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人族地仙都去另一處秘境搶奪傳承道場去了嗎?這這這!分明就是地仙威壓啊,完了完了,該上哪逃命去……”


    剛從天人一境修士手中撿迴一條小命,劫後餘生,馮箐箐正慶幸自己氣運頗佳,結果又逢地仙降臨,人生大起大落,委實福禍難料,直把她急得嗷嗷叫喚。


    趙煙雨執矯劍在手,戰力飆升,其餘幾位天人一境修士不敢貿然靠近,隻能攙扶著受傷的劉老妖在遠處觀望。


    地仙城主親至,自知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需要他們費心,眾人隻覺壓力驟減,僥幸之餘,又感到些許愧疚,城主府七位長老齊出,仍舊沒能奪下仙器,實在愧對城主。


    “別慌,地仙真身還在趕來的路上,如今不過是元神投影過來震懾我們停手罷了,離淵洞天和其他秘境不同,


    想要進入秘境隻能經由月灣島上的傳送陣,若要強行闖入,縱是地仙也得耗費少許時間,我們現在逃命還來得及。”


    沈非扶住周菀,從乾坤袋裏取出療傷丹藥喂她服下,繼續對馮箐箐說道:“你去把白少青和王儀帶迴來,哦,對了,還有那個一直昏迷不醒的孫欽。”


    “可是我一個人,怎麽帶上三個大男人?把他們全部塞進乾坤袋裏麵嗎?”片刻後,馮箐箐雙手各提一人,帶著滿身鮮血的王儀和白少青返迴沈非身邊。


    “自己看著辦吧,建議你胳膊下左右各夾一個,身後背一個,以分神境修士的肉身力量,就算是三十個七尺壯漢,也能輕鬆拖起來飛奔八百裏,區區三個瘦弱男子,不值一提。”沈非隨便迴應馮箐箐幾句,飛快掠到趙煙雨身旁。


    上次在傳承道場秘境中,趙煙雨燃燒生機後先與吳驍懿廝殺,後又拚盡全力抵擋廣寒仙一擊,體內生機油盡燈枯,這才導致性命垂危。


    在法寶空間內雖也燃燒生機提升修為,但敵人並非地仙層次的強者,氣血生機沒有像上次那樣耗盡,握住執矯劍後趙煙雨及時停止燃燒生機,雖然還是虧損了幾百年壽元,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煙雨……”


    輕輕握住她的手掌,沈非隻覺入手一陣滾燙,目光落在趙煙雨蒼白的臉龐上,心底刺痛不已,想說些什麽,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還沒死呢,哭喪著臉作甚麽。”趙煙雨把手掌抽開,輕輕捏了捏沈非臉頰,正色道:“得盡快離開這裏,有地仙層次的強者在衝擊界壁,我們先去秘境深處躲藏起來。”


    “是我拖累你們了……”周菀無力地靠在沈非懷裏,雙唇緊抿,眸中充滿歉意。


    “菀妹,再說這種話,我真要生氣了。”趙煙雨伸手將周菀攬進懷裏,額頭抵在她臉上輕輕擦蹭,“保護自家娘子,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嘛……”


    “頭領!頭領!我們快出發吧!”


    馮箐箐背著王儀,左手提住白少青,右手提住孫欽,身影躍過長空,穩穩飛落在沈非身邊。


    “那便動身吧。”趙煙雨架起一道赤光籠罩住眾人,足踏血色雲團,瞬息間劃過天際,橫渡至千裏之外,往秘境深處而去。


    劉老妖幾人遠遠停留在高空中,眼睜睜看著沈非他們離去,卻也不敢上前阻攔,對方手持仙器,戰力加持下同境界中根本沒人是她對手。


    倘若四人一擁而上,引燃生機,不計生死地和她拚命,那肯定能留住沈非他們。


    然而眾人修道上千年,曆經苦難才成為天人一境強者,誌在飛升,誰又肯輕易葬送此生道途。


    眼看乾坤袋奪迴無望,鐵千恨得雙眼赤紅,忍不住想要過去拖住他們,無意中瞥見肉身被毀的秋道人,登時心涼了半截,隻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以免重蹈秋道人覆轍。


    唯有寄望於城主大人能夠追查到沈非行蹤,將其擒捉迴城。


    眾位長老之中,劉老妖深得城主器重,在城主府內一人之下,號令群雄,此次遭遇大敗,威名定會受損,她默默歎了口氣,心中思忖,眼下隻能去秘境中尋覓一些造化,彌補此次損失。


    地仙的神識探查範圍極廣,為了盡快逃離這片區域,趙煙雨全力施展神行極光遁,根本不敢停歇,執矯劍在手縱然能夠大幅提升戰力,但若是對上地仙,依然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


    逃亡中的每一刻都無比煎熬,一路行來眾人皆沉默無言,連馮箐箐也難得的保持安靜,地仙好似一座壓在心頭的山嶽,令人喘不過氣來。


    狂風急勁,深空中雲霧繚繞,周圍的景色不斷變幻,趙煙雨橫渡虛空的手段極其高明,幾息時間便能騰挪上百裏距離。


    如此疾行了半個時辰,趙煙雨氣海中的真氣漸漸耗盡,隻好暫且停留下來打坐調息。


    眾人飛落到一片深山密林中,徒步行走片刻,在一條溪流旁稍作休息,趙煙雨布下籠罩方圓十丈的防禦法陣,隨後盤膝而坐,從乾坤袋裏取出丹藥服用,默默調息恢複真氣。


    “唉,心累啊,總感覺有把刀架在脖子上,能隨時要了我的小命,真是沒半點安全感。”馮箐箐小心翼翼地把王儀放下,而後隨手把白少青甩在地上,又將孫欽扔到他身上。


    白少青本就渾身是傷,被馮箐箐粗暴地摔在地上,登時疼得大唿小叫,“臭婆娘!你要我殺了我嗎!?”


    “媽的,你罵誰臭婆娘?找死嗎?”馮箐箐大怒,探手抓住白少青的衣襟,將他提了起來,“看在頭領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以後說話注意點,否則打爆你狗頭。”


    “你……你!”白少青修為並不比馮箐箐弱,可今夕不同往日,重傷在身的情況下,他隻好忍氣吞聲,按捺住噴湧的怒火,準備恢複傷勢後再找對方算賬,心裏憤懣想到,養好傷後無論如何也要跟馮箐箐打一場,不然難消心頭之恨。


    “我怎麽了?我是你姑奶奶!”馮箐箐冷笑幾聲,拍了拍白少青臉頰,隻覺快意無比,狠狠出了一口惡氣,“快叫一聲姑奶奶來聽聽,如若不然,哼哼,我不高興的時候,你知道會發生什麽嗎?”


    這趁人之危的行經令白少青又氣又恨,偏偏此時傷勢嚴重,奈何不了對方,見她眼中的威脅之意越來越重,白少青立時朝沈非大喊,“頭領,馮箐箐想殺我,您管管她吧。”


    兩個手下一天到晚打打鬧鬧,沈非深感無奈,起身走過去把白少青從馮箐箐手中解救出來,“都安分點好嗎,能不能偶爾團結那麽一點點?”


    軟硬兼施地警告一番,白少青兩人總算安靜下來,老老實實地打坐調息,安撫好手下以後,沈非迴到周菀身旁坐下,正要詢問她為何會被劉老妖等人擒住,卻見她已經倒在趙煙雨懷裏沉沉睡去。


    “菀妹神魂虛弱,可能是被修為極強者的元神之力所傷。”趙煙雨輕撫周菀臉頰,感受著指尖傳來的冰涼,心痛不已。


    “煙雨,你也好好休息吧。”沈非仔細翻看奪來的兩個乾坤袋,找出幾粒品階最高的療傷丹藥,伸手喂趙煙雨服下。


    “我不礙事……”趙煙雨雙唇微張,吐露出一顆未曾咽下的丹丸,動作迅捷地塞進沈非嘴裏,笑道:“沈兄,厲害啊,聽說你拐跑了別人道侶呢,現在人家找你報仇來啦。”


    當下把從邱苦酒那裏探聽到的舊事秘聞轉述給沈非,順便調笑了他幾句,“奪妻之恨不共戴天,現在好啦,你又多了一位地仙仇敵,嘖嘖嘖,未來的路可不好走呢。”


    “這些破事沒什麽好說的,煙雨啊,你還是關心關心自己吧,折損了幾百年壽元啊,這可怎麽辦……有辦法補救迴來嗎?”沈非囫圇吞下丹丸,兩手捧著趙煙雨毫無血色的臉龐,心底陣陣刺痛。


    “以後找些驚世大藥補迴來就行了。”趙煙雨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靜靜注視著沈非,兩眼放光,“跟我說說吧,那位地仙的故事,你當時是怎麽拐跑別人道侶的啊?”


    “有什麽好說的,那個破曉城城主名叫白辰,是白嫣幼年玩伴,也是個天賦驚世駭俗的絕世天驕,修道八百年便成就地仙,名氣極大,


    當年白嫣與白辰聲名熾盛,兩人形影不離,遊曆祖界數百年,闖下偌大名頭,被世人稱為千年道齡中的至強者。


    他們成為地仙之後,偶然有次機會遇到了我父母,白嫣拜我母親為師以後,為了得到母親傳承,便斷了和白辰的來往,與我結成道侶,


    至於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啦,白辰懷恨在心,認為我奪走了他的妻子,可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呀,白嫣不僅欺騙我感情,還奪走本屬於我的北澤城和仙藏寶庫。”


    沈非察覺到趙煙雨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立即不再說話,想方設法轉移話題,“離淵洞天內肯定有不少蘊養生機的寶藥,咱們去搶些過來,補迴你虧損的生機。”


    “別跟我岔開話題,我問你件事,必須如實迴答,不然……你知道的。”趙煙雨伸手在沈非腰間一掐,疼得他齜牙咧嘴。


    “天仙大人盡管發問,屬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與她相處這麽長時間,沈非經驗頗深,這個時候隻能順著趙煙雨心意,否則下場會令人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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