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三人出發的極早,天還未亮便由陸離領路踏上了去極淵魔障的路上。


    臨近極淵魔障百裏之內寸草不生,氣溫極低,所有坐騎,移形換影的術法都被禁錮住無法使用,隻能徒步走進來。


    外頭豔陽高照,此處卻被諸多盤根錯節的不倒枯樹遮籠起來透不進半絲光來與外界全然隔絕開來連黑夜白晝都是一樣的。


    腳下是堆積極厚半腐未爛的枯草爛葉,腐爛的沉沉死氣直嗆喉嚨倒是應了這最荒蕪,灰敗氣息直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結界自此處起層層設防直通天際,如同牢籠般再沒有更嚴實的了。


    十禾好奇地伸手想摸一摸結界光罩上那流轉的光卻被鄢墨捉住,“你的手不想要了?”


    說完在十禾懷疑的眼神鄢墨下不得已從她腰間的乾坤袋裏摸出一隻烤鴨心疼地掰下一隻鴨頭丟了過去。


    鴨頭觸碰到結界的瞬間便化作了一團白霧消散開來連個渣渣都沒有留下來。


    驚的十禾腿一哆嗦,這結界還真是兇狠的緊……


    “那我們要怎麽進去。”


    陸離和鄢墨一齊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


    最終陸離好心的告訴她,“尋個結界薄弱些的地方好破個縫隙出來。”


    結界籠罩之下即便是在外頭也能感覺到寒氣陣陣掀襲。


    沿著結界外頭走了幾步便見那灰敗的小路似是有人走過留下串淺淺的足跡。


    隨那串足跡繞了半圈後那足跡便消失了,鄢墨指尖輕彈那塊結界不如旁的地方那般堅硬,而是蕩出圈圈波紋來。


    “莫約就是這了。”陸離摸了摸下巴道。


    “你們散開些。”鄢墨凝神手中祭出諸嶽的形態,陸離便扯住十禾的衣角拉著她往後退了退。


    鄢墨舉劍但見紅光劃過那薄弱的結界那薄膜便被斬出一道縫隙來宛轉流光徒然缺裂斷截開來。


    鄢墨收了諸嶽握住她的手,卻見陸離也伸出手來被鄢墨嫌棄地拍開。


    陸離幽幽歎道?“看起來應是有人來過連結界都破開了,不然可得費些力氣。”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陸離那餘光有意無意地斜向她。


    十禾心虛地低下頭,鄢墨握住她的手輕輕一躍被極淵魔障裏頭的引力吸了進去。


    在鄢墨的攙扶下穩穩落地,陸離緊跟身後。


    極淵魔障內倒是沒有臆想的那般詭譎雲湧,依照陸離所說那便應當是有人提前斬清了前路。


    原本傳說中鬼怪叫囂的場景倒是半點沒瞧到,隻有結界上方氤氳的血戾之氣積了厚厚一層,想必殺孽所致。


    如果有人提前斬清前路的話恐怕也隻有鍾鼓了。


    即便師尊是上神之軀有通天徹地之能,可大多上古神君折損至此,以師尊一人將這裏全數妖魔掃蕩應當還是極要命的。


    十禾心下有些擔憂,恐怕以鍾鼓一人之能傷的定然不輕。


    她抬眼,鄢墨麵上沒有什麽表情低垂的眸被長長的睫毛覆蓋看不出情緒。


    越往前走越覺著嚴寒徹骨十禾不禁縮了縮脖子。


    平白路上還多了許多枯死傾斜相交的參天老樹和許多妖怪的殘骸。


    烏壓壓的染了層漆黑的血給周身十裏之地都鍍了色,散出刺鼻的腥臭。


    樹木當中被前者辟了條小路出來指引著他們前行。


    鄢墨頗具義氣地將十禾在身後護了護,“跟在我身後。”


    十禾怕死地點頭如搗蒜,“好。”


    待三人走進這血霧叢林,隻見林間窸窸窣窣地發出些響動來。


    無數吸血蝙蝠便冒著紅光自林中各處湧動而來,在半空中拚湊呈巨大蝙蝠模樣自頭頂欺下來。


    鄢墨將十禾往身後一推,諸嶽應聲長嘯顯出神來乍然紅光錚錚作響,在他手中舞動劃破那漆黑的蝠影。


    頭頂巨大的蝠群霎時劈裏啪啦地變作破碎的紙片在上頭紛紛飛舞逐漸化作飛灰。


    近來鄢墨的修為恢複了莫約五六成,無形的諸嶽舞的也是出神入化。


    “你身上落了隻蝙蝠。”陸離忽然涼嗖嗖地出聲。


    “啊!”十禾尖叫起來竄到鄢墨懷裏,逗得陸離哈哈大笑起來。


    不知是不是覺得十禾黏著自己來送死也多了幾分包容憐惜。


    鄢墨拍了拍十禾的背軟言道,“他嚇唬你的。”


    十禾剜了陸離一眼才緩緩從鄢墨身上滑下來。


    蝙蝠所化飛灰散在空中經久盤旋不散忽聞陣撲鼻的異香覺有些眩暈起來。


    異香環繞直充腦海,即便立時運作周身之氣也無法抵擋。


    腳下的泥土鬆鬆軟軟如泥沼般逐漸吸引著他們向下沉去。


    不知墜了多久那泥沼像是消失了似是在空中墜落,砸進冰涼徹骨的湖裏十禾的心下恐懼,一雙手驀然地緊緊將她攬入懷中。


    湖底有個漩渦不停吸引著如同股不可抵抗的力量,令天地倒轉。


    十禾覺得格外迷糊隻覺得周身之景徒然變幻起來,留了抹妍白清潔。


    她腦中混沌一片,再度睜開眼卻是躺在張綿軟的床榻上。


    鍾鼓坐在她床邊見她醒來便起身去端了碗湯藥。


    “你醒了。”指尖在她額頭輕輕一探,便拿起勺子在碗中輕輕撥了撥舀起一勺吹了吹遞到十禾唇邊。


    十禾呆滯點頭,有些不明所以隻能順著喝了下去,鍾鼓便一勺一勺地喂她。


    “師尊?”


    鍾鼓的唇畔噙了抹笑,“怎還叫師尊?”


    那不然該叫什麽?她倒是想喊夫君來著。


    “自然是夫君。”


    鍾鼓眉目間一派淡然極認真地道。


    卻嚇得十禾一口湯藥盡數噴了出來,不偏不倚地噴了鍾鼓一臉。


    還真的叫夫君?


    “調皮。”


    ……


    這決不是她認識的師尊!


    “不,這不大,不大妥帖吧?”


    鍾鼓在袖中拿出方帕子擦拭了幾下和藥碗一起放到一旁。


    那麵上還掛了幾滴藥汁便欺身壓了過來,那鴉青色的睫上泛著點點晶瑩,薄唇輕啟語調勾人,“有何不妥?”


    這番形容委實叫人有些泛嘔,幸而鍾鼓的容顏生的實在是風光霽月的看起來倒是極養眼。


    直叫人想撲之倒之蹂之躪之然後上演番春色。


    十禾用力咬了咬下唇讓自己清醒過來發覺有些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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