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


    白茫的砂石之上,碧綠的海草成片成片的在水中飄搖,珊瑚遍地好似開花一般。


    將以水晶堆砌樓宇殿堂掩藏其中,可惜那外露的財氣實在惹眼。


    即便再加上幾層青荇水草,也擋不住那一顆顆,足足有石獅子大小的明珠發出耀目白光。


    十禾“咕咚”兩下,從長歌的袖口滾了出來,被海水嗆醒,吐出了一連串的泡泡,吐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好在長歌,及時將她變迴了人的模樣,於她口中塞進了一顆避水珠,十禾才得以喘過氣來,沒嗆死在東海。


    長歌蹙眉,清冷的語調中,不乏嫌棄的意味:“你們做神仙的,都似你這般膿包麽?連避水都不會?”


    十禾拍著胸脯,小臉憋的通紅,尚在大口喘氣,正要反駁,卻發覺,她要是真的於修煉一事上,沒什麽天賦,此刻搬出了鍾鼓這個師父,也不過在給師門添堵丟臉。


    於是,她隻能癟癟嘴,解釋道:“我成仙還不久。”


    長歌似笑非笑地抱了手,揚眉道:“哦,年紀尚小的膿包。”


    ……


    誰來攔她一下,她真的很想上去揍他一頓啊!要是她打得過的話!


    在這個前提之下,十禾隻能忍辱負重,以目光對長歌進行淩遲。


    長歌頭也不迴的向水晶宮走去。


    眼見水晶宮外值守的蝦兵蟹將,都已齊刷刷地看了過來,呈整裝待發的姿態。


    十禾沒忍住抖了兩下,默默含淚,快步將長歌的衣角拽住,“等下,我們難道不是去偷東西的嗎?走正門不合適吧?”


    長歌頗為不屑,手指一撚道:“偷?小人行徑!”


    十禾吞了口口水,往前又湊了湊,巴巴問道:“那我們?”


    眼前人倏爾迴眸一笑,唇角笑渦淺淺漾來,恰似那地獄的曼殊沙華扶搖盛開,妖冶驚心:“自然是光明正大的搶。”


    這好像不比偷光榮多少吧?


    雖為美色所迷,十禾還是盯著那張臉,被口水結結實實的嗆了一把。


    在人家的地盤上,光明正大的搶人家的東西,這不是找上門去送死嗎?強是一迴事,但是咱能不那麽囂張嗎?


    可惜這番話,十禾還是不敢說。


    眼見那座雕梁畫棟,且無比豪氣的水晶宮,已近在眼前,十禾的內心尚在打鼓。


    人之所以囂張,大多都是因為有底氣,很顯然,長歌就是這麽一個具有招搖資本的少年。


    長歌踏進水晶宮的一瞬,東海龍宮的那些個蝦兵蟹將,當即舉著刀槍棍棒,衝鋒上前。


    但見那襲獵獵紅衣周身,頓起護體結界,連帶著她也護在了其中,那刀槍棍棒觸及結界,立即遭遇反震般,飛了出去。


    不知是那個,站了出來,正在發表義憤言辭:“妖孽!竟敢趁我東海上天界朝賀之際來犯,簡直無……”


    無恥的“恥”字還未出口,長歌手下便煥然飛出了一柄寒光長劍,劍柄一甩。


    “嗖”的破風一聲,直接擦著那人肩胛處的衣角,將他釘在了那顆晃眼的明珠之上。


    誠然那人話雖說的有幾分豪氣,膽氣卻實在少了幾分,這劍未穿胸,便僵在那明珠之上,嚇暈過去了不說,還尿了。


    隻見一攤黃色的液體,順著石獅子大小的明珠,滴落,實在是丟臉的很。


    長歌斂了神色,一甩袖擺,語若寒冰濺玉,脆然清冷:“若再有說妖孽二字的,刺的,便不是衣角了。”


    諸嶽長劍於空中挽出一個個劍花來,飛舞之下將一眾蝦兵蟹將全數格打開來,挨個敲昏過去,倒是不曾傷人。


    沿路而下,算是未曾有什麽傷亡,隻是東海的那一眾,放在外頭擺闊的寶物,全數被長歌收入了袖中,充了他的藏寶閣。


    行徑上略顯猥瑣,但長歌作為妖怪,有此等行為,倒是也不奇怪。


    十禾咋舌之餘,緊緊跟在長歌身後,藏在他護體的結界之內,避免出圈,被那些個,不長眼的刀槍棍棒所殃及。


    諸嶽劍似乎有感召一般,引領著長歌,一路向著裏走,扇扇水晶大門被粗暴地劈開,碎成渣渣。


    但別說,踩在水晶上走,這滋味倒也非同尋常,實在是奢靡的很呐!


    一路下來,連那些蝦兵蟹將也被打昏了大半,整個東海竟沒一個能打的,導致這路上走的確是分外無聊。


    到後頭更是寂靜無聲,連個影子也再沒有了。


    十禾踩著那硌腳的水晶碎片,踩的分外歡喜,不自覺被那結界甩在了後頭,卻聽得耳後有什麽聲響。


    一枚飛刀打著旋,猛烈飛射而來,直朝十禾心口處,她驀一迴眸,便見那閃電炫光幾乎已至眼前。


    十禾連忙幻化出長劍,摧動而出以做抵擋,卻不料那飛刀來勢洶洶,竟生生將她幻化得出的長劍,於空中斬做了兩段。


    可那迅猛的勁頭分毫不減,一時間她再無可避。


    學藝不精,隻得任憑宰割,弱肉強食乃是定理,十禾無比的後悔啊!可已經晚了。


    於她惶恐閉眼的一瞬,聽得“錚錚”清響,一柄寒光乍然的長劍,驟然將那飛刀格擋開來。


    硬是將那飛刀的攻勢逆轉相向,朝飛來的方向,帶著更為猛烈的殺氣飛旋迴去。


    一個麵帶珠簾的女子,於遠處閃避不及,被那迴勢迅猛的飛刀穿透了肩頭,帶出一地淋漓的血痕。


    “公主!”幾處驚唿聲響,將那飛出的女子團團圍住,幾個人從地麵爬起,一邊喊,一邊亂成一團:“去天界,通報龍王!”


    長歌緊抿雙唇,麵色有些發黑,展袖間,直接將十禾攬入了懷中,諸嶽再度飛出,將那一幹人等盡數掀翻在地,齊齊斬下了條胳膊,一時間,血肉橫飛,哀嚎遍地。


    這淒慘的情景,實在叫人不禁同情,可想想方才人家是衝著她的命來的,那點同情便也迅速減少到了幾乎沒有。


    長歌則眼皮子也不抬地,抱著她直衝內殿而去,十禾隱約察覺到長歌攬著她的右手,似是有傷。


    透過衣衫也可隱隱察覺,她的後腰的濡濕之感,充斥著些許血腥之氣。


    十禾的手此刻環在長歌的脖頸之上,尚有幾分茫然地盯著他的側臉,這算不算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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