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嘈雜的聲音將老金從睡夢中驚醒。長久以來的習慣,讓他對任何風吹草動都格外敏感。此時天色將明,老金起身一看,隻見薇妮婭正披著長袍,在整理著裝。


    “黑炭醒了?”薇妮婭一邊整理著胸前的衣襟,一邊對老金說道。


    “……嗯,怎麽了?你要去哪?”


    “去趟魔法塔,有點事。”


    魔法塔?


    老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問道:“很急嗎?”


    昨天和那幫武道家大打出手,著實累得不輕。再加上為了慶祝勝利,又和同伴們喝了不少酒,現在隻覺得頭昏腦漲,疲憊不堪。


    “嗯,可能會晚一點迴來。怎麽?黑炭希望我早點迴來嗎?”


    “是啊,早點迴來吧。到底什麽事啊?”


    “沒什麽大事,迴來再告訴你。姐姐還沒醒嗎?”


    克勞迪正抱著老金的腰,睡得正香。老金輕輕撫摸著她的耳朵,薇妮婭湊了過來,說道:“黑炭,親一口。”說完,便在老金臉上胡亂親了二十幾口,然後徑直走向鞋櫃。


    “黑炭今天也要乖乖的哦?”


    我又不是狗。


    “路上小心。”


    “我不在的時候,你可別偷偷摸摸地和姐姐……”薇妮婭話還沒說完,便被老金打斷了。


    “你想什麽呢!我又不是發情的公狗……”


    “難道不是嗎?”


    “好吧,你說是就是吧。”


    “那我走了。”


    目送薇妮婭離開後,老金的睡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也許是因為昨天睡得早,現在他隻覺得精力充沛,甚至有些……蠢蠢欲動。不過,薇妮婭特意叮囑過,他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薇妮婭的熱情他可是領教過的,實在招架不住。


    說起來,調查這種事,到底該怎麽做呢?


    老金決定先去冒險家公會看看。


    說實話,他心裏也沒什麽頭緒,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在貧民窟展開調查。他甚至能預見到,自己多半會因為和那些流浪漢言語不通而大打出手,最後還得處理一堆屍體。


    “真是傷腦筋……”


    來到冒險家公會,此時天色尚早,公會裏卻已經人頭攢動。有人已經接了任務,準備出發;有人則在公告欄前徘徊,仔細閱讀著任務信息。


    老金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熟人(主要是柯布森)的身影……看來隻能自己一個人去了。


    就在這時,他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人選。


    莉娜。


    那個像自己妹妹一樣的女孩。她在貧民窟長大,對那裏了如指掌,或許能幫上忙。而且,莉娜現在已經是正式的冒險家了,隻要付給她幾個銅幣,應該很樂意給自己帶路。


    不過,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莉娜,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老金在公會裏找了一圈,也沒看到莉娜的身影。


    他決定直接去貧民窟碰碰運氣。


    雖然老金並不打算敷衍了事,但第一天調查,估計也查不出什麽結果。今天就先隨便看看,如果發現什麽線索,明天再來仔細調查。


    與熱鬧的清晨相比,貧民窟顯得格外冷清。這也難怪,那些對生活失去希望的家夥,怎麽可能起早貪黑地工作呢?他們除了醉生夢死,還能做什麽呢?隻有像老金這樣意誌堅定的英雄,才能從這種地方逃離出來。


    在這片死氣沉沉的地方,老金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朝氣,隻有那些兇神惡煞的混混,還在四處遊蕩。


    老金毫不猶豫地走進一條陰暗狹窄的小巷。


    隨著他越走越深,熟悉的景象再次映入眼簾。


    破敗不堪的土黃色房屋,搖搖欲墜的木屋,以及用破布搭建的簡易帳篷,構成了這片毫無生機的貧民窟。老金依稀記得,自己曾經和莉娜聯手,在這裏教訓過幾個混混。


    ……


    ……


    ……


    無數雙麻木空洞的眼睛,默默地注視著老金。


    老金這才意識到,自己這一身行頭太過招搖。他全副武裝,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紮眼。看來,要想順利進行調查,還得換身衣服才行。不過,讓他不穿裝備就跑到這種地方,心裏多少有些沒底。


    “喂!說你呢!別看了!”


    為了打破僵局,老金隨便挑了個麵黃肌瘦的年輕人,開口問道。


    “……我?”


    “沒錯,就是你。”


    “什麽事?”


    老金一邊走向年輕人,一邊釋放出“天魔君臨步”的氣勢。周圍的人見狀,紛紛四散逃離,隻剩下那個被老金點名的年輕人,還愣在原地。老金走到年輕人麵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小兄弟,對宗教感興趣嗎?我認識一個很不錯的宗教。”


    你,對天魔神教感興趣嗎?


    “……”


    “我看你骨骼清奇,麵相不凡,加入我們教會,一定大有作為。”


    老金迴憶著自己在地球和f級冒險家時期的經曆,模仿著那些傳銷人員的語氣,向年輕人推銷著自己杜撰的宗教。莉娜說過,最近可能有邪教組織在貧民窟活動,用這種方式旁敲側擊,說不定能問出些什麽。


    “我知道你最近諸事不順,生活困苦,工作也不順利,身上也沒錢。讓我猜猜……你是逃難來這裏的吧?來來來,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錯過了這次機會,你一定會後悔莫及的。”


    聽到老金的話,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有戲!


    “……我……我對永生教不感興趣。”


    “唰!”


    “哎!你別跑啊!”


    年輕人說完,便頭也不迴地逃進了小巷深處。


    ……難道是被我說中了?


    永生教?


    “嗯……”


    老金眉頭緊鎖,這個名字怎麽聽都透著一股邪氣。他努力迴憶著自己所知的那些宗教,卻沒有一個和“永生”沾邊。


    沒錯,


    這是個從未聽說過的名字。


    要是艾莉婕在就好了,她一定知道些什麽……想到艾莉婕此刻正在克拉斯海姆,老金心中不免有些遺憾。算了,還是先收集更多的情報再說吧。既然已經有了“永生教”這個關鍵詞,總比兩眼一抹黑要強。


    老金在貧民窟裏四處打探,有時旁敲側擊地詢問“永生教”的事,有時則假裝對“永生教”一無所知,試圖從人們的反應中找到蛛絲馬跡。他還和那些流浪漢套近乎,聊著家長裏短,傾聽著他們悲慘的人生經曆,以及對帝國統治的控訴。


    這一次,他找到一個身材臃腫,正在賣蘋果的大嬸,問道:


    “大嬸,你知道今天永生教的集會地點嗎?”


    “你在說什麽?”


    “就是永生教的集會地點啊。”


    “……我不知道,你要是不買東西就趕緊走開。”


    大嬸顯然在裝傻。


    “切,這種蘋果誰會買啊!”


    老金又找到一個坐在牆角曬太陽的老人,問道:


    “大爺,今天天氣不錯啊。”


    “……天氣?”


    “你知道今天永生教有集會嗎?”


    “我……我和你沒什麽好說的。”


    老人明顯帶著戒備。


    “……”


    就這樣,老金不斷重複著同樣的行為,終於發現了一些端倪。雖然大部分人似乎真的對“永生教”一無所知,但也有一些人,在聽到這個名字後,會露出驚恐、躲閃,甚至是厭惡的表情。


    這絕對不正常。


    難道真的有什麽貓膩?


    雖然老金很想抓住那些人,逼問出真相,但轉念一想,自己現在的行為已經夠可疑了,如果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


    ……


    ……


    老金注意到,周圍那些流浪漢看自己的眼神,變得更加警惕和不安起來。他剛想上前詢問,那些人卻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四散逃離。


    看來今天隻能到此為止了。


    自己這副尊容,實在太引人注目了。


    再繼續下去,恐怕會打草驚蛇。


    老金決定先撤離貧民窟,改日再來調查。


    “辛苦你了,第一天就如此盡心盡力地進行調查。”


    老金想起莉夏的店就在附近,便決定順路去匯報一下情況。他來到莉夏店門口,隻見莉夏穿著一件黑色蕾絲睡衣,正慵懶地坐在沙發上。老金將自己在貧民窟的遭遇,以及“永生教”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莉夏。


    莉夏聽完老金的匯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嗯,第一天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你說的這些信息都很有價值。”


    這樣就算完成任務了嗎?


    老金還是有些不放心,想聽聽莉夏的評價。


    “不,你做的已經很好了。繼續保持下去,我相信你一定會有所收獲。調查這種事,本來就需要從點滴做起……對了,你說的那個永生教……”


    “你知道些什麽嗎?”


    “很遺憾,我對此一無所知。”


    莉夏說著,優雅地翹起二郎腿。雖然她嘴上說著不知道,但老金看得出來,她很享受這種被自己依賴的感覺。


    “真是個勤快的孩子,我剛拜托你,你就開始行動了。”


    “……我會繼續努力的。如果遇到什麽困難,或者覺得無法完成任務,我會及時向您匯報的。”


    “嗬嗬,我相信你不會輕易放棄的。”


    莉夏的笑容,讓老金感到一陣安心。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胸口,說道:


    “要不……我幫你把我的變大吧?”


    話音剛落,老金頓時血脈噴張,連忙逃離了莉夏家。


    真是可怕的能力……


    竟然能隨意操控自己的大小……


    真想學學啊……


    雖然時間還早,但老金覺得今天已經不適合再去貧民窟了,便迴到了城裏。他在路邊攤隨便吃了點東西,然後決定去圖書館看看。


    他想去查閱一些關於宗教的書籍,看看能不能找到有關“永生教”的信息。


    然而,他在圖書館裏翻閱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任何關於“永生教”的記載。


    老金隻好隨便找了本書,坐在桌前看了起來。反正現在時間充裕,不如趁機多了解一下異世界的宗教體係。就這樣,老金在圖書館裏泡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天色漸暗,才起身返迴住處。


    “黑炭,你迴來啦?”


    老金推開房門,隻見薇妮婭正枕著克勞迪的大腿,翻閱著一本魔法書。看到老金迴來,她連忙放下書,笑著打招唿。


    “你怎麽迴來了?你不是去魔法塔了嗎?”


    “……我去學了點新魔法。”


    “新魔法?”


    “是啊,看到黑炭你這麽努力,我也不能落後啊。”


    薇妮婭笑著說道。


    嗯,挺好的。


    不過,克勞迪怎麽還在睡覺?


    要是讓她知道她自己睡了這麽久,肯定會纏著自己不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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