田蚡角鬥,如今他自己的親外甥女都要和他作對,已然使得田蚡怒火攻心失去了理智。


    田蚡見此直接跪了下去,要知道他可從來沒有對田蚡下過跪。


    “君侯不可啊,平陽侯曹時的老祖宗曹參為大漢第二功臣。


    曹家血脈已經深深植入大漢國體之中,曹家人為官為吏者數千人,現如今曹時雖然已經病重,但是平陽侯府仍舊是這天下第二大家族。


    若是君侯對平陽侯府發難,平陽侯身為豐沛一脈的領頭人那些站在他身後的勳貴必然不會視而不見。


    牽一發而動全身,即便是有陛下支持沒有拿捏到確實有效的證據,也不可能動得了平陽侯府。


    丞相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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