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從榻上軟支起身子問:“你要尋諸嶽。”


    “是。”鄢墨應的痛快。


    陸離仍自諄諄誘導道:“你知道他們定是將諸嶽藏的極好,你要去取定然是千難萬險。”


    鄢墨已覺得陸離的話多的過分了哼道:“囉嗦。”


    “八荒之荒,極淵魔障,你也要去麽?”


    八荒之荒,極淵魔障麽……


    “我隻有它了,非去不可。”鄢墨的眼中似是略有震動,默了片刻眉頭緊蹙隨即又舒展開堅定答道。


    可這個地方,十禾覺得很是熟悉的樣子,內心默念了兩遍這八個字,突然猛的一個激靈,這還用她去勾引嗎?這就是這找死啊!


    極淵是無數仙魔同道忍受不了永世到不了頭的生命尋的殉情之地。


    六千年前那場諸神浩劫就是因過多仙魔殘碎的魂魄泛濫成災,無數妖魔汲取了魔障之力危害成災,引魔障之氣霍亂六界企圖毀天滅地好借此稱霸六界。


    因獲取了魔障之氣平日裏不足為道的妖魔都能成就一等一的魔頭,當年若非他們為了為主自相殘殺,諸神又以身為殉拚著灰飛湮滅以神識築成結界,如今許都沒有他們了。


    雖然當年的事因太過慘痛死傷無數沒剩下幾個神邸,以至於至今對那些具體的事大多都沒有什麽記載,隻是寥寥數語。


    但是數語當中十禾也很清楚這是個灰飛湮滅的活計,她死了閻王還能撈一撈送她迴天界,要是她灰飛湮滅了鍾鼓都收不迴來她。


    她可不想跟著鄢墨殉情,為了個上神之位丟了性命可不值得。


    可這個老妖怪就這樣死了,能不能算她頭上?天帝那個小氣鬼會給她上神之位嗎?


    十禾思索著在這個她無法掌控劇情的情況下。


    所以這個時候逃跑究竟是不是最好的辦法?可是她跑了下一步呢?


    然而還沒有糾結完陸離突然歪下頭,打了個響指雙手交叉環在胸前擺好了一幅看好戲的姿態。


    晏晏笑道:“對了,白虎精魄對你恢複修為大有裨益。”


    嗯?白虎精魄?她不就是白虎?十禾的目光立時如淬了毒般的毒箭射向陸離恨不能盯死他。


    真的是,謝謝啊!這廝是生怕她死的不夠快嗎?


    看這廝長得一本正經端端佛相心底居然惡毒如斯,十禾如遭雷擊怨憤的眼神恨不能把陸離淩遲千萬遍。


    氣氛頓時凝重起來,鄢墨的眼中透著疑惑抬眼望向她,眉頭顰蹙。


    擰緊的眉似乎是在思索糾結著什麽,有些反複不定。


    十禾抬頭剛好對上那目光,四目相對,十禾隻覺得,她這條命能存活至今委實不易。


    鄢墨眸中神色逐漸變得堅定起來那要命眼翳開始泛白若隱若現,眉宇間似是凝了冰霜般透著股令人膽顫的寒涼之氣。


    鄢墨盯著她,鮮紅的衣角微微晃動,一步,兩步,三步,向十禾靠近,那腳步如同催命急鈴。


    眼看那腳尖還差一步便踱到十禾眼前。


    突然十禾腦中靈光一閃,她逞一逞口舌之快慷慨地陳詞英勇就義死後就去天帝麵前做一幅慷慨激昂的模樣,讓天帝發兵極淵魔障應該是能混個上神之位。


    既然都是個死不如死的體麵一些……


    十禾咬咬牙橫下心一個箭步衝上去誰知還沒邁開步子就一頭撞上了鄢墨的肩,疼的十禾頓時捂住額頭眼淚直流。


    “你做什麽?”鄢墨拽住了十禾的手腕,將十禾整個人掀到眼前兩人靠的極近,鄢墨的氣息縈繞在十禾鼻尖。


    他用勁很大捏的她的骨頭都要碎裂了,泛白的眸中殺意畢現。


    原要脫口而出的激昂話語在舌尖打了幾個轉還是悻悻吞迴了肚子裏抖了抖換了個戲碼道:“我,願為尊上而死。”


    十禾痛的淚光盈盈,內心感歎委實是郎情妾意生離死別的好戲碼,當然她絕不承認她是因為慫不敢說的。


    那層薄薄的眼翳忽然隱了隱那層白霧逐漸散去恢複了原本烏黑的瞳仁,緊鎖的眉頭也緩緩鬆開來。


    指尖原本凝聚的紅光霎時間又散做了點點星子輕歎了聲,“罷了。”


    陸離指尖輕叩石桌,“怎麽?心疼了?”


    鄢墨抬眸甩給陸離一個想太多的眼神,“我取諸嶽無需她這微末修為。”


    “哦~”陸離假裝了然悠長地哦了聲。


    十禾的臉上滿是誠懇:“我願意……”


    不知是不是她這番話說的過於深情厚誼讓人酸牙了,鄢墨麵上的肌肉微微有些抽動。


    鄢墨撇過頭去,“不,我不願意。”


    ……


    不知道鄢墨是不是為表決心和嫌棄,須臾之間十禾就以拋物線的形式從洞裏飛了出去。


    這廝的心思百轉真真是變化無常!造孽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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