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的時光總是美好,相處的時光總是溫暖,在瑟瑟秋日裏,二十歲的過往歲月竟成了永恆。


    或許是在一起的時間久了,那些隱藏起來的缺點,或者是偽裝都如數的暴露了出來,我不知道我在冬梅眼裏是什麽樣子的,但是在我的眼裏,冬梅變了。


    冬梅性格上很容易動怒,稍微不如意的話就會拿懷裏的小孩發泄,每次眼神淩厲的瞪視著小孩,手中的巴掌啪啪的打在小孩的屁股上,小孩哭聲也隨之放出來,這時候的冬梅又開始用力的去掐小孩身上的肉,而我在一邊目瞪口呆的看著,看著小孩伸出手要我抱的時候,外甥女恐懼的摟著我,小聲的說道“這是我的姨,不是你的姨”最終冬梅惡狠狠的把小孩伸出的求救手打了迴去。


    哭聲久久地迴蕩在街道上,過往的行人無不看向這裏,那一刻我有點衝動,想抱著倩倩趕緊地離去。因為路人好奇的注目禮讓我在一旁無地自容。


    冬梅打完孩子後,裝作若無其事似的,懷抱著孩子,徑自的走著,孩子的哭聲也越來越微弱,最後又開始輕輕的去撫摸冬梅的臉蛋,而冬梅緊繃著的臉一直沒有舒展開,任憑小孩的逗弄,冬梅嫌棄似的再次把小孩的手打開,然後徑自的往前麵走,而我懷抱著倩倩在後麵緊緊的跟隨著。


    當著我的麵打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次數多了,衝擊著視線的時候,我一度地懷疑,這是不是我認識的冬梅,那個笑聲如銅鈴般清脆的女孩,那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哪裏去了?


    懷疑中帶著不相信,我總覺得冬梅變了。有天我們再次走到一起的時候,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冬梅,你,你這樣打孩子不好吧,你姐姐對你那麽好,放心地把孩子交給你看,你這樣打真的不妥吧?我小聲說著,又覺得這樣的話說不來也叫做不妥。過了許久沒有聽到她的答複。


    冬梅一直保持著沉默,那天之後我們很少再講話了,她也很少帶著孩子到樓下找我了,表姐像是感覺到了異常,問我是不是和冬梅鬧別扭了,我趕緊地搖頭否認。


    過後表姐又把我叫到一邊,向我問道“冬梅有沒有經常打孩子”我趕緊的矢口否認,眼神中還夾雜著一絲慌亂,或許是我人太過於老實了,太過於實誠了,說謊的時候不會掩飾自己的緊張情緒。


    就是這樣的一點破綻,表姐像是看出來似的,長長的鬆口氣說道“那就奇怪了,今天在辦公室的時候,樓上的姐姐讓我從側方麵向你打探一下,因為晚上睡覺的時候,看到小孩的屁股上有幾條紅印,胳膊上還有幾處淤青。你說冬梅沒有動手,孩子身上的傷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問冬梅她也裝作不知道,哎”表姐歎一口氣後,再也不說什麽了。


    聽著表姐平淡的說著,我的心也因為緊張而砰砰亂跳,知道的內幕不想講出來,想保護冬梅,因為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但同時又覺得說謊了罪大惡極,我的麵部表情頓時顯得極其的不自然。


    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後,最終良知戰勝了包庇,抿著嘴巴,想說出來,張了幾下嘴巴後,始終不知道怎麽開口。這時候外甥女走到表姐跟前,嗲聲嗲氣的說“冬梅阿姨壞,經常打妹妹,妹妹經常哭,幸福阿姨好,她從來不打我”


    “啊,是嗎?阿姨怎麽打妹妹的”


    “這樣,這樣”一個不到三歲的孩子把冬梅的所作所為在表姐身上演示了一番,不得不說這孩子的記性太好了,不管是打屁股,還是掐胳膊,都模仿的有模有樣。


    表姐微笑地看著我,輕聲細語地問道“倩倩說的是真的嗎?我寧願相信這個孩子說的謊話”


    還沒有等我想好了怎麽迴答。倩倩嘟著嘴巴說道“倩倩從來不說謊的,說謊了長長鼻子的,我才不會呢,我是誠實的孩子”


    “我,我,我們之間就是因為我的規勸所以才這樣的,所以,所以”我結結巴巴的說道,下麵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我好像沒有解釋什麽,但是倩倩的話又說明了什麽。表姐那刻像是心領神會。接下來的日子又將怎麽反轉,我不知道了!


    那晚,窗外的雨下著,風唿唿地刮著,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最後會補充一句,外甥女已經說的夠清楚了,我為什麽還要去多一嘴,當話從口出的時候,我知道,我即將又失去一位好朋友!


    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我在想,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要這樣?


    兩天後,聽到有陣急促的敲門聲,第一反應是要賬再次追上門了,可是打開的一瞬間看到冬梅氣勢洶洶的拿著一個包裹站在門口。


    “我把你當做朋友,很好的朋友,誰知道你竟然在背後告我的狀,這份破保姆的工作你以為我有多喜歡啊,給他們當牛做馬,一個月掙幾張錢,誰稀罕,不過你這做人也有點醜,把我搞走了,你難道可以兼職做我的工作嗎?我呸,你想多了”冬梅雙手抱在胸前,那囂張的氣勢瞬間把我震撼,我竟然不知道怎麽接話了……


    “你誤會了,我沒有,是她們自己發現孩子屁股上的印記,不是我”


    “哦,她們發現的,她們發現的你怎麽知道這件事的,還不是你們在背後議論我?是不是,你來解釋啊,解釋啊”冬梅惱羞成怒的看著我。我看到她那生氣的模樣,想不出來解釋的話了,知道自己嘴笨,說多了會更加的難以圓場,隻能閉上嘴巴,接受冬梅的口吐芬芳。


    那一刻,我徹底地輸了,輸在了嘴巴太笨,不會為自己辯解上了,還沒有組織好語言,又被冬梅機關槍似的嘴巴打擊的不戰自敗。


    我承認,那刻我更加的慌了,這樣的美好,最後以這樣的局麵結束,我真的是始料未及,那一刻,想起之前娜娜的惱羞離去,此刻冬梅的惱羞成怒,怎麽不是我做的事情,都怪罪到了我的頭上,成長的代價,我收獲的全是誤解!


    一時間的百口莫辯,造就了我就這樣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含恨離開,自此以後,我們興許再也不會見麵了,追憶太多的時候,總覺得是我做錯了什麽,但是再分析,又覺得我沒有做錯啊,但是我是最大的嫌疑者而已,所以她們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身上。我又要去哪裏去辯解?


    二十歲的人生長河裏,走來了對我影響極大的兩個人,短暫的相處後好似都是這樣,做到了老死不相往來,因為種種矛盾就這樣不完美的畫上了句號,自此,她們的世界裏我隻是一個縮影,而我的世界裏,她們成為了永恆。


    事情發生後,我鬱悶了好多天,許久地走不出來。


    就如現在,時隔多年,我仍然會對那些發生的不愉快而耿耿於懷,事情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可是我根本不懂得怎麽為自己辯解,或許就是因為我太木訥了,大腦根本就做不到飛速轉動,最後落下了這樣的不堪畫麵。


    青春歲月,總是會在匆匆之間收場,所有的遺憾,矛盾,糾結,都會悉數的打包,背負到身上的時候,沉重那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但是又習慣性地把負重前行當做救贖心靈的良藥,最後竟然忘記了其實放開也是一種解放,身心輕鬆不是更好嗎?很顯然,我做不到。


    隻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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