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畫像驀然從牆麵飄下落地,畫軸墜地,碌碌滾到鄢墨的腳邊,又不知滾到了哪裏去了。


    牆內是一個巨大暗格,正赫然放著顆碩大的蛋,旁邊還疊了件赭紅襦裙,襦裙之上壓著他送給十禾的乾坤袋。


    鄢墨迴過身,一步一步走近那個暗格,小蘿卜頭道士以為這個妖怪要殺自己,嚇的跌坐到地上大喊起來。


    鼻涕眼淚立馬糊了一臉:“哇,師兄救我!”


    為首的道士衝上前,閉上眼,死死抱住了小蘿卜頭道士。


    一眾道士發出了抽氣聲,皆惶恐地盯著這個身著紅衣的男子。


    鄢墨唇角抿的極緊,行至兩人身前卻是一聽,小蘿卜頭道士透過,緊抱自己的師兄的側臉縫隙,可見鄢墨手中劍動了動。


    小蘿卜頭道士吸著鼻涕,害怕地閉上了眼睛。


    卻久久沒有感受到疼痛,再睜開眼時,鄢墨已繞過他們走向了那個暗格。


    袖袍微揚間,暗格內的東西便消失一空,鄢墨迴過身,卻是將小蘿卜頭道士從為首的道士懷裏抽了出來。


    “不要!”道士們揚劍齊齊驚唿,卻又被鄢墨周身光罩格擋在外。


    鄢墨絲毫沒有在意,小蘿卜頭道士也是打著哆嗦,雙腿直抖,“別殺我,別殺我,我也不好吃的。”


    鄢墨仍抿著唇,略略抬眼,將乾坤袋係在了小蘿卜頭道士腰間,便拂袖起身。


    於一種道士的錯愕中,消失在了淅瀝的雨中,身影逐漸模糊。


    道士們立即衝上去。


    “有沒有傷著?”


    “沒事吧?”


    道士們將小蘿卜頭道士圍在其中,從頭到腳地,擔憂地查看他全身每一塊地方。


    小蘿卜頭道士摸了摸懷中的乾坤袋,盯著那個隻餘下一點的鮮紅之色,很困惑地搖了搖頭。


    “沒有。”


    ……


    鄢墨於雨中再度被浸地透濕,雨水順著鮮紅衣袍再度打在地麵,滴滴答答。


    流轉的黑氣旋繞於鄢墨周身,修複著他身上被碎石雜草刮傷的血痕。


    詔獄內,陰冷如斯,哭聲渺渺盤旋縈繞,鮮血將那純藍衣衫,染作血液幹凝結後的黑紅色。


    女子鮮血淋漓的手心被滾水澆透,有兩個太監按著她的手,一遍遍用竹搓,反複磨搓她手心滾爛的血肉。


    “啊——”


    女子尖叫不止,被其中一個太監當頭啐了女子滿臉的唾沫,另一個太監抬手,就賞了她幾個響亮的耳光,將她的臉打的歪斜過去。


    女子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著眼前的兩個人,恨不能將兩人盯出洞來。


    打耳光的太監,甩了甩手,又是一巴掌將女子拍到了地上,“平日裏仗著安瓏公主,跟我們作威作福,如今算是落在我手裏了!”


    “公主說了,等會兒包紮好後,給她找幾個人快活快活。”


    另一個太監不無遺憾地搖搖頭:“可惜了,哥幾個,唉,真是便宜他們了……”


    兩個太監笑的淫蕩,手下的動作卻是半點沒有手軟,直將女子手心血肉磨搓洗地幹幹淨淨,可見白骨,留下滿地碎肉屑,才將嗓子喊的沙啞的女子,丟在草垛裏頭。


    臨走前還不忘,在女子殘破的身上踹兩腳。


    老鼠過街,人人喊打,大抵就是如此了。


    鄢墨倚在對麵牢房外的鐵欄上,女子抬起頭便正好同他相對,一襲紅衣更勝鬼魅,女子喑啞的嗓子又開始連聲慘叫起來,蹬著兩條腿不斷想草垛裏挪。


    “啊啊啊啊啊啊啊!”


    幾個太監領著大夫走進來,女子便爬到太監身邊,用手臂碰太監的腿,指向鄢墨的方向:“救我,他,他要殺我!”


    太監駭然迴過頭,卻什麽也沒有看到,當即一腳把女子踹了迴去,女子後腦砸在牆麵,昏厥了過去。


    大夫嫌惡地拆掉她身上發爛的布包,重新給她包上新的藥,那藥用的是最烈的,蜈蚣毒蟲,黏附骨肉之上,藥效極佳,卻也有如萬蠱噬心的疼痛,叫人撕心裂肺。


    大夫上完藥後,便同太監一起踩在女子身上,用粗繩勒緊綁成幾乎粽子的形狀。


    便和太監一起匆匆離開了。


    兩人走之前,齊齊呸了口唾沫:“晦氣!”


    女子痛的再度醒過來,鄢墨仍好端端靠在,對麵牢門的鐵欄杆上,他身側是無數個缺胳膊斷腿,為安瓏公主所害的鬼魅。


    此刻正爬在牢房之外,虎視眈眈地看著她,滿心的恐懼上湧,充滿頭皮和每寸肌理,她晃著下跪,拚命磕著頭,口齒不清道:“不,要,不要。”


    鄢墨垂下眼簾,於某個鬼魅肩上拍了拍,冷聲吩咐道:“別弄死了,隔三差五便來好好招待一番。”


    那鬼魅滿麵恨意,聞言當即桀桀笑道:“尊上有令,大家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切莫放過!”


    女子一瞬間麵如死灰。


    一眾鬼魅當即湧進了牢房,撕扯著女子的每寸肌理,一張張惡心的麵孔,於她眼前不斷放大。


    女子的雙腿拚命踢蹬著:“啊!救命!”


    鄢墨微微側過頭,可見女子已經嚇地瑟瑟發抖,死死閉上了眼睛,又被兩個鬼魅一左一右扒開了眼皮。


    嘴裏被塞進了一把,幹枯還沾著老鼠屎的稻草,一根根猶如利刺般,紮進喉嚨裏,發出嗚嗚的嘶喊。


    這一切落在其餘牢房囚犯眼中,便成了女子自己埋頭,像狗一樣歪歪扭扭地跪在草垛前,一把一把往嘴裏,猛啃稻草的癲狂模樣。


    一眾囚犯的眼神當中,無不鄙夷惡心。


    鄢墨緩步走出詔獄,眼底渾然猩紅之色。


    不知不覺間,已過了一天一夜,天色已然透亮,驟雨狂風皆已停歇,這世間所有都被衝刷地一幹二淨。


    連長安城的路麵,亦是噌亮如新,路上還沒有什麽人,隻有他一人,於長安城內無目的的行走,宛若一個孤魂野鬼。


    過了許久,他才尋到長白山的方向,向著已有下墜之勢的那輪圓日,邁動步伐。


    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鄢墨才踏上長白山上山的石階,步步直入浮雲間。


    彼時,他仍攜了滿身戾氣,卻見十禾搬了個小板凳,蹲在長白山下山的必經之路上,靠在一顆樹旁眯著眼睛,在打著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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