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和南下並沒有如月上預想的那樣‘相談甚歡’,而是異常的沉默。


    南下一杯接著一杯,一壇酒很快就見了底,巧巧沒有喝不是不想隻是覺得兩個人還是有一個要保持清醒的好。


    濃稠漆黑的眸子望著窗外的雪紛紛揚揚落在了院外的那棵紅梅上,梅花開的正豔,白與紅交相輝映一個晶瑩純潔,一個明豔動人。


    一冷一豔明明是兩個極致,可在夜色的籠罩下多了一份神秘,多了一份無法言說的美。


    相得益彰,很般配。


    隻是這份美很快就被某個喝的醉醺醺的人打破了,南下‘砰’的一聲將空空的酒壇扔在了桌子上。沉斂溫和的眸子朦朦朧朧不複之前的清明,對著巧巧道:“酒呢,本公子的酒呢。”


    巧巧淡淡的望了他一眼,起身走了出去。片刻後拿著兩壇青子酒走了進來,一壇放在了碳爐上,一壇直接遞給他。


    南下急匆匆的拿過來到了一杯,嘀咕了一句,“溫的!”然後雙眸半睜著望向了巧巧,“你熱的?”


    巧巧慢條斯理的吃著碟子裏的蜜餞,濃稠漆黑的眸子靜靜的望向了窗外的紅梅,沒有理會他。


    南下嗤笑了一聲,繼續喝著酒。


    一個靜靜的吃著桌上的小食,一個悶悶的喝著酒,兩個人各有各的心事,而‘心事’的對象都是月上。


    南下想的是:不知道她現在和冷月寒在幹什麽?想起之前冷月寒對月上的態度,南下不由的有些擔心。腦中不由的浮現了攬華的話。


    他說:其實冷月寒對於阿洛的感情並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感情,而是將對洛清言的那份崇敬、仰慕和崇拜延續到了阿洛的身上。


    當年洛清言失憶成為了阿洛,一個是高高在上的扶搖九天的殿下,未來的神君,一個是平凡的隻有三年修為的凡人。


    一個太過高不可攀,一個近在眼前。


    所以他將對洛清言的那份崇敬仰慕之情,轉化成了對阿洛的守護和傾慕。


    而當他知道阿洛真正的身份就是洛清言的時候,才會痛恨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而不是傷心傷情的去努力挽迴。


    南下最怕的就是當冷月寒有一天明白過來的時候,他會不會去接受月上。


    如果那樣的話,自己唯一的可能也沒了。


    巧巧想的是:不知道月上現在的心情如何?


    ……


    月上此時的心情很不美麗。


    今日的她特意的換了一身紅色的衣裙,整個人越發的嬌俏可愛明豔動人。


    她歡天喜地的到了王城,先去了卿姨那裏,宮人卻告訴她夫人陪著老王爺去了墨雲山莊。


    墨雲山莊?


    那不是青兒舅舅的家麽。


    可他們去哪裏做什麽?


    在得知冷月寒沒有一同離開而是留在王城後,月上很快便將這些拋在了腦後。


    熟門熟路的到來冷月寒的寢宮,想象著他看到自己的樣子,是高興還是不悅呢?


    不過除夕夜,就算不悅應該也不會對她發脾氣吧。


    月上滿心歡喜的走了進去,房間裏沒有亮燈,寂的院子被黑暗籠罩隻有地上的積雪反射出淡淡的光。


    難道睡著了?


    可就算不守歲可才亥時啊。


    月上進到屋中轉了一圈,沒有人。


    確實有些奇怪不僅冷月寒不在,竟連一個宮人侍女也沒有。


    月上心裏閃過各種猜測,趴在窗前愣愣的望著那棵素錦樹。


    不知過了多久院外有亮光閃爍,腳步聲響起有人走了過來,而且不止一人。


    月上心中一動,莫不是冷月寒迴來了?


    想到這種可能,清淩淩的眸子期盼的望向了院門口。


    明亮的燈火先至宮人挑著宮燈走了進來。


    隨後玄衣墨發的人步履沉穩,神色淡漠的走了進來。


    果然是冷月寒呢。


    望著越走越近的人,月上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明媚,剛要開口喚他。就見一個白衣女子從院外走了進來,那如驚鴻的照影,清靈漆黑的眸子還有那遮擋在臉上的麵紗讓月上一愣,竟是卿婉。


    她怎麽迴來這裏?


    月上正疑惑的時候,就聽到了女人清靈輕柔的聲音,“君上!”


    冷月寒轉過身清雋的眉眼微不可查的皺起,淡漠的道:“誰讓你來的?”


    卿婉眸中閃過一抹無助,“卿、卿婉是來賠罪的,剛剛都是卿婉的錯,君上切莫責怪妹妹,我……”


    冷月寒不耐煩的道:“不必了!”


    卿婉那雙眸子瞬間就染了濕意,大滴大滴的淚珠滾落,那副柔弱的樣子讓月上看了都忍不住心頭一軟。


    可她並不希望冷月寒會心軟。


    冷月寒背對著她,所以看不清他的神色,不過話她還是聽的一清二楚的。


    男人聲音依舊的淡漠,沒有多大的起伏,“出去!”


    雖然有些不近人情,不過她喜歡。


    月上美滋滋的想著。


    卿婉似乎沒想到冷月寒會這麽的不講情麵,好歹她也是顧心嵐的表姐。


    不是都說老夫人將顧心嵐視若己出很得寵的嗎?


    可是剛剛在顧心嵐那裏,並未覺得冷月寒對這個義妹有多麽的關心,反而很冷漠。


    看來事實並不如傳言那般。


    不過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顧心嵐得不得寵跟她也沒有關係。


    卿婉如一朵在風中搖曳的小花,一副嬌柔委屈的樣子,連一旁的韓厲看了都覺得有些不忍。


    不過,這姑娘也是作死,惹誰不好偏偏招惹主子。


    卿婉沒想到冷月寒這般的冷血,現在唯有使出殺手鐧了。


    轉身的動作一頓,不僅沒有離開反而走到了冷月寒的跟前。


    冷月寒眸中閃過一抹冷意,正要厲聲嗬斥,一陣風吹來遮在卿婉臉上的麵紗飄起露出了清靈絕美的麵容。


    雖然麵紗瞬間便落了下去,可冷月寒卻看得一清二楚。


    像,簡直太像了。


    這張臉竟同阿洛有六七分的相似。


    尤其是像極了阿洛失憶後初下山時。


    那時的她還是僅僅修行三年什麽都不懂的小姑娘,下山隻是代替陌上雲淮去參加墨雲山莊雙生子的成人禮。


    而他恰巧去墨家的禁地尋找被封印囚禁的母親。


    此時的卿婉像極了那時的她,尤其是神韻竟有九分相像。


    冷月寒正失神的時候,就聽到‘誒呀’一聲,卿婉撲進了他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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