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眨眼,一副你明知故問的樣子,“是啊。”


    她一直就很喜歡這棵樹啊,不然這麽醜她為何還留著。


    小翠張大了嘴好半天才道:“為、什麽啊,你和它又成不了親。”


    月上:“……”合著她是這麽想的啊。她和一棵樹成親,這丫鬟腦子沒有問題吧。


    “我這裏還有藥,用不用給你清清腦子?”月上沒好氣的道。


    小翠一聽急忙擺手,“小姐,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你、你放心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我、我這就去告訴夫人。”


    說完一陣旋風般向外跑去。


    “誒……”月上的手隻伸出去一半,她就跑的沒影了。


    歎了口氣。


    當初把她留在身邊是不是錯了?


    當年月上還是三歲的年紀,‘英明’早就傳遍了安城。


    所以一聽說是要給她找丫鬟,竟沒有一個牙行敢登門的。


    最後無奈,林夫人從府裏的下人身邊選了幾個給她挑選。


    其他的小姑娘看到她都戰戰兢兢的,唯有小翠一臉好奇的望著她,最後還忍不住跟她討了塊水晶糕吃。


    本著自願的原則,她用一塊兒水晶糕讓小翠心甘情願的留了下來。


    這麽多年,跟著她沒少禍禍安城的人民。


    有時候膽子比她還大,更沒有主仆之別。


    說話也從不忌諱,想起一出是一出,很多時候還要她幫她收拾爛攤子。


    月上又重重的歎了口氣。


    隻是這氣還沒有歎勻實,聽到了林夫人由遠及近的哭聲。


    月上幾乎同時看了一眼高高的院牆,想著逃跑的可能性。


    “月兒啊,你想做什麽娘都答應你,唯獨這件事我說什麽也不會同意的。”月上的手剛撐到牆上,陸羽夢已經到了門口。


    月上無奈仰頭望天,半晌轉身當望到跟在陸羽夢身後的小翠時,打死她的心都有了。


    尤其是小翠又說了一句,“夫人,你不能棒打鴛鴦啊,那是會遭天譴的。”


    陸羽夢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氣的渾身哆嗦指著小翠道:“你、你閉嘴,都是你教壞了我的乖女兒。”


    月上嘴角抽了抽,真是親娘啊。


    小翠:“……”她可以閉嘴,但是夫人確定小姐是她的乖女兒嗎?


    “夫人,小姐都把你氣成這樣了,還乖嗎?”


    “你、你閉嘴,去屋子給我思過。”陸羽夢氣惱的道。


    這兩個孩子一個一個都不讓人省心。


    小翠雖然虎了些,但是對夫人還是真心尊敬的。


    因為夫人真心疼她,比她那個娘還要疼。


    她乖乖的進了屋裏,找了一麵靠窗的牆麵壁思過。


    不過眼角時不時的掃向窗外。


    陸羽夢察覺到她的目光,走過去將窗戶‘砰’的關上了。


    偌大的院子裏隻剩下母女兩人。


    月上一臉討好的笑著,“娘,小翠什麽腦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別聽她胡說。”


    陸羽夢難得的嚴肅,“月兒,娘是了解你的,可外人不了解啊。以前我都由著你,可你現在已經八歲了,再過幾年就要及笄嫁人了。你在這般胡鬧還有哪家敢娶你。”


    月上嘿嘿笑著,“那我就不嫁,一輩子陪著娘和爹。”


    陸羽夢將她湊過來的臉推遠一些,“我希望你早點兒嫁人,家裏能安定些呢。”


    “娘!”月上一臉受傷的望著她。


    陸羽夢美豔的臉上帶了一抹哀傷,手輕柔的撫上月上的長發,“月兒,你要知道娘都是為了你好。我和你爹總會老去,到時候還有誰能護著你。”


    月上將頭埋在陸羽夢的胸前,“娘,我明白的。”


    她現在才八歲,等到及笄還有六七年的時間,到了那一天說不定她已經得了師父的真傳,修仙成功了呢。


    到時候,她自會尋些仙藥給爹娘吃,要她們長命百歲的。


    陸羽夢歎了口氣,頗有些欣慰,抬眸望到了那棵素錦樹,“這棵樹,要不砍了吧。”


    “不行,”月上反應極大的抬起頭說道,察覺到陸羽夢奇怪的神色時,急忙道,“娘,這是我親手種的,養了這麽多年就讓我留著吧。”


    陸羽夢望著枯敗的枝丫,“都這麽久了,連個葉子都不長,你留著有什麽用。”


    月上忙道:“有用,有用的,可以晾衣服被子什麽的。娘,整個安城也隻有這一棵素錦樹,別人家就是枯樹都沒得看呢。”


    陸羽夢無奈的道:“唉,隨你吧。”


    月上嘻嘻的笑著,“娘,我想吃你做的蓮子粥了。”


    陸羽夢忙道:“月兒這兩天都瘦了,娘這就去做給你吃。”


    “嗯嗯,娘,你最好了。”月上趁勢撒嬌。


    陸羽夢又望了一眼那棵素錦樹,點了點她的頭,走了。


    等到陸羽夢走遠,月上迴身望著那棵素錦樹,手指點在樹身,“你要是開春在不開花,我就真的砍了你。”


    說完,迴了房間。


    她轉身的那一刻,沒有看到枯敗的樹枝上緩緩浮現一個男人的身影,黑衣墨發紅褐色的眸子絞著深情,望著她的背影唇角微微揚起。


    當日冷月寒在踏進幻境的瞬間,便感覺到了異常。


    裏麵的禁製十分強大,竟連他都無法破除。


    所以他無法確定月上位置,也無法確認這裏的哪個人才是她。


    他找了好久,去了很多地方,最後才來了安城。


    剛進城就聽到了城裏對這位林家小姐的議論。


    他便隱約猜測可能是她。


    他十天前來的這裏,幾乎是第一眼便確定了。


    這就是他的月上。


    原本他要現身的,可發覺她竟沒有了之前的記憶。


    她的記憶裏隻是林寶月。


    他不想冒然現身嚇到他。


    更何況聽到了林父派人尋找他的事,他決定靜觀其變,先探探林父的底。


    月上進了房間,掃了一眼站得筆直麵牆而站的小翠,特意坐在她看得到的地方,喝了一杯茶吃了幾塊兒點心。


    果然聽到了小翠吞咽口水的聲音,“小姐,夫人已經走了,我是不是可以不用思過了?”


    月上咬了一口水晶糕,這是小翠最愛吃的,笑的一臉溫和,“我怎敢擅自替娘做決定。要不你等等,沒準娘一會兒就迴來了呢。”


    小翠:“……”雖然她傻,也知道夫人一時半會不會迴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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