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扶起崔林,說道:“德儒不必慌張,此事我考慮良久,並非心血來潮。就拿今日之事來說,救援陶謙勢在必行,我走後若遇危急之事,難道要等著我迴來再做打算嗎?”


    “有道是:兵貴神速。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處事冷靜,有勇有謀,由你、雲長、公佑三人執印,吾可安心。此事就這麽定了,待雲長、公佑迴來,你與他們說明即可。”


    崔林聞之,不再拒絕,起身再拜,遂與劉備談論、製定進攻郭貢的計劃。


    ……


    夏四月,曹操走泰山郡,突然襲擊琅琊國陽都。先鋒樂進領五百人趁夜攻城。樂進雖然身材矮小,但是臂力過人,借助飛梯,在夜色的襯托下,如同一隻靈巧的猿猴,飛奔上城牆。


    兩名守城士卒被驚醒,剛要開口唿喊,眼見白光一閃,二者已然身首異處。其餘士卒紛紛登上城牆,斬殺守衛,大開城門。


    接著,樂進帶領十餘人,直撲縣令府衙,斬殺縣令及其全家,控製縣衙、糧倉、兵器庫等待曹操到來。


    翌日清晨,曹操大軍進入陽都,看過陽都糧倉後,曹仁對曹操說道:“陽都糧倉存糧不多,我軍糧道運送困難,不如屠陽都,一來可震懾其他縣令,二來可以獲取糧草,孟德以為如何?”曹操聽後,深以為然,遂下令屠城三日。


    陽都轉眼變作人間地獄,屍骸遍野,鼠狗橫行,爭奪腐肉。接著,曹操又使於禁、王朗領五百兵馬,在崢嶸穀設下埋伏,自己則率大軍向開陽迫近。


    琅琊國相蕭建,聽說陽都被曹操攻克,並且被屠城,大驚失色,急忙派遣使者,向屯住在開陽的臧霸和陶謙請求援兵。


    臧霸收到書信,大為震驚,一麵迴書蕭建,讓他偷襲曹操糧道,一麵集合士兵,堅守開陽城,同時向陶謙請求支援。


    而陶謙收到書信後,也慌了神,他召集眾人相商。此時,陳登早已與糜竺定計,迎接劉備代替陶謙,於是趁此機會,糜竺勸諫道:“啟稟使君,此前曹操為劉豫州所敗,今再犯我疆域,何不向劉豫州求救!”


    陶謙聞言並沒有絲毫喜色,反而臉上寒光一閃,眼中滿是殺機。糜竺、陳登最會察顏觀色,見此情形,心中頓生驚疑,尤其是陳登,不動聲色地退到了人群後麵。


    這時,中郎將曹豹上前說道:“前翻曹操退兵,乃是因為缺糧,與劉備有何關係?今曹操遠道而來,糧草運輸艱難,若是能夠截斷其糧草,曹操必敗無疑。末將懇請帶領五千士卒北上抵禦曹操。”


    陶謙大喜過望,拍著曹豹肩膀說道:“危難之際,隻有你才能幫助我啊!”遂令曹豹提五千人,支援開陽,同時又命令蕭建,出兵襲擊曹操糧道。


    而糜竺和陳登二人聽到這話,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心中也更加堅定了迎接劉備,代替陶謙的想法。


    ……


    卻說於禁領兵埋伏於崢嶸穀,等了數日,不見有半個敵人到來,心中越發急躁不安。再加上所帶糧草將盡,士氣一日日低落。


    下午,司馬王朗找到他,說道:“蕭建如縮頭烏龜,龜縮在莒縣中不出來,曹公讓咱們埋伏在這,這樣做有什麽意義呢?”


    於禁聽後大發雷霆,叱嗬一聲,說道:“為將者隻決生死一瞬之事,豈能妄談主上之意,汝再敢胡說,休怪我不念舊情!”王朗大駭,連聲唱喏離去,心中卻極為不爽。


    原來,於禁本是他手下一個兵卒,後來因為與青州黃巾作戰勇猛,治軍嚴謹,所以提拔推薦給了曹操,用以拉進與曹操的關係。


    如今於禁是陷陳都尉,官職在王朗之上,這已經引起了王朗的嫉妒。現在有對他唿來喚去,全然不顧往日舊恩,王朗豈能不憤?


    未多時,忽有士卒來報,說有一支兵馬,正向崢嶸穀走來。於禁聽後,連忙問道:“隊伍從何方向而來。”士卒答道:“莒縣。”聽到這話,於禁大喜過望,急忙召集士卒準備出擊。


    半個時辰後,蕭建率領臨時從莒縣招募來的士卒,緩慢地穿梭在林間的小道上。士卒們一個個無精打采,就連蕭建的臉上,也全是不情願的神色。


    待隊伍行走過半,於禁一聲令下,埋伏在左右的撅張士數箭齊射。蕭建大軍沒有絲毫防備,頓時大亂,士卒四散而逃。


    緊接著,於禁帶領剩餘士卒,從緩坡上俯衝下來,將蕭建軍攔腰斬斷。蕭建見於禁勢不可擋,早早地溜之大吉。雙方混殺一陣,於禁殺散敵軍,俘虜二百餘人,返迴曹軍大營。


    曹操得知於禁大勝,欣喜不已,當即獎賞樂進、於禁二人,同時命令曹仁,驅趕俘虜進攻開陽。


    開陽位於沂水、武水的交匯處,原本是琅琊國的治所,後被臧霸等人占據。


    在曹仁的屠刀下,俘虜們隻能扛著裝滿泥土的布袋,冒著箭雨填埋溝壑。大半個時辰後,開陽城外的溝壑幾本填平,俘虜也幾乎死絕,曹仁當即披堅執銳,帶領士卒發動進攻。


    臧霸也不示弱,在城牆上指揮士兵反擊。雙方一直激戰到黑夜,曹仁死戰不退,多次登上城牆,又被守兵給推了下去,幸好被城下士兵接住,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曹操見自己占不到便宜,於是鳴金收兵。迴到軍寨,曹仁不換甲胄,徑直找到曹操說道:“孟德為何鳴金,若再給我半個時辰,一定能拿下開陽!”


    曹操見狀也不惱,隻笑道:“若是為了一座座小小的開陽城,就損失我一員大將,一位兄弟,那就太不值得了。”曹仁聽後自知理虧,便沉默下來。曹操接著說道:“去把妙才他們叫來。”曹仁唱喏離去。


    不多時,夏侯淵等人走入營帳,曹操說道:“開陽城池堅固,若是強攻,縱使打下,我軍也會傷筋斷骨,無法繼續南下。”


    夏侯淵也說道:“據斥候來報,陶謙已經派曹豹,領五千人馬馳援開陽。曹豹雖然是個蠢貨,但是如果讓他進入開陽,對我軍越發不利。”


    曹操想了一會兒,問道:“劉備現在何處?”眾將聽到曹操突然提起劉備,頓時不知所措,沉默了很久,曹仁方才迴答道:“劉備此時尚在小沛。”


    曹操大喜,心想:曹豹北上,郯縣必然空虛。遂令於禁領兩千人,進攻祝其;樂進領一千人,進攻利城;夏侯淵領五千人,占據羽山俯瞰郯縣。三將齊聲唱喏,翌日天明,領兵離去。


    接著,曹操令士卒築起甬道,每隔一段距離,設置一伍士兵,甬道內旌旗林立,用以保護糧道。同時又令曹仁佯裝截斷沂水,設下堤壩做出放水淹城的態度,實則暗渡沂水,伏擊曹豹。


    而在開陽城內,臧霸聽說曹操築起甬道,對孫觀、孫康等人說道:“曹操用兵如神,我們絕不是他的對手,如今他不再進攻,反而築起甬道,除了保護糧道,很可能是要掘開沂水。”


    有道是:水火無情。開陽位於兩河交匯處,一旦曹操放水淹城,他們便無處可逃。於是孫康等人聞言,驚駭不已,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麽辦?”


    臧霸道:“陶謙年邁昏庸,我們為他守城到現在,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沒有必要搭上自己的生命。我打算棄城,返迴泰山郡,你們意下如何?”孫觀等人聽後一致同意,遂連夜棄城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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