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陵心下焦灼也顧不上對眼前這人做出什麽處置,直接一個閃身來到了陳蒹葭門前。


    此時陳蒹葭家那個恢宏氣派的大門已被轟得稀巴爛,門前站著密密麻麻的人,他們有的是蜀山弟子,有的是錦官城劉家的人,還有趁亂渾水摸魚的。


    紀陵原先在陳府布下了一個防禦罩,現在也已經被轟得光芒暗淡,隻要他們再加一把勁,就能把它完全轟碎。


    “陳蒹葭,你的禁製馬上就要破了,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你自己出來,我還可以看在我們小時候的情分上,饒你一命,讓你當我的小妾,否則的話,今日劉家和蜀山定叫你屍骨無存!”


    遠處的文家父子看著陳蒹葭門前意氣風發的劉誌毅,臉色變幻。


    “爹,陳蒹葭和她那個相好的之前那樣欺辱我們,我們要不要趁這個機會……”文峰看著文若,臉上露出一抹陰狠之色。


    文若皺著眉頭想了想,對著文若搖了搖頭。


    “不可!”


    之前紀陵種種詭異的能力已經讓文若嚇破了膽,雖然人們都說紀陵已經葬身在了劍王塚,可文若心裏總有一股淡淡的憂慮,這不是文若自己疑神疑鬼,而是他天生的一種對危險的直覺,這種直覺曾經讓他規避了很多的風險,他不可能不重視。


    “為什麽不可?那紀陵已經死了,陳蒹葭隻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沒有紀陵體驗卡的幫助,她什麽都不是,父親,您難道不想出一口惡氣嗎?”


    文峰有些不解地看向文若,他們在芙蓉鎮這幾天,已經弄清了什麽是體驗卡,知道了體驗卡的種種神奇,也明白了陳蒹葭身上發生的那些神跡不過是利用了體驗卡的威能而已。


    今天圍在陳蒹葭門前的這些人,嘴上打著懲罰陳蒹葭的旗號,實際上都是為了紀陵體驗卡而來,紀陵葬身劍王塚,那這個世上唯一擁有體驗卡的人,就隻有陳蒹葭了。


    “小姐,怎麽辦啊?這個護罩快要支撐不住了!”


    躲在陳府裏麵的小丫鬟看著在眾人攻擊下變得越來越脆弱的護罩,心情焦急地看向陳蒹葭。


    陳蒹葭藏在綠色衣袖下的拳頭緊緊的握著,她仰著頭看著光罩閃爍,心中充滿了擔憂。


    怎麽辦?她一個弱女子怎麽知道怎麽辦?


    此時此刻,她的心情洶湧難平,分外懷念紀陵在時讓她使用體驗卡的時候,那種渾身充滿了力量的感覺,比她掙了一車錢還要讓人興奮。


    之前不能煉氣的時候,她對動輒取人性命的煉氣師並沒有好感,但體驗過那種超凡的力量之後,她就有些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了。


    現在,她隻恨自己沒有修為,否則的話,怎麽會有今天的劫難。


    轟!


    脆弱的光罩終於在眾人的攻擊下破碎了,聲音傳遍了整個芙蓉鎮。


    “陳蒹葭,現在你沒得選擇了!”劉誌毅冷笑一聲,率先持刀闖進了陳家。


    後麵的蜀山弟子和劉家武士魚貫衝入陳府,遇人便殺,哪怕那些丫鬟家丁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陳府火光四起,大門之外站著的除了警戒的弟子們,便隻有抱著胳膊站在一旁看戲的人們了。


    在場的都是修士,這種普通人被屠殺發出的慘叫聲他們已經聽得耳朵起了繭子,早就已經麻木了,人群中偶有一人起了惻隱之心,可麵對著蜀山和劉家的大軍,也隻能在心裏為陳蒹葭默哀了。


    紀陵出現在陳家門前的時候,屠殺已經結束,劉誌毅手中的劍已經抵在了陳蒹葭脖子上,陳家上下丫鬟家丁加起來共四十五口人,除了陳蒹葭之外,一個都沒有剩下。


    曾以為自己十分堅強的陳蒹葭麵對著這如同地獄般的慘像,嚇得臉色煞白,心中盡是悲哀。


    她自問自己之前做生意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可為什麽老天還是要把災禍降臨到她的身上?


    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自己拒絕了和文峰的婚事,所以自己家人和文家聯合起來,燒了自己的庫房,如果不是有紀陵提醒,損失的可能不僅僅是一些貨物,自己說不定也會葬身在火海裏麵。


    再然後,是芙蓉鎮劍王塚開啟,那些煉氣師視為盛會的日子,無數擁有武力的人來到這裏,劉誌毅帶著他的人,陳蒹葭看在小時候的情分和他們實力的麵子上,讓他們住進了陳家,但他們不僅不感恩,還處處陷害自己,先是劉誌毅深夜闖門,再然後是那個什麽佳當年刁難,若不是紀陵借給她體驗卡,她現在隻怕和那些丫鬟一樣,躺在地上變成死人了。


    最後,便是現在,劉誌毅帶著蜀山和劉家的人圍堵她的家門,根本就沒有什麽正當的目的,就是看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欺負她,這讓她怎麽能不憤怒。


    “陳蒹葭,我給過你機會了,你看看這滿地的死人,這就是你要的結局嗎?你一個凡人,我能看得上你是你的榮幸,你竟然還對我愛搭不理的,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


    劉誌毅看著無助的陳蒹葭,心中冷笑連連,既然已經殺了人,事已經做絕,他便也不裝出一副衣冠楚楚正人君子的模樣。


    也是,他一開始為什麽要表現的那麽軟弱,那麽文質彬彬呢?身負大修為的人,哪個行事不是隨心所欲?看上了一個凡間女子,她願意自然是好,不願意搶過來就是了,何必大費周章就討她歡心呢?生生連累得師門被人深夜趕出去,臉麵都丟盡了。


    劉誌毅總算是想明白了,在這個世界上,一切都是虛的,唯有實力才是真的。


    想當初自己周旋在兩個女人中間灰頭土臉,如今自己用實力碾壓,沒人敢多說一句,這種感覺,可比當個受氣包好多了。


    現在他終於明白,他們劉家在錦官城已經足夠強大了,家人為什麽還要把他送進蜀山。看看這陣勢,劉家的人,蜀山的人,黑衣服的,白衣服的,氣師境的,大氣師境的,宗師境的,氣武羅,氣武尊,都是自己這一邊的,這就是大權在握,這就是人間帝皇。


    “誌毅!”


    一個白胡子,衣袂飄飄,看上去仙風道骨的道人來到了劉誌毅身邊。


    劉誌毅趕緊收起了自己飄起來的小心思,點頭哈腰諂媚道:“靈劍師祖,您有什麽吩咐?”


    “趕緊問出紀陵和體驗卡的下落,蜀山這次來芙蓉鎮,劍王塚沒有撈到半點好處,反而在這裏顏麵大損,掌門師兄異常震怒,若是我們這次無功而返,後果這自負!”


    “弟子明白!”劉誌毅看著靈劍長老嚴肅的麵孔,心裏一激靈,掌門若是發怒,他們這種普通弟子都得倒黴。


    “陳蒹葭,我問你,紀陵有沒有給你體驗卡?”


    陳蒹葭心中恨意滔天,她狠狠地剜了劉誌毅一眼,很有骨氣地說道:“沒有!”


    “不說實話?”劉誌毅一挑眉,把劍往她的脖子上又推進了一點。


    “陳蒹葭,這可是我替靈劍長老問的,我勸你還是如實迴答,要不然,一旦長老發怒,我可保不住你!”


    聽了劉誌毅的話,陳蒹葭下意識地抬頭看向靈劍長老,隻覺得他身上氣勢如虹衝天而起,有些刺眼,自己站在他的麵前,天生有一種低人一等的感覺,這讓她心裏很不舒服。


    感覺到了陳蒹葭窺視的目光,靈劍長老冷哼一聲,精神力直擊陳蒹葭的心神。


    陳蒹葭心神巨震,眼神恍惚了一下,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陳蒹葭,靈劍長老的厲害你領教到了吧,還不趕緊說實話?”劉誌毅推了推陳蒹葭。


    陳蒹葭意識緩緩清醒,她惡狠狠的瞪了劉誌毅一眼,心裏反倒不再害怕了。


    她再次抬起頭來,用用勇敢的眼神直視靈劍長老:“老匹夫,你修為強,所以欺負我一個半點真氣沒有的弱女子很有成就感吧!畢竟我根本反抗不了!也是,若是我反抗了,怎麽能襯托你蜀山大長老的高貴身份呢?”


    “油嘴滑舌!”靈劍長老眉頭一皺,下意識地舉起手。


    陳蒹葭脖子一揚:“來啊!打死我!死在蜀山長老的手裏,我這輩子也不丟人了,畢竟知道的人會說,我陳蒹葭用幾句話就打傷了蜀山長老,他惱羞成怒,一掌拍死可我!哈哈!你猜猜,日後人們討論你的時候,是罵你呢?還是誇你呢?”


    “哼!女流之輩,也就能逞逞口舌之利了!”


    靈劍長老放下手一揮袖子,對著劉誌毅命令道:“既然她一問三不知,那就殺了她吧!”


    “這……”


    劉誌毅心裏暗恨,你怕落人口舌不出手擊殺陳蒹葭,便叫自己來,可自己也是一個男人,一個煉氣師,殺了陳蒹葭,這名聲傳出去就好聽了?


    見劉誌毅猶豫,靈劍長老威嚴的目光投射下來:“怎麽?你要違抗我的命令?”


    “弟子不敢!”劉誌毅趕緊迴到,同時握緊了手中的劍。


    “陳蒹葭,你我畢竟有兒時的情分在,殺你我也很心痛,隻能怪你有眼無珠,得罪蜀山,下輩子記得擦亮眼睛,別再做這種找死的事了!”


    說罷,劉誌毅歎息一聲,手中的劍毫不留情的狠狠斬下。


    啪!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從門外射來,擊打在劉誌毅手中的劍上,那把精鋼打造的寶劍,如同風化已久的木頭,直接變成了碎片。


    門外一個身影兩個跳躍便來到了陳蒹葭身旁,一腳將處在驚訝中的劉誌毅一腳踢開。


    旁邊的靈劍長老看到紀陵:“氣師六品,放肆!”


    “是你?你還活著!”看到紀陵,陳蒹葭先是大喜,隨即臉上現出慌張之色。


    “你快走,這些人是來找你麻煩的!他們已經殺了我陳家幾十口人,他們不是人!”


    “你就是紀陵?”靈劍長老聰明無比,聽見陳蒹葭的話,一下子就猜出了紀陵的身份。


    紀陵既然從劍王塚安然歸來,那是不是說明劍王傳承就在他的身上,剛才那道打碎精鋼寶劍的金光會不會就是劍王的絕學呢?靈劍長老的心頭開始火熱起來。


    氣武王境界的傳承,他沒有理由不動心。


    紀陵拍了拍激動的陳蒹葭的後背:“別怕別怕!在芙蓉鎮我的地盤上,咱還能讓別人欺負了?”


    “紀陵,把劍王傳承交出來,我可以考慮留你一命,若是我心情好,收你做蜀山弟子也不是不可能!”靈劍長老開口道。


    紀陵沒有抬頭,直接反手一巴掌甩到了靈劍長老臉上,聲音清脆無比,他的老頭的臉上馬上出現了一個醒目的紅手印。


    “聒噪!沒看到我在和人說話嗎?嘴怎麽這麽欠呢?”


    靈劍長老氣得胡子都豎了起來。


    剛才發生了什麽?他被一個隻有氣師六品的渣渣打了,而且還是打臉。在這麽多人麵前,在自己的徒子徒孫麵前被人打臉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紀陵今日必死。


    “小輩受死?”


    靈劍長老怒吼一聲,化掌為爪,一下抓在了紀陵的頭頂。


    以他的修為,這一爪下去,紀陵必然落得個腦漿迸濺的下場。


    啪!


    靈劍長老的爪子拍在紀陵頭上,仿佛一塊朽木拍在了石頭上,石頭沒事兒,朽木卻折了。


    靈劍長老捂著自己斷掉的手掌,滿臉的不可置信:“你的腦袋怎麽這麽硬?不可能,我是氣武尊的修為,怎麽可能打不動一個小小的六品氣師呢?”


    紀陵抬起頭來,看向已經懷疑人生的靈劍長老:“氣武尊?不,你不是!在芙蓉鎮的地界上,不允許有比我牛逼的人存在!我是氣師,你們必須連氣師都不是!如果你們是,那就封號!”


    “師叔別聽他妖言惑眾,我來殺他!”一個氣武羅境界的蜀山弟子滿臉傲氣地朝著紀陵衝了過來,手腕一翻,用劍畫出了一朵蓮花,正是蜀山最厲害的劍道天才。


    紀陵斜了一眼衝來的人,不屑地說道:“哪裏來的二愣子?”


    說罷,輕輕抬起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已經被封號沒了修為的天才弟子瞬間被踢得苦水都吐了出來,倒在地上抽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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