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遠來一趟,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後天見,見到你真是太——棒——啦,艾莉婕!”


    老金把艾莉婕送到旅館門口,揮手告別。


    “我也很高興見到您,看到您還是老樣子,我就放心了。祝您晚安。”


    “我永遠都是你認識的那個卡特先生。”


    “嗬嗬,是嗎?”


    艾莉婕被他逗笑了,輕輕地搖了搖頭。想當初,她剛認識老金的時候,他除了麵無表情和暴跳如雷之外,就沒有別的表情了,現在真是變化了不少。


    “……聖徒大人,請問您現在有空嗎?”


    老金正準備迴去,艾莉婕卻突然吞吞吐吐地問道,好像有什麽話要說。


    “有空啊,怎麽了?”


    他哪有什麽安排?


    迴去之後,當然是例行公事……不對,那怎麽能算安排呢?


    “那您能不能陪我……”


    難道是肚子餓了?


    “怎麽,你餓了嗎?嘿嘿嘿,想吃什麽,盡管說!”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艾莉婕越說越猶豫了。


    “我們不是要為這次的行動做準備嗎?我對這裏不太熟,您能不能帶我四處看看?聖徒大人,拜托您了。”


    原來她是想讓他幫忙帶路啊。


    這姑娘,怎麽每次求人辦事都這麽為難呢?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等等,帶路?


    帶路……


    帶路……


    艾莉婕居然……


    主動開口讓他幫忙?


    那還等什麽?


    “帶路——!!”


    必須幫!必須幫!


    “聖,聖徒大人!”


    “帶——路——!!”


    “啊,啊啊啊!您怎麽又來了?!”


    “這還用問嗎?你都開口求我了,我當然要幫你啊!”


    “這,這……您說得對,可是您也不用喊得這麽大聲吧……”


    “這可是天經地義的事,艾莉婕,你就認命吧。從我們第一次見麵開始,你就注定要被我的怒吼所支配!”


    “我不相信…這就是我的命運嗎?秩序之神啊,請您給我指引吧!”


    當然,艾澤瑪特是不會迴應她的。


    因為他老人家是秩序之神,又不是命運之神。


    “行了,別糾結了,走吧,我帶你去。真是的,跟你在一起,我的心情總是這麽跌宕起伏。”


    “……謝,謝謝您。”


    就這樣,老金好不容易把艾莉婕送到了旅館門口,結果又掉頭陪她去逛街了。他還答應艾莉婕,要帶她好好參觀一下伊斯萬特。


    畢竟,以後她可能還會來這邊工作,提前熟悉一下環境也是好的。


    “對了,艾莉婕,關於那些邪教徒,教會最近有什麽新的發現嗎?比如,上次那個埃紮茨的使徒,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還有,我們之前調查的那個符號,到底是什麽東西?”


    老金和艾莉婕並肩走在街上。


    “很遺憾,教會還沒有查清那些邪教事件的真相。事實上,邪教徒的行事作風,完全不符合常理,正常人根本無法理解他們的思維方式,所以想要追蹤他們的蹤跡,非常困難。”


    “也是,你說得對。”


    正常人誰會去吃人肉,做壞事啊?那些邪教徒的腦迴路,實在是太清奇了。


    “像我們這種心地善良的人,是無法理解他們的想法的。而且,那些想法,光是想想就會汙染我們的心靈。”


    “您說得對,一旦我們試圖去理解他們,就會被他們所同化,最終走上歧途。”


    艾莉婕激動地說道。


    “所以,教會才會不遺餘力地消滅邪教徒。我們要將他們連根拔起,徹底抹去他們的存在,讓他們那些邪惡的思想,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沒錯,人類的思想,實在是太脆弱了。”


    看看曆史上的那些例子吧。


    曾經席卷世界的帝國主義。


    希特勒鼓吹的雅利安人至上主義。


    這些都是些荒謬至極,毫無人性可言的邪惡思想,但在當時,卻得到了西方列強的知識分子,甚至是廣大勞動人民的狂熱追捧和支持。


    隻要有幾個蠱惑人心的煽動者,再加上合適的土壤,人類的思想,就會在一夜之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就是邪教的可怕之處,它能輕而易舉地將人類變成惡魔。


    然而,縱觀曆史,卻從來沒有哪個邪教,能把人類變成天使。


    說到底,人類也不過是一種怪物罷了。


    “您說得太對了。”


    艾莉婕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邪教徒們都認為,隻有他們自己才是正確的,隻有他們信奉的神才是真正的主宰。他們不懂得變通,不懂得體諒,不懂得尊重,更不懂得道德。最可笑的是,他們還成天把正義、和平、博愛掛在嘴邊,真是虛偽至極。”


    果然,邪教跟帝國主義沒什麽區別。


    老金可是儒教的虔誠信徒,是這片土地上所有受壓迫的蠻族的代表,他義不容辭地要消滅那些邪惡的家夥,奪走他們的所有財產。


    “真的有這種人嗎?”


    “多得是。最近,教會收到消息,有人在公開宣揚類似於“創世神”的教義,跟當年那個被消滅的邪教組織“英格尼提-特拉赫爾教”的教義非常相似。真是世風日下啊,居然還有人相信“創世神”這種無稽之談。”


    老金一邊聽著艾莉婕的“宗教科普”,一邊漫無目的地閑逛著。


    總而言之,這個世界上的壞人多得是,殺多少都不為過。


    換句話說,他的“潛在客戶”遍地都是。


    “這個世界,是由無數神明的碎片組成的,怎麽可能隻有一個神創造了這一切呢?這根本說不通。‘全知全能’隻是幻想罷了,隻有傻子才會相信這種東西。事實上,那些邪教徒,也都是些瘋子。”


    看來,這個世界的人們,對宗教的理解,跟現代地球人很不一樣,畢竟這是一個真正存在著神明的世界。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個世界已經被多神論統治了。


    “真是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艾莉婕,這個世界,還需要我們拯救啊!”


    “沒錯!盡管教會一直在努力,但這個世界依然充滿了罪惡!”


    “橫行的魔物!潛伏在地下,妄圖顛覆世界的邪教徒!猖獗的犯罪分子!扭曲的思想!帝國主義!希特勒!還有山賊!”


    “我們都要消滅他們!懲罰他們!審判他們!讓他們付出代價!!”


    “我要殺了他們,奪走他們的一切,包括他們的靈魂!!”


    “然後,建立一個美好的新世界!!”


    ——啊啊啊啊啊啊啊——!!


    ——聖徒大人!您冷靜一點!“神聖”!“神聖”啊——!!


    ——朋友!艾莉婕——!!


    老金和艾莉婕就這樣一路高歌猛進,一邊“淨化”著城市,一邊購買著生活用品。看來,隻有在談論宗教的時候,艾莉婕才會心甘情願地跟他一起喊“神聖”。


    “您心中的正義之火,真是熊熊燃燒啊……真想現在就去消滅那些山賊,為什麽要等到後天呢?我一刻也等不及了!”


    在艾莉婕的“熱情配合”下,老金終於帶著她逛完了伊斯萬特,這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忍耐,艾莉婕…!我們要把這股怒火,積蓄到後天!不斷地錘煉它,升華它,然後在最恰當的時機,徹底爆發出來!”


    “我明白了!您說得太對了!那我就先迴去了,聖徒大人!”


    “好!”


    老金目送著艾莉婕離去。


    他把艾莉婕的情緒都調動起來了,估計她冷靜下來之後,就會因為自己的失態而羞愧得鑽進被窩裏吧?


    “嘿嘿嘿……”


    老金一邊幻想著艾莉婕的窘態,一邊迴到了自己的住處。剛進門,就看到薇妮婭和克勞迪正在等他。薇妮婭問他去哪兒了,他迴答說,去見了艾莉婕。


    “就是那個修女?”


    “她說最近出現了一夥山賊,我估計能賺不少錢,就答應跟她一起去剿滅山賊了。”


    老金言簡意賅地向薇妮婭講述了事情的經過,著重強調了“賺錢”的部分。薇妮婭聽完之後,點了點頭。


    “所以,你又去找別的女人了?信不信我弄死你?”


    “薇妮婭,你能不能不要曲解我的意思?重點是山賊,山賊!”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艾莉婕!


    “跟你開玩笑的啦。那個修女,我倒是不擔心,反正你喜歡的是大的。”


    “別胡說八道。”


    “總之,你總算找到工作了,不錯嘛。老公要去冒險,我怎麽能袖手旁觀呢?我也要去!”


    “那我們明天就去跟那個商人簽合同吧。對了,克勞迪?”


    老金坐在椅子上,把胳膊搭在桌子上,托著下巴,看著坐在對麵,笑盈盈地看著他的克勞迪。


    “卡特,你真是太勤奮了。就算我不催你,你也會主動出去打打殺殺,你真是天生的戰士啊。真不錯。”


    “你這是在誇我嗎?怎麽聽著這麽別扭呢?怎麽樣,要不要一起去?我可以讓你見識見識,我是怎麽砍下那些山賊的腦袋的。”


    “聽起來確實挺有意思的,不過……這次就讓薇妮婭陪你去吧。”


    “為什麽?你不是最喜歡打打殺殺了嗎?”


    赫爾坎的信徒,居然會拒絕殺戮?


    老金感到很疑惑,克勞迪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一點。


    “我有點好奇,想見見那個女巫。”


    她趴在老金耳邊,輕聲說道。


    “你是說莉夏?”


    “嗯,我想跟她聊聊。所以,這次你就跟薇妮婭一起去吧。”


    “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


    他還想著找個機會,帶克勞迪去見莉夏呢,既然她現在就想見,那就讓她去吧。


    不過,明天先去見了莉夏,然後再去剿滅山賊,也來得及吧?


    總之,老金跟克勞迪商量好之後,就和平時一樣,度過了普通的一天。第二天,他帶著薇妮婭,去了冒險者公會,跟那個商人簽訂了協議。


    薇妮婭的報酬,也是每天30銅幣。


    據那個商人說,因為預算有限,所以就算薇妮婭是魔法師,他也不能給她更高的報酬了。


    “真是笑死人了,居然想花30銅幣,就雇一個魔法師?我當年剛出道的時候,身價都沒這麽低。”


    “就是說啊,這老小子,活該被山賊搶劫。不過,我們這次的目標,可不是那點傭金,而是山賊的寶藏。”


    雖然薇妮婭嘴上抱怨著,但老金看得出來,她其實很高興。


    “是啊,好久沒有跟你一起出來冒險了。”


    “怎麽,是不是想我了?走,今天我高興,想買什麽,我都給你買!”


    “哎呀,我們家黑炭,今天怎麽這麽大方啊?”


    “為你,我什麽都願意。”


    “那太好了,今天我就獨占你了!”


    薇妮婭說著,一把摟住老金的胳膊,把他拉進了自己的懷裏。她笑靨如花,老金的心都快化了。


    “唉,家裏女人太多了,以後估計很難有這種機會了。說不定以後,你得輪流陪我們,才能滿足我們呢?黑炭啊,我可不想過那種日子。”


    “我也不想啊。不過,克勞迪的話,我不能不聽。”


    “唉,好吧。今天就讓你獨占我吧。”


    “這還差不多。”


    就這樣,老金原本打算利用這一天的時間,好好休息一下,調整狀態,結果卻被薇妮婭拉著,在城裏逛了一整天。


    這女人,簡直是購物狂魔啊!


    等他們迴到住處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手裏還拎著大包小包,跟搬家似的。


    ***


    第二天清晨。


    老金和薇妮婭早早起床,為這次的行動做準備。這次的任務,估計要花上好幾天的時間,他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能將那些山賊一網打盡。老金一邊整理著裝備,一邊在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讓那些山賊,血債血償。


    “卡特,早點迴來。”


    “克勞迪……我不想去……”


    “嗬嗬嗬,舍不得我了嗎?我的小寶貝,你該不會是……不行了吧?”


    老金在“愛的供養”中,度過了出發前的最後一個早晨,他的“魔王之力”,已經積蓄到了極限。


    戀愛魔王·老金,今天就要用他那充滿愛意的鐵拳,好好教導一下那些邪惡的山賊們。


    “去吧,早去早迴。”


    老金和薇妮婭走出家門,朝冒險者公會走去。在愛情的滋潤下,他的精神高度集中,感知力也提升到了極致。此刻的他,狀態前所未有地好。


    “黑炭,你看,那些家夥是不是在等我們?”


    “應該是吧。”


    他們來到冒險者公會門口,看到幾個冒險者正聚在一起,旁邊還站著那個發布懸賞的商人。老金數了數,一共九個人,還有幾個人沒到?


    他四處張望著,尋找著艾莉婕的身影,這時,艾莉婕從遠處走了過來。


    “聖徒大人,正義的曙光,已經來臨了!”


    “是啊,這是一場神聖的戰爭。艾莉婕,你昨晚睡得好嗎?”


    “嗯,您也睡得好嗎?”


    老金很想跟艾莉婕來一發“神聖”的呐喊,但薇妮婭就在旁邊,他隻能忍住了。打完招唿後,薇妮婭也跟艾莉婕打了聲招唿。


    “你就是黑炭的朋友,那個修女吧?好久不見了。”


    “您好,薇妮婭女士,好久不見,您還好嗎?”


    “嗯,我很好,謝謝關心。今天要一起行動,還請多多指教。”


    就這樣,老金、薇妮婭和艾莉婕三人組隊成功。他們約定好,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要三人一起行動,互相照應。


    此時,天色已經開始泛白。


    老金走到商人麵前,告訴他自己已經到了。


    “太陽一升起,我們就出發!傭金我會按照約定支付!都給我聽好了,一切行動聽指揮!”


    雖然還有幾個人沒到,但按照規定,遲到就視為自動放棄任務,所以商人也沒有多說什麽。


    終於,太陽升起了。


    “出發——!!”


    就這樣,他們踏上了剿滅山賊的征途。


    “啊……”


    不知從哪裏,吹來了一陣春風。


    “真是舒服的風啊。”


    春風拂過老金的臉頰,也吹進了他的心裏。生機勃勃的春天,充滿愛意的春天,如今已經接近尾聲,但四季輪迴,新的旅程即將開始。


    不知道這次,他能殺多少個山賊呢?


    ——…


    老金的心中,充滿了期待。


    這真是一個令人激動的早晨啊!


    “聖徒大人…!我快要控製不住我自己了…!”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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