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廟內外,紛呈一片慌忙景象,侍女太監們忙成了一團,皆是張羅著登基大典事宜,生怕出了絲毫的差錯。


    黃羅帳次第而開,金絲銀盞果餞盛裝,紅綢滿鋪楠香沉木椅之上,有龍涎香於金鼎之中餘煙嫋嫋而上。


    禮官以拂塵執於臂彎之間,尖細著嗓音喊道:“迎蒼天——”


    天狼亦以一身帝王裝束,手執玉帛上前一步,以麵朝南,行禮祭拜蒼天!


    就在他彎腰準備祭拜蒼天之時,突然,從太廟的一個角落處飛出了一枚暗器,帶著刁鑽的弧度,朝著他的後背處射來!


    “小心!”


    薑芷歌看在眼裏,一聲驚唿!


    天狼猛地一個側身,便繞過了這枚暗器!


    卻沒有想到,這枚暗器,竟筆直地戳進了一旁沉睡的饕鬄的皮肉之中!


    “有刺客!有刺客!救駕!快快快!!!救駕!都還杵在那兒幹嘛!”


    為首的一個太監嚇得都快尿了,哭喪著臉哆嗦著腿說道!


    隻聽得“嗤——”的一聲,暗器入了饕鬄的皮肉之內,緩緩地流下了紅色的血,而饕鬄亦猛然驚醒,痛苦地低吼一聲,開始緩緩嘶吼著站了起來,滿目的怒火之色!


    “誰?”


    天狼迴身望去,卻見一道人影晃過了太廟的城牆便不見了蹤影!


    “不好。饕鬄性情大變。”


    遲暮皺眉,眼觀著這一幕,幾步上前,便近了饕鬄的身!


    而饕鬄亦於此時向中了魔障一般,晃著不清醒的腦袋,似認不得了遲暮一般!


    “九天玄水!”


    遲暮亦青葉杖指天,怒吼一聲,直引玄水而下,注入饕鬄的傷口之中!


    果然,饕鬄的傷口處騰升而起的一縷黑煙於此時,緩緩而解開,而饕鬄的眼神亦開始變得有些清澈,認出了遲暮,哀嚎一聲便沉重地跪倒在了地麵之上。


    壓碎了好幾塊青石板。


    “芷歌,拿些藥酒來。”


    遲暮皺著眉吩咐著。


    “酒在。”


    來人卻不是薑芷歌,而是芍藥。


    遲暮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並沒有接過藥酒,而是問了一句:“你怎麽知道,我會用得上藥酒。”


    “先別問那麽多了。先上藥,我保證沒有做手腳。一會兒要是饕鬄發起瘋來,就算是你,也未必能控製得了,不是嗎?”


    芍藥著急地將藥酒塞進了遲暮的手裏,快速地說著。


    遲暮見她這副模樣不像是在騙他,遲疑了片刻,見薑芷歌的藥酒確實也沒有拿來,而饕鬄也有些躁動不安起來了,便低聲道了一句:“多謝姑娘。”


    說罷,遲暮便將藥酒盡數灑於了饕鬄的傷口之處!


    隻聽得“嗞——”的一聲傷口清理的聲響,饕鬄便哀嚎一聲像一隻巨大的貓一般趴在了地上。


    它的眼微微睜開,戾氣已除,委屈的很。


    “你這小東西,倒是命大。差點又中了魔障了吧。還不快謝過芍藥姑娘!”


    遲暮舒了一口氣,輕拍著饕鬄的腦袋,笑著說道。


    “有效便好。談不上感謝。”


    芍藥亦有些躲閃地說道。


    “不過,芍藥姑娘這酒,怕是並非產自此地,此酒之中有紫陽花之味,莫不是來自……天火之域?”


    遲暮故意試探著問著芍藥。


    “實不相瞞。小女子貪杯,昨日夜裏不知為何許是父王念想我了,便差人不遠千裏送美酒前來。我見此酒甚是香醇,便沒忍得住,隨身便帶了一壺,到未曾想到,竟派上了用場。”


    芍藥這番話說的是滴水不漏,叫人查不到半點毛病。


    “幸而得芍藥姑娘有如此嗜好,才未能使得饕鬄糟踐人命。遲暮在這兒,謝過姑娘的大仁大義了。”


    遲暮豈非不知她有意糊弄,亦避重就輕低頭拱手一禮,算是謝過了她。


    “哪裏。救濟天下蒼生,本是我輩的責任。”


    芍藥臉微微一紅,嬌羞般答禮說道。


    “藥酒!來了……”


    薑芷歌氣喘籲籲地趕到之時,才發現饕鬄已上好藥酒開始到底酣睡了,頓覺沮喪,將藥酒往地上一放,就沒什麽心情地往後走。


    “芷歌。不對!你方才取酒經過太祖靈牌之時,可有發覺到有什麽異樣?”


    遲暮手中的青葉杖的凝魂珠突然散發出了微弱的光芒,他才料想到,可能這是一場調虎離山之計!


    “我方才看見太祖牌位似乎被移動過了……”


    薑芷歌莫名其妙努力迴憶才迴想起來。


    還未等她將話說完,卻聽道禮官哭喪著臉哆嗦著腿撲通一聲便跪下高喊道:“不得了了!!!出大事了!!!攝魂珠……它它不見了!”


    人群中一片嘩然!


    眾首領皆驚呆了眼!


    “你說什麽!”


    天狼氣急,舉劍便一把指向了禮官的心口,咬牙說道:“你再好好說一遍!”


    “奴才……奴才該死!方才神獸一亂,奴才便嚇著了。再去看之時,太祖靈牌之下的機關不知為何被打開了,而攝……攝魂珠亦不翼而飛!奴才罪該萬死!”


    老禮官一口氣沒接過來,直接嚇得暈死了過去,倒地不起!


    “給我查!在這段時間,有誰靠近過太祖牌位!”


    天狼的劍憤怒扔地,眼中帶上了血意!


    “這攝魂珠是何物?”


    薑芷歌不解地問道。


    “此物乃是天土之原鎮國之寶,曆代隻有新王登基才祭出。無此物,便無法進行登基大典。”


    葉笙笳眯著丹鳳眼緩緩說道。


    “不僅如此。世人隻知其一,卻不知其二。”


    遲暮皺眉,目光幽深,緩緩說道:“我這青葉杖中,便是,凝魂珠。”


    “攝?凝?相克!此人,難道是衝著遲暮你而來?”


    薑芷歌驚唿道。


    “不完全。此人先是傷饕鬄,引開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後盜走攝魂珠,聲東擊西。一來,無法讓天狼順利登基,二來,隻怕……別有用心。”


    薑芷歌從未見過他如此擔心的模樣,心中不由得一緊,輕聲問道:“那現如今,我們應該怎麽辦?”


    “能怎麽辦?隻能登基大典擇日舉行,然後,等人家自己送上門來咯!”


    葉笙笳邪邪一笑,意味不明地說道。


    “自己送上門來,會嗎?”


    薑芷歌皺眉說道。


    “會。隻是,屆時,這天下,又要不太平了。”


    遲暮盯著凝魂珠中荏苒的影子,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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