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依舊,綠水長流


    綠水村在一陣雞鳴狗叫中又迎來了新的一天。牛朗朗迷迷瞪瞪的趴在石頭上開始了三年來周而複始的工作。那就是牛在山坡吃草,她在石頭上睡覺。是的,三年了。


    剛來到這裏的一年,她幾乎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在睡覺,直到去年春天才開始慢慢的清醒,一開始半個時辰,慢慢的三四個時辰。隨著意識蘇醒,一段又一段的記憶折磨著她。


    為什麽說是折磨呢?。


    因為她越來越覺得這不是夢,她的身體看起來也就兩三歲,小胳臂小腿酸軟無力,有痛覺,有冷暖知覺,可她就是動不了,隻能轉動一下眼珠,或者在老牛喂奶的時候砸吧砸吧嘴。


    沒錯,就是老牛喂她喝奶,牛奶。醒來的大半年裏,她慢慢的感受著周圍的一切,她好像被隔離在一個結界裏,她能感知到自己是在一個山坡上,周圍是半人高的野草,零星幾棵樹,山腳下有一個小村莊。時不時的一陣雞鳴狗叫聲傳來,有時候還夾雜著孩子們的嬉笑怒罵聲。偶爾也有人從不遠處經過,可他們看不見她,也看不見身邊的老牛。


    這一天,她一覺醒來,感覺身體越來越聽使喚了,老牛躺在石頭邊上,伸出牛蹄拍了拍她,她知道這是老牛讓她吃奶,人真是奇怪的動物,因為三年來的習慣,她一點也不排斥趴在牛肚子上捧著牛的大**咕咚咕咚一陣狂飲。


    吃飽喝足,牛朗朗翹著二郎腿看雲卷雲舒,身下溫潤的石頭給她很舒服的感覺。看著自己黑黝黝的小爪子,兩尺來高的小身板,腦子裏混亂的記憶,讓牛朗朗覺得自己可能是遇上了世上最狗血的事___莊周夢蝶。


    牛朗朗的記憶裏,自己好像是快三十的成年人,有父母兄弟,接受二十多年的教育她擁有了碩士學位,擁有一腔熱血愛國夢成為支邊青年的一員。除了被父母逼婚和想方設法造福鄉民外,她的生活還是很愜意幸福的。她最後的記憶,好像自己在組織民眾抗洪救災中失足落水了。


    如今卻莫名其妙的成了這個黑不溜秋的三四歲的小屁孩。她都懷疑自己的性別了,誰家女孩子這麽黑啊?還起一層幹皮。非洲難民啊!看看頭頂的太陽也就釋然了,每天餐風露宿,風刮日曬的,天天躺在石頭上沒遮沒攔的。能看出來是個人樣就不錯了。


    哎!朗朗躺在石頭上感慨著前塵往事,慢慢的又昏昏欲睡起來,說來也奇怪,這石頭冬暖夏涼,三年來就是刮風下雨她也沒生過病,身體反而越來越好。從懵懵懂懂到意識慢慢蘇醒,對身體的支配也從僵硬到慢慢的隨心所欲。她不知道的是當她睡熟以後,那塊不起眼的石頭漫出絲絲縷縷的靈氣,悄無聲息的滋潤著她的魂魄,三年來使她大齡剩女的靈魂凝實再凝實終於和這個才三四歲的小身板完美的契合了。


    冬去春來,牛朗朗五歲了,如今的她已經能夠上躥下跳的和老牛捉迷藏了。可是困在這個方圓十丈的結界裏,她試了無數次也走不出去。每次感覺要出去了,可是轉眼就又迴到了原點。沒辦法,她隻能靠感知去了解結界外麵的世界。幾年下來她竟然能感知到顏色了,而且從村東頭感知到村西頭了。這有三裏地遠了。她很開心。一開始感知聲音,然後物體,現在顏色。就好像是一開始隻是聽廣播,然後看黑白電視,到現在的彩電。牛朗朗非常興奮,她趴在石頭上給老牛說著她的喜悅。說村頭的寡婦穿著紅肚兜,說又有貨郎進村小孩子叫嚷著買糖果。每到這時候,老牛就會用溫柔的眼神望著她,偶爾還用牛蹄子拍拍她的頭。


    牛朗朗看著昏睡的老牛很傷心,她現在除了晚上的睡眠時間外,整個白天都很精神,可是老牛卻睡得越來越多,它幾乎不吃草,已經瘦的皮包骨了,牛朗朗不忍心再吃它的奶,可是老牛很執著,醒來就用牛蹄子扒拉她,直到她吃飽了才又惛昏睡去。


    又是半年過去了,牛朗朗又有了新的玩法,她用感知去推動樹上的葉子,想讓結界外的葉子進來,如果外麵能進來說不定就能找到出去的辦法了。她正鍥而不舍的玩的不亦樂乎的時候。一個輕柔的女聲響起“孩子,別怕,聽我說。”


    老牛竟然說起了人話。


    “我,我,我不怕,你說。”牛朗朗驚的跳起來,隨後一臉興奮的說。心裏還在嘀咕,老娘都穿了,還能接受不了老牛說話?難道是牛郎織女的老牛跟著自己也穿越了?雖說自己叫牛朗朗,可這兩輩子加起來都是女的啊,難道要去找個男織女來生倆孩子再來個鵲橋會?咦~打住,再想下去都起雞皮疙瘩了。思維發散的有點遠,也就是一愣神的功夫。牛朗朗一激靈,隨之兩眼放光,準備看神牛放神跡。


    “珂兒,程珂,我的女兒,娘對不起你,沒有保護好你。娘是修仙人,是源啟大陸宋家的嫡支嫡長女宋惠欣,上有嫡親兄長宋輝遠,下有嫡親兄弟宋輝啟,二十年前結丹,十五年前嫁給你父親程誌遠,好不容易懷了你,你父親為了給你尋找提純靈根的靈藥去了烏蒙山脈。你父親的繼母胡氏和她的侄女胡麗婧在我即將臨盆法力微弱之時出手害我。我在沒有防備之下遭了毒手。最後靠著幾張極品符籙逃到這裏。設下幻陣,拚命生下你,可你在母體也受到了傷害,靈根受挫,魂魄遊離,好在娘手裏有這潤魂石,才能救你一命。娘因為傷重命難維續,可又放心不下我兒弱小無依,隻得寄身在這老牛身上,靠著提取老牛精血化為奶水方能讓我兒活命。如今已經油盡燈枯無力為繼。”


    牛朗朗感覺天雷滾滾,這他媽的太狗血了。修仙啊,玄幻呢,宅鬥有模有?而且我怎麽眼裏發澀,鼻子發酸呢?這無論哪個時空母愛都是這麽的讓人想哭啊!


    “娘拚盡最後一點元力說與你聽。右邊這顆樹根的石頭下有個儲物手鐲,前麵那棵樹下半米處有一個儲物戒,左邊那堆石頭的最左邊的一顆石頭底下埋著一把劍,那是娘的本命劍。你把他們刨出來。手鐲和戒指滴血可以認主,手鐲內有基礎功法我兒可以先練,引氣入體以後就可以捏碎手鐲裏的一塊藍色玉符,玉符碎了,你父親就能感應到你,可以接你迴家。娘的本命劍交給你父親為憑證。我兒可記下了?”


    “知道了,我記著呢。”牛朗朗吸吸鼻子,用手糊了一把臉。看著老牛難舍的眼神,悶悶的道。


    老牛用頭蹭蹭牛朗朗的小臉蛋,溫柔的說:?“迴到家族裏,我兒要低調行事,手鐲和戒指不要示與人前。我兒神識強大,還沒引氣入體就和築基中後期神識不相上下了,很好,娘心甚慰。但要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兒要知道藏拙,防人暗算。雖說現在靈根參差不齊,還是五靈根,但我兒不要氣餒,修仙大道重在堅持。隻要你持之以恆,心性堅定,問鼎大道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要想著報仇,安心修煉,隻要你喜樂安康,娘就開心。我兒安好,比什麽都強。娘走了,我兒保重”隨著話落,老牛竟然淡化,慢慢消散無蹤跡,隻剩下牛朗朗淚流滿麵。


    老牛走了,牛朗朗很傷心。


    呆呆的坐了一夜,晨曦中各種鳥兒婉轉啼唱,太陽已經沒了早晨的清冷?慢慢熾熱起來。?????她伸了伸僵硬的雙腿,圍著石頭走了大約兩刻鍾


    直到渾身血液循環無堵,這才走到老牛最後離去的地方。


    這裏已經沒了老牛的氣息。隻有瘋長的野草隨風飛舞。牛朗朗集中感知,現在知道了這就是神識。她用神識一點點的搜索這丈許方圓的地方,從草尖到草根下的泥土,每一寸都不放過。終於讓她找到了小手指那麽長的一段牛角。牛朗朗珍惜非常。冰冷的牛角沒了老牛的溫度。可她的心卻軟的一塌糊塗。


    她感動了,感動於宋慧欣母愛的偉大。一個母親是有多大的毅力,用元力燃燒著精血喂養自己的孩子,直到油盡燈枯消散與世間。想想這五年裏自己喝的牛奶是那個女人的精血所化,牛朗朗就一陣的咬牙切齒,他奶奶的這種欠人恩情的感覺真他媽的不好受。罷了,反正自己也迴不去了,既來之則安之。既然承了人家的情,還是一輩子也還不了的養育之恩。那就做那傻女人的女兒吧。這具身體給了自己,那就擔起這具身體的責任來。從此我牛朗朗就是程珂了。


    仙,是一定要修的,能修仙誰還耐煩做個凡人?雖然,貌似那女人說自己靈根不怎麽好。好在程珂也不懂那麽多,她很滿足,能修,就行。


    仇,也是必須要報的,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不報此仇枉為人。那女人不讓她報仇,說明仇家很強大,怕她飛蛾撲火罷了。這也是深深的母愛啊!程珂看著手中的牛角,喃喃地說道“老牛你放心,女兒心中有數。不會魯莽行事的,等我強大起來的的那一天,一定會手刃仇人以慰你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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