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黑眸幽幽,緩緩吐出了三個字,“柳世安!”


    小妖神情一震,問道:“什麽意思?”


    月上道:“我可以幫你找到柳世安。”


    找到柳世安?


    柳世安跳下了黑淵,是她親眼所見。一個沒有任何修為的人,落進那妖魔之地即使摔不死也會被吞噬掉。


    他萬萬沒有生還的可能。


    如果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她又怎會放棄。


    想到這裏小妖眸色微暗,渾身爆發出一股冷意,“月姑娘,信口開河可不好。”


    月上淺笑一聲,眉目瀲灩出柔和的光暈,“你沒有聽怎知是信口開河?”


    小妖冷聲道:“我親眼看他跳下黑淵,他又怎麽可能活下來。”


    她已經不想再多說了,今日之所以見月上隻是因為好奇。


    對於月上的身份影詭一直諱莫如深,影詭那樣幽暗森冷詭異的人自然對男女之事不會執著。


    可他偏偏隻要月上,而且還不許她們傷她。


    上一次琦玉將月上丟給了蚯妖自生自滅,事後差一點被影詭拖進暗黑之地。


    可見月上對影詭有多重要。


    她思索著各種可能,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修為尚淺甚至內丹剛剛成形的人竟會是影詭的主人,暗黑之王。


    相傳暗黑之王曾是可以和父神比肩的人,可想而知境界之深修為之高就連扶搖九天的神君都不能比擬。


    所以聽了琦玉的傳信,答應見她一麵。


    也隻是一麵而已,她不可能背叛影詭,至少是現在不能。


    不等月上再言,她接著道:“影詭應該會很高興見到你的。至於你成為暗夜之王會不會斬殺我們一族,那就交給天命吧。如果天命如此我們也無話可說,所以,月姑娘……我們沒合作的可能的。琦……”


    她正要喊琦玉進來,月上大笑出聲,神情嘲諷的望著她,說道:“哈哈哈……看來,你對柳世安的感情也不過如此。”


    小妖怒聲道:“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你們這些人隻會威逼利誘何曾有人真心相幫過,世安已經死了,魂飛魄散又何來轉世之說。月姑娘,你為了自己的目的如此胡謅,和那些小人又有和分別。”


    月上神情一滯,她所做的一切確實是從自己的利益出發的。


    可她也是心存善意。


    因為夙嫣的惡作劇讓他們過早的在伊人樓暴露了身份,驚醒了荀霖,讓蚯妖察覺。


    所以蚯妖才會提前行動,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迫不得已她決定以身犯險找到蚯妖的地宮。


    可當柳韻告訴她小妖和柳世安的故事後,她有了惻隱之心,那些邪惡殘暴之事是因為迫不得已,隻要她有心悔改自己又何必趕盡殺絕呢。


    原本之前的合作之說不過是個幌子,可現在她卻是真的想要幫她。


    柳世安即便是死了她可以找冷月寒幫忙,找到他的輪迴之地。


    可竟是魂飛魄散嗎?


    月上神情閃過一抹疑惑,問道:“他怎麽會魂飛魄散的。”


    小妖沒有想到月上會是這種反應,愣了愣道:“黑淵下麵都是怨念極深的怨靈,他落下去隻會被他們啃噬,皮肉和魂魄都會被吞噬的一幹二淨。”


    “怨靈?”月上問完就已經明白了,“那些被扒皮的人都被扔下了黑淵?”


    小妖點了點頭,“是,那下麵白骨累累堆積如山,那些人死的很慘難免會心存怨念,幾萬年的時間怨念堆積已經成魔了。”


    月上望著小妖,水墨般的眸子諱莫如深,“當初你應該沒有想到吧。”


    一報還一報。


    如果蚯妖沒有枉害那麽多條人命,柳世安或許不會死,就算是死了也不會魂飛魄散。


    輪迴轉世後他們依舊可以再續前緣。


    可現在,什麽也沒有了。


    小妖淒然一笑,雙眸猩紅一片,“想到又如何,總歸是個死而已。如果不是為了韻兒,我早就去陪他了。”


    她難道不想安穩的生活嗎,她難道不想一家三口過平淡的日子嗎?


    可老天何曾給過她這樣的機會。


    如果不繼承靈珠之力,她和腹中的孩子都會死,幽山必定也不會放過柳世安。


    繼承了靈珠之力就必須要有震懾蚯妖的能力,不然很快她就會步了娘親的後塵。


    所以她答應了影詭的要求。


    ……


    她做了這麽多,除了認識柳世安同他成親懷了韻兒,剩下的都是違心而為。


    一件件一樁樁都是逼不得已。


    可是到最後依舊失去了柳世安。


    可如果重新給她一次機會,她恐怕還會如此。


    因為在真正的強者麵前,她連抗爭的資格都沒有。


    任人拿捏,隻為了保護自己在意的人。


    小妖滿目蒼涼,“天地之大我隻是弱小的一個,又有什麽資格去抗爭,去反抗呢?”


    她又怎麽敢去反抗。


    柳世安已經死了,韻兒決不能再有事。


    望著神色空寂悲涼的女人,月上心中湧起一股似愁似悲的情緒,神情平緩肅穆,緩緩道:“天地確實很大,可是我們卻並不弱小。沒有人天生就是強者,也沒有人自幼就通曉世間大道。有的隻是不斷進步,不斷變強的那顆心。隻要你想,萬事萬物都會為你讓路,不畏、不躲、不棄,總會找到屬於自己的路的。


    可你連試都不敢試,確實沒有資格。”


    小妖臉色蒼白仿佛有什麽東西重重的擊在了心口,眸色早已被猩紅盡染,喉間腥甜一口血噴了出來,身姿搖晃幽幽一笑,“我……確實沒有資格,所以,月姑娘,我很想看看萬事萬物會不會給你讓路。”


    月上眸色閃亮氤氳著琉璃般的光澤,聽到這句話低低的笑出聲,神色坦然自信,“我是讓路的那個。”


    隻要我想,萬物皆在掌中。


    這是她一出生就要擔負的重任,隻是想要達到那一步並不容易。


    可是她無所畏懼,生命可貴,但是有些事比生命更重要。


    小妖神色震動忽而大笑出聲,清麗的臉上帶了決絕之意,“那麽,現在就給我讓路吧。”


    話落,一道淩厲的掌風攻了過來。


    月上沒有動,眉眼之間閃過一抹不忍,最終歎了口氣高聲喊道:“夙嫣,該你上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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