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禾弄幹淨臉,和鄢墨一起迴去時,卻見葡萄架下頭縮了個女妖,正在抽抽搭搭。


    鄢呈則是肩扛鋤頭,大刀闊斧地站在女妖身前,粗獷的身軀擋住了大半,怎麽看,怎麽像,威逼強迫,準備霸王硬上弓……


    十禾往鄢墨身邊挪了挪,“我們好像迴來的不是時候。”


    鄢墨扶額,無語望天:“那我們騰個地。”


    說完展袖攬著十禾正欲離去,卻被鄢呈發現,樂嗬嗬地喊:“鄢墨!弟妹!”


    十禾仰頭看他,眼睛裏分明亮晶晶的,滿是狂熱,“這算不算被迫圍觀?”


    鄢墨不由得大為頭疼:“你如今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


    鄢呈見他們磨磨蹭蹭,不由催促,“快點快點!”


    兩人隻得被迫走了過去,鄢墨的步子挪的尤為艱難。


    女妖見了鄢墨不禁麵色發白,哆嗦的更厲害了。


    鄢呈不由皺眉,肩上鋤頭一橫,砸在了地麵,“我說你抖個什麽勁,不就叫你做個吉服。”


    女妖咬唇,“我,我,不,不會。”


    鄢呈揚眉,將嫌棄之意,表現得淋漓盡致:“真沒用。”


    十禾突然能理解鄢墨了,看向鄢墨的眼神都不由得多了幾分體諒。


    “話說,你這幾天可有那裏覺得不……”


    “鄢呈!”鄢墨用餘光瞥了眼十禾,繼而勾起唇角,笑著打斷道:“婚禮籌備之事,哪有在新娘子麵前提的。”


    鄢呈聞言嘴角因疑惑而微發僵硬,隨即目光落在十禾身上,明白過來,撓撓頭,幹笑著打圓道:“哈哈哈,也是,也是。”


    十禾的目光在兩人間遊移,總覺那裏不大對勁,正疑惑,卻見鄢墨垂眉笑間,手中紅光一閃,倏爾不知從那裏變出套嫁衣,遞到她手中。


    檀木為案,以朱紅連珠帕覆蓋其上,隻將裏頭的嫁衣露出個邊角來,於日光下恍若煙霞的流光,婉轉其上。


    十禾接了過來,鄢墨抬手輕撫她柔軟的發絲,淺笑道:“你先迴房休息,安靜地準備做新嫁娘便是,其餘皆由為夫操勞。”


    十禾摸了摸上頭的珠帕,“我不能跟著嗎?”


    鄢墨仍是一派和煦的笑意:“那不就沒有驚喜了?”


    “唔。”十禾不知作何應答。


    鄢墨兩指一抬,將她額前碎發拂上耳梢,唇角勾勒間笑渦淺淺,似笑非笑道:“還是說,娘子如今也是恨嫁了。”


    十禾麵上暈開派淺淺粉紅,用力在鄢墨胸膛推了把,狠狠跺腳道:“誰急著嫁你了!”


    墨玉色的眸中閃過一絲涼意,眉心一蹙,隨即又展開來,斜斜抬眉拉長語調:“哦?”


    十禾雖還有幾分疑惑,可禁不住嫁衣的誘惑,還是很想迴去瞅一瞅,畢竟鄢墨那般挑剔的人,給的自然是好東西。


    於是她便的迴了房間,偶有迴頭,鄢墨臉上亦是三月薄暮春雨綿綿,恰似傾瀉了漫漫柔情。


    卻是在十禾推門進去後,捂住了方才被十禾推到的胸膛,似是疼的忍不住彎下了腰,鄢呈急忙扶住他,將修為渡入了鄢墨的體內。


    ……


    日升日落,雲起雲散,弦月已然高懸,濯濯寒輝傾瀉。


    十禾坐在梳妝台前,聞得一聲“轟隆”巨響,方才推開窗,便見遠處火光衝天,一個火紅的身影自火光中疾飛而出。


    她定睛一看,這般招搖的紅袍,除鄢墨外,不做第二人選。


    是以當即從窗子裏頭翻了出去,衝向他。


    十禾滿臉驚恐,從腰間抽出主司筆問:“你和誰打架了?”


    鄢墨被煙熏得烏漆嘛黑的臉,頓時有點發黑,但已經看不出來了。


    但還是耐心道:“我想給你做碗長壽麵。”


    十禾麵上驚恐之色加深,指著遠處衝天的火光,質疑道:“做麵?確定不是短命麵?”


    鄢墨擦了擦臉上的烏黑,“那灶壞了,我才點火就炸了。”


    點火,灶炸了?那裏不大對勁吧?


    “點火怎麽可能炸!”十禾再次提出質疑。


    鄢墨甩袖,憤憤咬牙,“怎麽不能炸!我就打了個響指!這灶太不識抬舉了!”


    “額……”


    十禾好像明白了,她捂臉悲憤了,“你用紅蓮業火,做飯?”


    鄢墨微微蹙眉,答的理所當然,“不然要怎麽點火?”


    “我……我,我建議,咱先撲火。”


    十禾隻覺腦仁生疼。


    最終,火撲滅了,隻不過,還是十禾做的飯,雖然鄢墨非常想要幫忙,但還是被十禾從慘不忍睹的廚房裏,趕了出去。


    兩人坐在鄢呈被燒掉大半的房子裏,一人端著一碗麵。


    十禾攪了攪麵,環顧四周問道:“鄢呈呢?”


    鄢墨吃麵的動作微微一頓,斂目道:“嗯,他說,要給我們準備新婚賀禮。”


    十禾不疑有他,往嘴裏夾了片肉,調侃道:“所以你就趁著他不在,把他家都給燒了?”


    鄢墨忍不住在十禾額頭輕彈了一下,歎息道:“小沒良心的,為夫還不是想給你做頓飯。”


    “好吧,好吧,那夫君你是怎麽想起給我做飯的呢?”


    鄢墨把口中的麵咽下,倏爾一笑,看向她皆是柔情,“我想,往後萬年時光,你我永伴日初黃昏,你為我洗手作羹湯,我也該的。”


    這番話他說的其實不大有頭腦,落在十禾耳裏,卻勝千言萬語。


    這個少年,說白了,就是想盡他所知所能,對她好。


    十禾像是吃到了未曾吃過的絕味蜜餞,十分舒暢的笑開,也不打擊他,隻說:“總歸餘下還有萬年時光,不急於一時。”


    鄢墨輕輕喝了口湯,應了聲,隨即又道:“我尋了混元境裏的老妖,算出一月初六是個好日子,你我婚期也便暫定在此,你看如何?”


    十禾癟嘴嘟囔道:“哪有同新嫁娘商量這個的。”


    她要是說好,顯得她多著急嫁似的!可一月初六,到底還是有些日子,嗯,她其實是急著嫁的。


    鄢墨戲謔地挑了挑唇角,卻也沒有調侃她,“是我唐突了。”


    麵很快吃完,鄢墨便將她送迴了房間,刮了刮她的鼻尖,“早些睡。”


    十禾見他要走,問道:“你呢?”


    “我去鄢呈那。”


    十禾有些疑惑:“為什麽?”


    鄢墨徑自向門邊一靠,唇角勾開一片笑意:“怎麽,你想我留下來?”


    然後,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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