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高真的什麽壞事也沒做過,就算你知道了他是老板,那也隻是知道了,有證據證明他是老板嗎?


    十一跟著爺爺從醫院出來,認真的說:“我要去一趟七巧那裏。”


    爺爺知道十一要去那裏幹什麽?如果要證明老高有罪,那唯一的人證,可能就是七巧了。想到七巧現在的狀態,爺爺歎了一口氣:“七巧是個隨性的人,但你二叔改變了她,她現在很自私。”


    十一還是一個孩子,他不能理解自私這兩個字,總覺得自私和小氣是一迴事兒,但其實根本不一樣。


    不過,爺爺知道,有些事情總要經曆了才知道。


    這個時候,七巧已經迴家了。她給自己做了一些素食,正慢條斯理的吃著,聽見了十一的敲門聲。


    七巧聽了十一的話,也非常的震驚。章寒要殺老侯,老侯是那個老板?


    對於自己來說,這聽起來不合邏輯,但對於章寒來說,一定是這樣的,否則,章寒不會對自己的上司下手,這個老侯還是一個首長。


    七巧很聰明,猜到了十一的來曆:“十一,你來找我,是想讓我當證人,證明老高是老板。”


    “爺爺說你很自私,不會那麽做。”


    爺爺說得對,七巧不會這麽做,為了自己的孩子,她不會在得罪這個老高。和這個老高接觸,表麵上春風和氣,可實際上呢,他到底做了什麽?哪句話說的是真的,那句話說的是假的,七巧根本不知道。


    “你爺爺說得對,我不會那麽做。”


    “做人要以身作則,你這樣為了自己,二叔不會喜歡你的,你將來的孩子也會嫌棄你。”


    十一這樣義憤填膺,怒容滿麵,七巧並沒有生氣,她認真的說:“喜歡人也好,嫌棄一個人也罷,它必須有一個前提。這個前提,從來沒有寫在教科書裏麵。”


    這算什麽理由?這算什麽解釋,哪裏有這樣的前提。


    七巧認真的說:“還記得你說過一句話。”


    十一不高興,隨便迴答:“我說過很多話。”


    “你說過教科書不是你爺爺那些人編的,所以,他們的道理沒有寫在書上。我現在幫你補充一點,像我們這樣的人領悟出來的道理,永遠也不會寫在教科書裏,你們永遠也不會知道,我們去衡量事情的標準是什麽?”


    十一沉默,七巧以為,十一會堅持著正義,從偉岸的角度,繼續評判自己的自私。沒有想到,十一沉默之後,竟然妥協了。


    “二嬸,我無權評價你的自私,換成是我,我可能也選擇這樣。我不需要你作證,但你能不能把真相告訴我。”


    七巧仔細的想了想:“如果章寒對老侯下手,那隻能說明,我隻是這盤棋的一個棋子。”


    十一納悶:“你做了什麽?難道和殺侯爺爺有關?”


    “這次不止是我,連你都是幫兇。”


    這話越說越玄乎了,咋連自己都成幫兇了,十一是越想越不明白,瞪著眼睛,想解釋都說不出話來。


    “老高和我聯係的,讓我幫他做事,滿足你們的要求。”


    “這有什麽不對嗎?”


    “首先,老高暴露了老怪物的屍體,把服裝廠賣給了我,他承諾讓我過上普通人的日子,卻把我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這個位置早就被盯上了,利用我和爺爺的關係,還有我腹中的孩子,他卻知道,在這個位置唯一能做穩的就是我。”


    十一不懂:“你在這個位置上,能為他做什麽呢?”


    “給你們提供信息。”


    “那些信息是假的嗎?”


    “不,那些都是真的,武林檔案也好,還是那些貪官汙吏都是真的。”


    “既然是真的,對他沒好處啊?”


    “真正的高手,會一直這樣,他不會一直說假話,也不會一直說真話。在我取得你們信任之後,他騙了我。”


    “在哪方麵?”


    “李狗蛋。李狗蛋到底是真的腦袋不好使,還是隱藏了什麽?而老高也會一直對我說,他和李狗蛋的相遇是巧遇,但他不相信這個巧遇。這些做法,都讓我們懷疑,李狗蛋在調查老板的事情。”


    “對啊,當時我們是這麽想法,李狗蛋裝瘋賣傻才活了下來。”


    十一終於開始捋順了,七巧反而淒慘一笑:“這就是老高真正厲害的地方,把謊言藏在真話裏麵,了無痕跡。那個寫著記錄費財和李若男死亡過程的信件,就是一個謊言的開端。然後他通過我,告訴你們,在他去之前,還有一個人去過。”


    “那個謊言在騙誰?”


    “章寒,老侯派來調查他的人,一個精通於偵查的人,不會相信別人說的話,但他相信證據,確鑿的證據。”


    “就憑這一點,章寒就會相信,反過來做萬劫不複的事情嗎?”


    “這一點就夠了,當知道有人去過,那個人又是老侯的時候,章寒就會為自己這個悲慘的人生畫上一個句號。”


    悲慘,不,應該用淒慘來形容。章寒為了自己的母親,殺掉了自己渾渾噩噩的父親。本來是為了母親的幸福,母親卻因此而自殺,章寒崩潰了,他不能怨自己,就把所有的怨氣,集中在這個殺死李若男的老板身上,他認為一切的端倪,都是從這個男人開始的。


    所以,章寒通過父親當年的人脈,轉到這個城市,在老侯手下當兵,首當其衝,做天不怕地不怕的先鋒。


    不出所料,老高一定知道這個事情,這幾年,老侯和爺爺追的他太緊了,爺爺雖然本領不俗,但真正讓老高畏懼的還是老侯手裏的權利。


    老高早就調查過章寒,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他了解章寒,更明白一個道理,沒有愛,人死了會爛在地裏,有了愛,人死了會在愛你的人心裏複活。


    為了這個愛,活著的人可以拋棄一切,信仰、組織、家庭。


    李若男死了,活在了章天明的心裏,章天明思想上拋棄了自己的家。


    章天明死了,活在了盧晚秋的心裏,盧晚秋拋棄了自己的兒子。


    盧晚秋死了,活在了章寒的心裏,章寒為了證明自己的愛,拋棄自己的未來去複仇。


    沒有經過的人不懂,七巧聽老高說過,切身體會的感受著。


    陳剛死了,但他活在了七巧的心裏,為了這個愛,七巧拋棄了自己多年的價值觀,她不再是是那個第一次失去了,就可以隨性而為的女孩,她在延續自己和陳剛的愛情,為了腹中的胎兒自私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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