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軒深吸一口氣,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眼中浮現出更為深切的痛楚之意,繼而她開口言道:“我的娘親,她曾經是月家的大小姐,過著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生活,便是想要求娶她的人都能從東街排到西街,可她卻心甘情願的同著我爹吃苦受累大半輩子,她那麽的好,她甚至為了我們和月家斷絕了關係,可她好不容易能夠在自己後半生享享清福,卻不曾想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不曾想她竟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話畢,莫子軒抬手撫了撫自己左半邊臉頰上的疤痕,稍稍一頓,繼而趴在蘧然寬厚的肩膀上不住的抽噎起來。


    “那個時候我真的很想進去救他們,我知道那時候火勢大得驚人,可我即便是死我也想衝進去把他們救出來,可就在那個時候,還沒等我衝進去,那見屋子忽然就倒塌了,我最終被燒著的木板砸倒,我以為那個時候我就要死了,最終還是茗兒拚了命才把我從那裏頭救出來的,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火焰燒在了我的臉上,我的臉也毀了……”


    “這是一道多麽令人厭惡的傷疤啊,你知道,我想永遠在你心中都是最好看的樣子,我不想給你留下一絲一毫不好的印象,”她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抬起雙手迴抱住蘧然,隨後痛苦的閉上了雙眼:“哪怕這世間千千萬萬的人看到了我這副樣子都無妨,可我唯獨不想被你看見啊……”


    離這裏不遠處跪坐在地上的茗兒見莫子軒哭的如此傷心,也用自己的衣拭了拭眼角止不住的淚水,這小丫頭年紀尚小,從未見到過這樣的景象,此時此刻隻怕是已經哭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聽著莫子軒與他的訴說,又猜想她近來極為艱難的處境,蘧然隻覺得心中一陣酸澀。


    他的子軒究竟受了什麽樣的苦才會如此的傷心難過,而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居然不在她的身邊陪伴她,保護她,他真的難以想象這些日子子軒是如何一個人挺過來的。


    “我沒能陪著你,是我的過錯。”他的心裏又悔有恨,忍不住歎了口氣。


    他先前還以為莫子軒過著如他離開時那樣的生活,現在看來他真是愚蠢到令人發指。


    “你不要說了,”莫子軒的情緒忽然間有些失控,“你走,你走……我容顏盡毀,我不配待在你的身邊!”


    “我不在乎你的容貌!”蘧然的這句話就像是喊出來似的,仿佛用盡了自己畢生的力氣。


    “我也不在乎別的身外之物,我所在乎的隻有你……”他將懷中的人兒摟的緊了些,緩聲安撫道,“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你都是我蘧然最愛的莫子軒。”


    “可,可是……”莫子軒聽他這麽說,略有些慌亂的開口。


    “從今往後,我會和你一起生活,”蘧然打斷莫子軒的話語,他鬆開雙臂,按住莫子軒的雙肩好讓她看向自己,他的眼神帶著不容懷疑的堅定與溫柔,“我會一直陪著你,曾經是,將來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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